第8章 你大可以慢慢了解我
第8章 你大可以慢慢了解我
簡意也學著他動作:「那我也謝謝你送我回家?」
他們兩個人見面好像總是謝來謝去。
靳硯琛撲哧一聲,覺得她有趣,也覺得他們兩個有緣分。
一頓飯好像真變成了單純的美食鑑賞宴,簡意吃了七分飽的時候抬頭。
靳硯琛正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她,他眼睛裡的笑意不遮掩,當目光集聚看人的時候,會顯得格外多情。
簡意心跳漏掉一怕,若無其事低下頭,又聽他溫聲道,「今天還是沾了簡小姐的光才討了一份清閒時間。」
她客氣說了聲哪裡,切下最後一塊牛排細細咀嚼,燈光有些暗的室內,似乎是有意烘托燭光幽微的曖昧輪廓。
靳硯琛的身形完全嵌沒在這片深色里,視野明亮的落地窗前是星星盞盞的萬家燈火,他神情冷淡望著遠處,氣質倒與冷清相配。
有一句話就這麼合乎情理躍了出來,她問:「今晚把時間留在這兒不會覺得浪費嗎?」
在林卿阮隻言片語對東郊描繪里,簡意覺得他們應當是很喜歡熱鬧的一個人,不然也會在這夜色繁華的京都單獨辟了一座永晝的城堡。
「怎麼會。」靳硯琛面朝向她,溫聲問她,「是今晚吃飯讓你不開心了嗎?」
「沒,沒有。」
簡意說話都要打顫,慌亂說了句「我喜歡」,卻又欲蓋彌彰添一句,「我的意思是我喜歡這兒的牛排。」
靳硯琛揚了下眉毛,眼睛裡被酒液浸出的溫情,也順著她的話說了句,「是挺不錯。」
他側眸含笑的話語裡有著同齡人都沒有的溫和與從容,帶著像春風細雨一樣的關懷與溫柔,不自覺就令簡意軟下心神。
遠處的人間熱鬧繁華,聖誕夜的紅色絲帶在城市的上空綺麗成花。
他們這兒卻安靜的只能聽見燭火燃燒的聲音。
「我以為……」
這話到這兒就戛然住了口,簡意想起他們的關係實在算不上熟捻,她實在沒有用得上「以為」的資本。
靳硯琛卻是笑了,他沒忙著叫人撤去餐盤,只是站起來慢慢走到她的身後。
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夜景一覽無餘,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正趴在窗戶上看夜景,皮膚白的像瓷片,睫毛又長又卷翹,可能酒意有些朦朧,她臉上的表情不似平日那樣冷淡,多了點年輕小姑娘的稚氣,新奇地舉著手機拍著對面的那座東方之塔。
褪去了那些疏離的冷淡的,其實內里也就是個十九歲的小姑娘,稍微不注意,那鮮活的,可愛的神氣就會從她的眼睛裡躍出來。
「我記得你在京大讀書?」
簡意點了點頭。
「今年多大?」
他這話問的像查戶口似的,簡意仰起頭,酒水浸的眸水潤,似乎有點兒費解地看著他,卻還是老實回答,「快二十了。」
「我叫靳硯琛。」
玻璃窗起了一層霧,靳硯琛伸出手指在上面給她寫了三個字,他的側臉被暖光暈的很溫柔,有一刻簡意的目光是停留在他的臉上的。
玻璃窗上的字跡消失的很快,簡意偏過頭,飛快嗯了聲,說,「我知道。」
靳硯琛。
她知道這個名字,在很久很久之前。
靳硯琛在她身側落了一聲笑,他站在她身後,垂在落地窗的影子恰好將她整個包裹。
簡意感覺臉頰有點痒痒的感覺。
後來她發覺是靳硯琛的指腹輕輕擦過她的耳垂,將她那一縷總是不聽話的碎發又重新撩到了耳後。
他做這動作時候雲淡風輕的,帶著剛剛好的距離,既不顯得輕浮,又多了點夜色朦朧的曖昧。
簡意心弦被淺淺勾了下。
然後她又聽見靳硯琛在她耳邊輕輕的笑,他語氣很禮貌地問,「我可以叫你小意嗎?」
簡意鬼使神差點了頭。
包廂里流淌著低沉悅耳的大提琴樂曲,連帶著他的聲調都顯得那樣溫柔譴綣。
「小意,我的意思是……」
「你大可以慢慢了解我。」
————
凌晨三點鐘,簡意從睡夢裡醒來,她做了一場太過映麗的夢,醒來的時候大口大口喘著氣。
去客廳倒水的時候,視線無意瞥到放在客廳里的乾洗袋。
是靳硯琛送給她的那件,總是想尋個機會還給他,機會真來了,她又忘記。
他們的關係不知什麼時候忽然拉的很近,也許是靳硯琛忽然改口,溫潤的嗓音稱呼她為「小意」。
又或許那天他說的「慢慢」這兩個字對她實在太有誘惑力。
她像很多年輕小姑娘一樣,在某個時刻,對那樣矜冷的而又溫柔的靳硯琛,難以招架。
但是午夜夢醒,一杯涼水灌下肚,簡意又會驀然醒了過來。
他們又算什麼熟絡,萍水相逢的寒暄,出了那道門,連聯繫的方式都不曾有。
後半夜怎麼也睡不著,有些事情就跟一道線似的勾著她整個人。
簡意隨手刷著朋友圈。
下一條就滑到了林卿阮的朋友圈,凌晨三點的夜,她笑容嫣然靠坐在酒吧的吧檯上。
可能是心靈感應,下一秒林卿阮的電話打了過來。
林卿阮很乾脆問她:「靳硯琛在這
兒,你來不來?」
窗外夜色沉沉,簡意只用了一秒鐘答覆。
她說:「好。」
東郊好像一座不夜城,永不會墜的繁華織造了一場絢麗龐大的夢。
靳硯琛今兒在這兒做局請客。
他剛拿下了橋北的新案子,年後會有一家相關的企業融資上市。
這圈子裡消息傳得總是快些,早些靳硯琛就收到了不少賀禮,還有些試探口風的,他淡笑著輕飄飄地拂過,做了場局將人都邀到一塊。
「我記得,這東郊是我們靳總的第一塊產業吧。」
生意人,少不了追本溯源,場地又是選在東郊,這樣的寒暄開場靳硯琛並不覺得驚訝。
他頜首淡聲道:「是我父親交給我
的第一項產業。」
靳硯琛的名聲就是從東郊這兒打出來的。
他十八歲那年才被接進靳家大院,二十歲接了東郊這塊難啃的骨頭,漂漂亮亮打了一場仗,那時候的風光,人人都稱他一句「少年無畏」。
現在卻不似從前,沉澱的歲月從容,眉眼仍舊有不容小覷的風發,端著酒盞彈指揮間指點江山。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