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第24章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公主府後花園,
亭台水榭之外,一隊身披銀甲,面無表情的禁軍將樓台的四周圍起,樓台四面的紗簾被微風吹起,裡面絲竹管弦聲響起,教坊舞樂彩裙飄揚。
一名粉衫侍女捧著書卷健步從前院遊廊往這處走來,經過禁軍的一番嚴格篩查後才得以進入樓台。
粉衫侍女站在邊緣,恭敬行禮:「奴婢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她的聲音很快湮滅在歌舞樂聲之中。
而那擺滿美酒佳肴的金絲楠木桌案後,身著明黃團紋常服的女帝撐著腦袋閉眸聆聽樂聲。而在她身邊伺候的,唯有司衛府少卿虞攸之。
一襲緗色衣袍的虞攸之,玉帶銀冠,那張玉質金相的臉龐含著和煦淺笑,正在替女帝斟酒。
金樽美酒夜光杯,他掀眸掃了一眼侍女,嗓音猶如山澗清泉:「陛下,公主殿下似有重要之物呈貢。」
「何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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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攸之款步走上前拿起書卷,緩緩展開一看,勾唇輕笑,「公主殿下看上的人果真不一般,竟能寫出這等好詩。」
女帝姿態散漫靠坐,掀起眼帘,示意樂師們停奏,淡聲道:「四郎念來與我聽聽。」
「遵命」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讀得聲情並茂
虞攸之都有些好奇這位宋姑娘了。究竟是何人人物,才能人在長安,寫出遠在千里之外戰場驚心動魄的場面。
女帝骨節分明的長指輕叩桌面,似笑非笑地說了句,「這宋家姑娘當真是有趣,四郎以為如何?」
虞攸之收起書卷,「能得陛下欣賞,宋姑娘的文採在長安城中實在出眾。若陛下喜歡,將她招入宮中為女官也未嘗不可。」
「不過微臣聽聞,這宋家家主流連煙花巷柳嗜賭成性,這般不堪的人,竟能教出宋姑娘這般才情四溢的女兒,實在匪夷所思。」虞攸之道。
女帝斜睨他一眼,道:「有這樣的爹,是她的不幸,而不是她的缺點。」
「陛下說得是。」虞攸之垂眸,眼底晦暗不明。
絲竹樂聲再起,樓台內繼續載歌載舞
…………
宴席過半,宋令儀杯酒下肚,腦袋便開始昏沉。
蕭宣時而的找茬令她心中不耐,和齊陽公主打了招呼後離席。
她沿著抄手遊廊,吸了幾口炎夏的熱空氣,此時的前院滿是宴酢之聲,賓客如雲,奴婢如梭,宋令儀冷漠地看了一眼,頭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去。
不過宋令儀不敢走遠,怕又遇見什麼不可控的局面,走到池邊後停下,找了塊乾燥冰冷的大石頭坐下,腦海中浮浮沉沉,回憶起上輩子的事——
她前世出生於西南小鎮,自小父母不在身邊,由爺奶照看長大。大部分人都會以為孩子在爺奶身邊,就會受到溺愛,性格調皮搗蛋。
但她不是。
爺奶有三個兒子,她爸是老么。大伯二伯有出息,一個是鎮上老師,一個生意紅火。還記得父母離家打工的前一年春節,爺奶給了堂哥堂姐一人兩百的壓歲錢,給她的是過期要化的太妃糖。
給大伯的大兒子墊付買婚房的錢,而她爸媽連買火車的票都得幫人拉豬賣來攢。
後來父母趕上時代紅利,在外地站穩腳跟,卻沒有說接她去深市,因為他們又生了個兒子。不過她不在乎,或許註定此生親情緣淺,她對父母兄弟都沒有過深的感情。
——前世是,今生亦是。
「宋姑娘妝安。」
一個似曾相識的清朗男聲傳來,宋令儀簌地站起身回頭。
身後遊廊上的男子很眼熟,似乎是在哪兒見過……
謝硯書看穿宋令儀面上的迷茫,淡笑自我介紹:「在下謝硯書,之前在逐夏宴,與宋姑娘有過一面之緣。」
宋令儀:「……」遭了,是被她忽悠過的謝硯書!
輸人不輸陣,她瞭然地『啊』了一聲:「原來是謝公子,久仰大名。」
謝硯書笑容斯文俊秀,貼心地不再提及會讓宋令儀窘迫的事,「在下方才拜讀宋姑娘的新作,沒想到宋姑娘竟能以邊關為題作詩,當真是學識淵博,在下佩服。」
聽他忽然談論起詩詞,宋令儀心虛在宴會上說過的話,跟著客套道:「謝公子謬讚,聽聞謝公子師從……師從……」師從什麼來著?
腦袋突然短路,立馬改口,「聽聞謝公子很有才華,上回你在逐夏宴寫的詩,我也讀過,寫得挺好的。」宋令儀擠出一抹假笑。
謝硯書嘴角一彎,有些羞澀
這尷尬的商業吹捧,宋令儀啊宋令儀,你當真是墮落了!
「下月家父家母會在府中辦馬球會,不知在下可有榮幸能邀姑娘出席?」謝硯書道。
馬球會?宋令儀暗自琢磨,這古人的愛好當真是千奇百怪,什麼是馬球會,難不成是和現代賭馬一樣的活動?
果然這人一紅,接觸的事物檔次就上來了。
宋令儀微笑點頭:「好說好說。」去不去的,得到時候再看,武安侯府家大勢大,萬一小侯爺也只是客套邀請一下,又不是真想讓她去呢。
謝硯書看她答應,心中歡喜,還想說些什麼,可不等開口,宋令儀行了個萬福禮後,往另一處走了。
謝硯書目送她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適才他剛到這裡,就見宋姑娘坐在圓石上垂頭喪氣,想不到詩句這般有靈氣的姑娘,竟也有哀傷之事嗎。
「謝硯書!」
「!」謝硯書悚然回頭一看
只見那五步之外,橫眉叉腰的女子,不是趙銀仙還能是誰。
趙銀仙疾步上前,昂頭挑眉:「你剛才跟她聊什麼呢?」
謝硯書扶額,頗為頭疼。
謝趙兩家是世交,幼時,兩家父母開玩笑也有要把他倆湊一對的意思。趙銀仙小他半歲,不愛習文釵裙,就愛舞刀弄槍,兩個人雖是青梅竹馬,但常常話不投機半句多。更何況三年前,趙家舉家去了邊關,他與趙銀仙已有三年未見。
謝硯書實在想不通這位姑奶奶為何一回來,就跟抓姦似的,抓著他不放。
二人一言不合,又爭爭吵吵地往前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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