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齊陽公主

  第19章 齊陽公主

  齊陽公主到宣政殿外時,剛好聽到「吱呀」一聲,雕花木門從裡面拉開,打頭那位,正是司衛府少卿虞攸之。

  而送他出宣政殿的內侍也是個熟人,負責御前司茶的魏延魏公公。

  「微臣給公主殿下請安。」

  臣子給公主請安,可是要躬身闔拜的,可虞攸之行的禮僅僅是拱手便罷,很是敷衍,也未等齊陽公主說一句「免禮平身」。

  對於虞攸之這般居高自傲的行為,齊陽公主也不惱,和顏淺笑道:「虞少卿這是要出宮了嗎?」

  虞攸之薄唇輕啟:「陛下政務忙,衙中小事還待微臣處理。」

  「既如此,本宮就不留虞少卿多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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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臣告退。」

  齊陽公主回身看了一眼虞攸之離去的背影,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今日母皇的心情怕是不太好吧?」

  這話是問的魏公公

  「陛下心情好不好,那是臣子們要琢磨的事。公主您怕什麼呀。」魏公公奉承道。

  兩人正低聲嘀咕著,覲見的消息已經通傳了進去,掌印大太監李懷忠親自開門,「公主殿下請。」

  齊陽公主拿過身旁侍女手裡端著的書卷,抬步進宣政殿。

  宣政殿是女帝批閱奏摺、面見臣子的宮殿

  御台之上,黑檀木桌案後方,伏案忙碌的身影,正在聚精會神地批閱奏摺。

  「兒臣給母皇請安,母皇萬福金安!」

  書桌後響起了檀木椅摩擦地面的聲響。身穿海濤雲紋行龍常服的女帝,視線抬起,居高臨下地掃過來,淡淡道了一聲:「平身,賜座。」

  「謝母皇!」

  御賜下的交椅,按慣例只能坐個側邊,以示敬意。

  「來宣政殿所為何事啊?」

  齊陽公主將手中書軸遞給李懷忠,微笑道:「回母皇,兒臣前些日子辦詩會,得了一首甚好的詩,想與母皇一同品鑑。」

  李懷忠走到御案旁,將書卷打開

  書軸上的詩正是宋令儀當日作的第二首,被謄抄在這幅書卷上,字跡更為工整。

  女帝抬眼掃去,面上波瀾不驚,眼底閃過一絲驚喜:「這首詩是何人所作?」

  「回母皇,是宋家五姑娘所作,她祖父是上一任太府寺少監宋緯。」齊陽公主微微一笑道。

  女帝思忖片刻,看向齊陽公主的眼神似笑非笑,帶著上位者的威儀。


  若宋家是個顯赫門第,或者宋令儀的父親有官在身,齊陽公主就不必報她祖父官職了,可見齊陽公主此行是有目的。

  「看這通篇的躊躇不得志,吾還以為又是你門下哪個文人才子寫的呢。」

  「宋五姑娘實乃才情出眾,那場詩會,竟無人能出其右。」

  御桌案後,女帝重新拿起狼毫,筆尖沾了點朱墨,開始在奏本上勾勾畫畫,抽了個空道:「吾記得初九便是你的生辰。」

  齊陽公主起身行萬福禮:「母皇日理萬機,能記得兒臣的生辰,實乃兒臣之福。」

  女帝意味深遠地瞥了她一眼,語氣尋常:「聽聞你前些日子重建了公主府,吾到時可得好好觀賞觀賞。」

  齊陽公主笑容一滯,嗔怪道:「都是哪些滿口叭舌的在母皇耳邊亂說,公主府賜下時,後院竟有一片大荒坡,年初戰事吃緊,減了一半的月例,兒臣也不敢亂花錢處理,好在近來邊關大捷,這是朝野上下的大喜事,兒臣便命人把荒坡植上鮮花,添點喜氣。」

  「你向來懂事,一個荒坡罷了,想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何須等到邊關大捷。」

  齊陽公主但笑不語。

  雕花木門開合,魏公公頷首低眉端著新沏好的茶盤進來:「啟稟陛下,鴻臚寺少卿已候在殿外了。」

  「既然趙大人來了,兒臣先行告退。」

  殿外朔風陣陣,捲起幾片落葉,撞到了窗欞上。齊陽公主乘上轎鑾,帶著一眾太監宮女浩浩湯湯地離開宣政殿。

  轎鑾行上宮道,齊陽公主再沒有方才那般和煦的笑容。

  「殿下為何在宣政殿外,不斥虞攸之一個不敬之罪?」

  說話的人是齊陽公主身邊的親信宮女銀砂。

  「斥責有何用,他一日聖寵不衰,這長安城中還有誰敢與他爭?就像林尚書貪污腐敗一案牽連甚廣,可只要虞攸之往宣政殿多跑幾次,母皇哪次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銀砂頗為鄙夷:「陛下乃是聖明天子,卻在虞攸之一個上不得台面的男寵身上犯了糊塗。」

  齊陽公主默然,眸中光彩黯淡下來。這不過是帝王的權衡之術罷了,晉王血脈正統,手握兵權;虞攸之背靠淮南世家,再得母皇寵愛,便可與晉王府互相制衡。晉王世子縱使抓住林尚書的錯漏,也撼動不了淮南世家的根本。

  兩方僵持,正需要一個破局之人

  ————

  十里村,暮色黃昏將遠方的天穹染成一片絢爛的橘紅,秋日郊野里的蘆葦黍稷在晚風中搖曳,遠方山坡上的野柿子樹,一顆顆紅色果實如一盞盞火紅的小燈籠,成為這茫茫郊野里濃墨重彩的一抹亮色。


  提親鬧劇成了村里茶餘飯後的談資,村民們無不笑話林公子當時的狼狽模樣。

  二狗子從私塾回來,得知這期間發生的事,急吼吼地跑到宋家祖屋。

  進了小院,顧不得已搭好的鞦韆,「令儀姐……聽說你郎婿來——」

  只見屋舍外,二人一坐一立,宋令儀咬牙使勁扯著陸璟的胳膊,替他松活筋骨,在外人看來,很是親密。

  「嗚嗚嗚」二狗子一臉悽然,轉頭跑了。

  留下院中一臉疑惑的宋令儀,嘟囔著:「二狗子這是怎麼了,一驚一乍,奇奇怪怪的。」

  又嘮叨陸璟:「你逞什麼強啊,胳膊扭到了吧,傷上加傷,又想賴在我這兒養多久?」

  陸璟側頭看向江對岸,餘暉籠罩著的黑漆平頂馬車靜靜停在江邊,周遭杳無人煙,只剩那兩匹拉車的馬低頭吃著蹄下的草。

  他掩下眼中情緒,狀似輕鬆地調笑:「為夫若不逞強,怎麼救得了娘子哎喲——」

  宋令儀手中力道驟然加重,惱道:「我都說了那是權宜之計,你還真當自己是陸郎啊,別以為你救了我,就能隨便占我便宜。我心中理想的郎婿,可不是你這樣的!」

  「噢?」陸璟挑眉,「那你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

  宋令儀走到鞦韆前坐下,輕輕地晃蕩。理想郎婿具體是什麼樣的,她還真沒想過,但是青春期少女,都會期待有這麼一個人:「我的意中人,是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彩祥雲來接我!」

  陸璟忍俊不禁:「當你自個兒是仙女呢?」

  「怎麼說話呢,是你自己要問的!」宋令儀撇嘴,白了他一眼。

  陸璟起身理了理衣衫,悠悠道:「好吧,那陸郎期待與仙女再次相見,也祝你早日回京,尋得佳婿。」

  宋令儀一個腳剎,「你要去哪兒啊?」

  「回京」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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