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楊四郎
第106章 楊四郎
經過胡綿綿的救治,老人悠悠轉醒。
看見胡綿綿的第一眼,他虛弱的面孔露出幾分驚慌。
「你,你是誰啊?」
胡綿綿小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我當然是救你的人啦!」
呼,真的累死本狐了。
她要是再來晚點,這老頭半隻腳都踏入陰司了。
門扉打開,老人的兒子親人們,風一樣湧入。
「父親醒了!太好了,父親沒事了。」
此起彼伏的哭聲,夾雜著慶幸的呼喊,響在這個小小的院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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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們奔走相告,將這件喜事告訴全府。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胡綿綿卻累的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小腳好像踩在棉花上。
不行,她剛剛催動虎魄流瀉而出的法力太多,現在變成她自己虛了。
得好好睡一覺!
胡綿綿正想跑回家,被人從後面一把拉住手腕。
「小恩人,你是我們楊家的恩人啊!來,請您留步,吃一頓便飯吧。」
這位說話的男子大約是老人的長子,年過四十的模樣,臉色慶幸萬分。
他不給胡綿綿拒絕的機會,就連忙讓管家安排佳肴盛宴,再去準備厚禮答謝。
胡綿綿被拉著回到了老人所在的屋子裡。
方才醒過來的楊老爺,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
當看見胡綿綿時,年過七十的老人,竟想掀開被子,跪下來叩謝胡綿綿。
「別!」胡綿綿小手一揮,捂著還暈乎乎的眉心,「你可別亂動了,救你一命,我花了不少功夫呢!」
要是再折騰的嘎嘣翹辮子了,她可沒有把握還能救回來。
楊老爺眼眸閃爍著淚光,語氣帶著感慨:「我楊信對小恩人的恩情,一定會銘記於心,以後在這個京城,恩人若是有用得上我們楊家的地方,儘管使喚。」
楊大爺忙問:「小恩人,您叫什麼名字?」
「胡綿綿,」小傢伙軟糯回答,「我剛剛跟著娘親搬來,就住在巷尾。」
她急著回家睡大覺,補充靈力。
於是就說:「想謝我,你們就上我家來找我,今日我先回去啦!」
說罷,她邁著小腳,一溜煙往外跑。
然而腳下跟踩著棉花似的站不穩,差點被門檻絆倒。
楊家眾人小心呵護扶起。
楊老爺見她真的想走,於是便道:「四郎,你去送恩人一程。」
也是為了認認門,回頭好知道感謝誰去。
楊四郎是楊老爺最小的兒子,今年剛剛二十七,受盡寵愛。
此際站出來,更是顯得眉眼倜儻周正。
他拱手:「是,父親。」
楊四郎轉而牽起胡綿綿的小手:「小恩人,四郎送您。」
小傢伙虛弱,也沒反對。
待回到陳府門口,楊四郎看了一眼:「這就是小恩人的家嗎?」
「是吖!」
門口的門房看見胡綿綿回來,馬上站起來:「小小姐回來了。」
陳清音得聞消息,連忙走出來。
楊四郎只覺得眼前一陣風拂過,化開冬末的最後一點料峭,變作柔柔春意,展現在眼前的佳人身上。
陳清音一襲綠色的衣裙,鬢如裁墨,幾根玉色的簪子,清雅溫婉。
楊四郎看呆了,甚至忘了說話。
「綿綿!你這調皮的小傢伙,叫娘親好找,來,買了你最愛吃的燒雞,我們該用膳了。」
胡綿綿平時聽到吃的都是眼睛泛光。
可她現在只想休息。
胡綿綿抱住陳清音的胳膊撒嬌:「晚點再吃叭,娘親,我剛剛救了一個老爺爺,現在只想睡覺。」
「你救了人?」陳清音驚訝。
她這才抬頭,瞧見門口還站著一個人。
「這位是……」陳清音疑惑地詢問。
楊四郎如夢初醒,連忙拱手,耳根都紅了。
「抱歉,唐突了夫人,在下是楊家四郎,居住在巷首。」
陳清音來之前,就對周圍的住戶做過調查。
都是些頗有背景家底豐厚的商賈,不是什麼三教九流。
楊家,更是制金第一商號。
得皇上恩賜,他們有幸與朝廷合作,冶鍊金子,做成金器。
城中最大的金莊就是他們的,所以外頭一直戲稱楊家有金山。
陳清音微微頷首,頗為有禮。
「我姓陳。」她的介紹,就簡單的多了。
楊四郎拱手:「令愛聰慧機敏,而且頗有幾分本事,在下的父親性命垂危之際,被她施以援手救回。」
「改日父親情況好轉,必定親自與家人一同來道謝。」
陳清音困惑地低頭,看了看賴在她懷裡的胡綿綿。
女兒救人?怎麼救的?
可看楊四郎說的信誓旦旦,也不像是有假。
她只能說:「這樣啊……令尊沒事就好。」
一番簡單寒暄,陳清音拉著胡綿綿告辭。
楊四郎看著她的背影,怔怔片刻,才轉頭離去。
回到家裡,幾個兄長還坐在楊老爺身邊,向他匯報剛剛了解來的情況。
「讓管家去周圍問過了,巷末搬來的那戶人家是陳府,聽說就是剛剛跟丈夫和離了的那位,陳家的小姐。」
楊大爺頓時道:「自古男女婚姻不合,只有男子休妻,再不濟,也是和離,這位陳小姐可不得了,既和離了,還有本事,讓皇上將她丈夫的罪行寫在皇榜上,張貼四處。」
「此女子不守規矩,竟能有這樣一個孩子,想來也是,一個叛經離道的母親,才能教出古靈精怪的女兒,否則瞧起來才四歲的娃娃,怎會救人呢?」
楊老爺撫須不語。
楊四郎卻忍不住為陳清音辯駁。
「父親一直教育我們,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這也是咱們楊家奠定發家基礎的道理,現在陳小姐的女兒,救了父親,她們就是我們的恩人,不該計較她的過去。」
楊老爺跟著點頭:「四郎說的不錯,既是恩人,她做的事情,我們不能以偏概全,該報答的,還是要報答。」
「四郎,你來準備酬謝的厚禮,等我身體好些,我們就親自登門。」
「是,父親。」楊四郎暗自高興。
陳府內。
陳清音獨自去了用膳的花廳。
正在幫忙擺碗筷的寧觀舟抬眸:「綿綿呢?」
陳清音一笑:「她說累了,要睡覺。」
剛剛她把小傢伙送回房間,胡綿綿甩掉鞋子,爬上床,竟然一轉眼就睡了過去。
寧觀舟挑眉:「剛剛聽見門口喧鬧,是誰送她回來的?」
「好似是楊家的兒子。」
「楊家……」寧觀舟琢磨,心裡有數,點頭道,「金山楊家。」
陳清音招呼說:「我得去守著綿綿,就怕她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這頓佳肴,大人自己享用吧。」
語畢,她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寧觀舟緩緩放下筷子。
他哪裡是為了吃來的?
既無胡綿綿,又沒有陳清音,這頓飯,不吃也罷。
他放下筷子,交代馮武:「讓侍衛交替巡邏,胡允深還沒死,就怕他最後關頭出來作亂。」
「是,大人放心。」
馮武將寧觀舟送去門口,看著他登上馬車走了。
誰都沒看到,一道泛著血紅眼神的黑影,從牆角像老鼠一樣溜過去。
它暗中爬上牆頭,盯著胡綿綿睡覺的屋子。
還差一步,它就能再多百年修為了,卻讓一個狐狸崽子破壞了。
它不會善罷甘休的,等著瞧!
黑影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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