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要和離,也要殺你滿門
第1章 要和離,也要殺你滿門
「姑娘,姑爺毒發了。」
鏡中女子神情冷漠,一身縞素,鬢角邊簪了一朵悼念死者的絹花。
明禮及笄後嫁永安伯大公子。周述嗜酒好色,每每醉飲動輒便拳打腳踢,成婚三年,已收了三十幾位歌姬小妾入房。
她遵循父命,將女德女戒謹記在心,上孝公婆,中侍夫君,下伺妯娌,孤身一人支撐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周家。
她以為真心可以捂熱寒冰。
但等到的是周述領著懷孕的妓子回來,等到的是被人做局毀了一生清白,等到一封休書摔在臉上,等到一句『不解風情的黃臉婆』,一句『不會下蛋的母雞』。
她求助於母族,可只得來一雙弟妹在家莫名失蹤的消息
她連寫十幾封家書詢問,不僅無一人搭理,還被指責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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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賤籍奴僕失蹤也該上報京都府衙,如今弟妹不見了,她這個做長姐的竟連問一句都是錯的。
身後,周述半跪在地上,又吐了口黑血,「你想和離?做夢!我只休妻,絕不和離!」
「大婚三年,你連個蛋都下不出,還要怪我休你嗎!明禮,交出解藥,我可以不休你,只貶你為賤妾,莫敬酒不吃吃罰酒!」
明禮冷笑起身,扔下了一包藥粉。
「算你識相!」
周述忙不迭的去撿藥粉,狼吞虎咽的往嗓子裡灌。明禮朝屋外一招手,春娘和馬夫老王惶恐而入。
「少夫人!」
周述動作一頓:「春娘?你怎麼來了?快起來,同這個賤婦下跪做甚?你腹中還懷有咱們的孩兒,仔細傷了身子。」
春娘不為所動,周述立即轉向老王:「老王!給我將這賤婦按下,剝去衣衫,丟到街上!」
話落,老王立馬起身,揮出一拳便將周述的鼻樑骨給打斷。
「噗——」
吐出的血顏色鏽黑,周述渾身劇痛,眥目欲裂:「你給我的,不是解藥?!」
「我有說過要給你解藥?」
明禮挑眉,含笑道:「你答不答應和離都無關緊要,總歸今日我要殺你。這蛇毒,是我親手煉製,滋味還不錯吧?」
山茶接到明禮的示意,她一步上前,取出一根銀針刺下,加快了周述體內毒素流動。
山茶扭頭看春娘,喊道:「說話,讓這畜牲知道,究竟是誰不會下蛋!」
春娘猶豫了一下,似在考慮周述是不是必死無疑。明禮道:「稚子無辜,你說實話,我留你們生路。」
「謝少夫人!」
春娘拉著馬夫老王連連磕頭。
「公子,這孩子.的確不是你的。這麼些年,滿院子三十幾房姨娘都無一人有孕,您但凡有腦子也該知道究竟是誰的原因呀。」春娘頓了頓,嘖了一聲,又道:「再者說,您那東西.長度不夠,時間又短,技術還差,每次兩下就沒了動靜,奴家實在是嫌棄,這才找上了王大哥。」
春娘神色激動:「哎呦您是不知道,王大哥可強過您千百倍不止,還.」
「可以了。」明禮拿了兩張身契遞到春娘面前:「細節之處,自己品味,不必詳述。去吧。」
春娘滿面春風地接過,拉起老王匆匆離去。
「賤婦.該死」周述癱軟在地上,口中不斷吐血。
明禮抬手摸向發間,拔出一根鋒利鋼針,呼吸之間,鋼針自太陽穴而入,斜著貫穿了整個頭骨。
尖端自左側耳骨而出,滴滴鮮血順之落下。
「毒婦.你不得好死.」
「噓。」
明禮蹲身下去,她染了一身血氣,渾似修羅鬼魅:「仔細聽,有沒有聽見慘叫聲?這些聲音熟嗎?像不像你的祖母,你的爹娘,你的叔伯嬸姨,你的兄姐弟妹?」
「你你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你竟敢動我爹娘家人?!」
成婚三年,明禮一直溫柔老實,怎麼忽然一下就變成了閻王修羅?
「激動什麼?就是全殺了,一會兒,不就又能在閻王殿相見了?」明禮略顯不耐:「這毒好差勁,怎麼還不死?罷了,還是我親自送你一程。」
她左手袖間滑出一柄匕首,動作行如流水,匕首繞周述脖頸一圈,下一瞬,項上頭顱整個落地,切面平整。
這時,木門被推開,門外血流成河,屍身堆迭,殺人者正是周家的一眾小廝僕役。他們聚到明禮面前,向她磕了三個頭。
明禮受禮,說:「拿好身契銀兩,從今往後,不要踏入汴京半步。」
「姑娘。」為首的護衛紅了眼眶,「我們商量過了,先在城郊山莊住上一年,一年後若等不到姑娘來,我們自行離去」
一年。
她這身子骨,還能有一年?
明禮沒有多言,只點頭:「走吧。」
話落,人走院空,偌大一個周府,只剩下明禮和山茶兩個活人。清風徐來,大股血氣湧入鼻腔。
她緩步走到衣櫥前,雙手微顫的打開櫃門。山茶警惕的去將後邊一扇微開的窗戶緊緊合上。
櫥壁里坐著一具溺斃女屍。女屍和明禮長得一模一樣,兩張臉完全重合,沒有半點分別。
山茶『撲通』跪下,淚流滿面:「姑娘.您睜眼瞧一瞧,二姑娘回來了,她替您殺了周家那些沒良心的畜牲!」
她們是同胞姐妹,有一樣的樣貌,一樣的名字。唯一不同的是小字,姐姐喚殷殷,妹妹喚泱泱。
取自殷殷百姓,泱泱大國。
妹妹一出生便被外祖秘密送走,一直長到十五歲,世間鮮少有人知其存在。
一月前,她收到姐姐來信,說生活無盼,望她回京一見。接了信,她便趁師父不注意,孤身出了深山,趕了上百里路來到京都。
誰知,見到的卻是姐姐的屍首。
「姐姐。」
明禮緩緩蹲下身。
她長於深山,師父對她從來都是放養。十五年來,她終日與毒草毒蟲為伴,習醫學毒的日子無比枯燥,身邊唯一的活物就是各種毒蠍毒蛇。
每日的盼頭便是姐姐的來信,一月兩封,十幾年來一次不差,她會給她寄各種漂亮衣裳和新奇玩意兒。
「我是學毒出身,不會查案。但我聽山茶說,周家和明家沒一人待你好。我想著,總歸殺人者一定姓周,我姐姐沒了,他們也一個都別想活。我一直和師父住在山裡,沒見過生死,但我以為,人都死了,還要真相何用?姐姐,你瞧好,我會殺盡周、明滿門,為你陪葬。」
鮮血緩緩流出府外,有人報了案,京都府衙奔來查探,無一人見了這血腥場景不是連嘔帶吐。
山茶聽到動靜,一下就慌了:「二姑娘,衙役來了,咱們得快逃。」
「不能逃。」
明禮合上衣櫥,她低著頭,眸光晦暗:「現下若逃,我們定會被安上疑犯之名。姐姐一生最重清譽,我不能辱她,再說,若擔了疑犯罪,就回不去明家了。」
「回明家?您還想回明家?」山茶訝然:「可可回明家做什麼啊?他們絕不會為姑娘討回公道!」
明禮從懷裡拿出一枚玉扳指遞去,山茶匆忙接過,只見內圈刻著三個小字——明仲遠。
「這是二爺的扳指?」山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二姑娘,您從哪裡得的?
「姐姐的衣衫里。」
明禮神情淡漠,她撐膝蓋站起,說道:「她是被人凌辱之後,不堪痛苦,才選擇跳湖了結。侵犯她的人,就是明仲遠,我們的親二叔。」
她昨夜解開姐姐衣衫之時,滿目齒痕青紫,渾身污濁,就如一朵歷經吹打的殘敗鮮花。
「什麼.」
山茶臉色慘白,她記得昨夜是周述請二爺過府吃酒,也就是說,二爺對姑娘的行為,周述默許了。
「他們該死!他們全都該下地獄!我,我隨二姑娘一道回家。」山茶眼角泛紅,她抬頭:「但周家滿門慘死,我們卻安然無恙,這說不過去」
明禮點頭:「對,是說不過去。」
話落,明禮再次拿起匕首,高高抬起,朝著自己的肩胛骨狠狠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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