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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她的一身傲骨

  第137章 她的一身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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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喧鬧的人群統統散去,一室的寂靜,暖意融融的房間似乎早已被窗外的清冷凌寒浸染,沒由來的讓人覺著人心惶惶。

  諾大的房間裡,最有生機的還是那棵立在窗戶旁的虛假聖誕樹,沒有生命,所以一無所知佇立在那兒。

  周聿白的臉色蒼白得不成樣子,唯有面頰因為烈酒的薰染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老四,不然你先去休息會兒,我們替你在這守著,等承良到了,馬上叫你起來。」

  陷入沙發內的男人面色蒼白,目光定在桌面手機屏幕的那張照片上,眼底的猩紅從最深處翻湧而現。

  游仲倫跟陸時雍兩相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微搖了搖頭,先前周聿白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樣把所有人都嚇得不輕。

  周聿白一句都出去,旁人是不敢再留,陸時雍和游仲倫看著他這副樣子,放不下心沒敢走。

  兩個人扶著周聿白坐回了沙發上,剛坐定,游仲倫忍不住提議:「找個醫生來看看?」

  周聿白擺了擺手,說話的時候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承良,去查。」

  「查……那五年,她在愛丁堡,究竟還發生了什麼?」

  宋承良在他身側擔憂地望著他,雖並不清楚周聿白讓他這麼做的緣由卻還是點頭說好。

  「你們也回去。」周聿白冷聲道。

  游仲倫這麼一聽,那急性子哪裡還忍得住,炮語連珠地拍著桌子:「你不帶這樣的啊,有什麼事你說出來,兄弟幫你……」

  陸時雍看了眼周聿白的面色,比他知道陳枳夏流產那天還差,他也算是心有所悟,趕忙捂住游仲倫的嘴拉著他往外走:「仲倫,我們先走。」

  臨出門前,陸時雍拍了拍周聿白的背:「有事打電話,別自己一個人硬扛著。」

  「你拉我出來幹什麼!你瞅瞅他那半死不活的樣子,一個人待裡面指不定會出什麼事。」游仲倫一邊嚷嚷著就要再進屋。

  陸時雍勾住他的脖子帶著他往外走:「成了,你讓他自己靜靜。」

  游仲倫不情不願地跟著他的腳步,罵了一句:「都是禍水。」

  門外的爭吵聲漸漸遠去。

  周聿白握著酒杯的手腕輕顫著,冰涼的酒液從杯口盪出,洇濕了一片,他卻好像渾然不覺。

  手機屏幕漸暗,是一片空洞虛無的漆黑,可先前屏幕里的照片卻已經深刻入心底,哪怕緊閉著眼腦海里也依舊不斷浮現出桑南溪那雙絕望的眼眸。


  她那麼剛強的性子,哪怕是受了再多的委屈,再難過,也不至於會變成……變成毫無求生欲的模樣。

  離開他,不至於如此。

  一定,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將本已塵封的記憶從心底刨出,一點點,從每一個細節去想,想其中他到底還遺漏了哪些細節。

  可越往深里想,他就越清楚,她受的委屈,必然不止於此。

  流言蜚語,尊嚴盡毀,那些本都不是她該受的。

  他還記得他陪著桑南溪回她家的時候,桑明德那時一臉傲慢所說的話,我們囡囡,是嬌養著長大的,天之驕女。

  周聿白當時想,他一定會比桑明德做得更好,好好把她捧在手心裡寵著。

  可事到如今,那些曾被掩蓋的真相揭開,萬般過往結成繩,扯著一股力將他拖到事實面前。

  原來,她的一身傲骨,是因為他才生生被打斷的。

  這晚的天空被厚重的雲層籠罩,沒有月色,不知過了多久,天際由暗沉的黑逐漸轉深藍,淺藍,黎明即將破曉,道路上的路燈還未暗,是這寂靜夜晚裡,這座城市對於光亮的唯一依託。

  周聿白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四肢百骸都透著涼意。

  當年桑南溪義無反顧地留在他身邊,他本該成為她的依託的。

  可那夜,她又是如何在永無止境的黑暗裡摸爬滾打,滿身傷痕,才找到通往前方的路。

  直到路燈熄滅,宋承良拿著文件袋敲了敲門。

  周聿白張了張口,嗓子卻嘶啞到發不出聲,一直等到門敲響第二遍,宋承良已經在問:「先生,您沒事吧。」

  周聿白才從嗓子眼艱難地擠出一句:「進。」

  宋承良一進屋,腳步不由頓住,這一幕,好似又回到多年前桑南溪離開的時候,那時他也是這般,鬍子拉碴,雙目布滿了血絲,整個人都跟垮了似的,滿臉的頹然。

  周聿白看向他手裡的文件袋,目光才稍稍恢復了幾分清明:「東西給我。」

  不算厚重的文件袋交到周聿白手上,手腕卻猶如不堪重負那般在往下墜。

  這裡面不僅僅只是幾張紙,更是他們錯失的那五年。

  文件袋被拆開,周聿白一行一行地往下掃過去,生怕遺漏了一點細節。

  第一頁的情況基本與他當年看到的那則監控無差。

  紙張翻動,又是嶄新的一頁,周聿白的目光卻在頁面中段猛然頓住,他甚至以為是自己眼花,伸手揉按了下幾下太陽穴,才又仔細去看那幾個字。


  「先生?」宋承良察覺到周聿白的狀態不對,那頁紙已經很久沒有翻動過了,本就憔悴的面容幾乎是在瞬間變得煞白。

  他捏著紙張的手在抖。

  原本仰靠在沙發上的姿勢逐漸轉變,他改用的手肘撐著膝蓋,整個脊背腦袋全然垂了下去,像是在借用蜷屈的姿態來緩解有些那令人難以承受的痛意。

  「先生,我讓醫生……」宋承良的話說到一半就忽地滯住。

  聳動抽搐的肩背,淺色的羊絨地毯上不知在何時氤氳的那幾點如墨般的深色。

  眼前的一切都在昭明著那個看起來不可置信的事實,周聿白在哭。

  不知過了多久,周聿白突然道:「承良,幫我點支煙吧。」暗啞低沉的嗓音下,是低聲的懇求。

  他渾身使不上一點勁兒,手腳都在發麻。

  宋承良跟他這麼多年,也從未見過他這般萬念俱灰的樣子,強忍著心中的酸澀,從口袋裡摸出煙,點燃後遞到了他手邊。

  過於靜謐的房間內,幾乎能聽見菸絲燃燒的聲響,苦淡的煙味從指縫中滲溢,灰白色的菸灰猶如窗外漫無目的飄零的飛雪,簌簌而落。

  周聿白沒有抽,只是夾在指尖,靜默地看著它燃燒,化為灰燼,像是在等待著時間倒數。

  五支煙燃盡,他的指節也染上了焦油的淺黃,他這才緩聲開口,說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是我的錯。」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撐著沙發緩緩站了起來,一個踉蹌,險些倒地。

  宋承良剛要扶他,就被推開。

  「備車,去老宅。」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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