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是不是太恨宴幾安了
換了別的熱銷民間小本,女主喝醉那多少是要發生一點什麼的,否則都不太對得起這般惡俗橋段。
但喝醉的南扶光大概不是女主。
被宴幾安拎上羽碎劍,她唯一想要發表的看法是——
「師父,你有沒有覺得羽碎劍要是一張仙毯就好了?御劍時坐得舒服,甚至可以躺著……至於戰鬥可以用把人捂死的方式,不用見血,殺人於無形,想想都十分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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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南扶光成天腦子裡都在琢磨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被胡說八道造謠了本命劍的雲上仙尊自然沒有搭理她,但已經騰空的羽碎劍用力晃了下,大概是不滿到想把主人連帶著主人懷裡那口出狂言的玩意兒一塊從自己身上掀下去。
回到修仙界時,修仙界才剛剛落日。
夕陽的餘暉在桃花嶺燒成一片,粉色的花瓣染成了赤紅,沒有凡塵界那讓人難以忍耐的燥熱,帶著濕氣的仙霧伴隨著御劍乘風,刮過南扶光的面頰。
被送回位於桃花嶺的洞府,雙腳終於落在熟悉的地面時,她稍微清醒了些。
斜靠著門前的桃花樹,一陣清風吹過花瓣落下,她不耐煩地抬手拂去,心想這時候是不是應該邀請未來道侶進去坐坐——
「師父要辦的事呢?」
開口卻是這個。
站在不遠處一動未動不說話也沒急著離開的雲上仙尊聞言,搖搖頭,誠實道:「只是去找你。」
「……」
也不知道現在再說這有什麼意思。
就像她現在再也不可能邀請他進去坐坐。
「謝謝,我很感動。」
對面的人毫無反應,依然是那副不動如山的樣子。
南扶光換了個站姿,把整個人的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將視線從仙尊那張臉上挪開,她將自己的視線放在門前的桃花樹上——自從吃了殺豬匠的豬大腸,這棵桃花樹前所未有地異常興奮,花期又長又霸道。
良久,她嘆了口氣。
「師父,其實仔細想想,你有沒有覺得之前決定綁定姻緣樹結為道侶這件事有些草率了?當時是神鳳還未歸位,現如今她也回來了,要不……」
」日日。」
被強行打斷要說的話,南扶光抿了抿唇,終於肯抬眼看不遠處背手而立的仙尊。
「你喝醉了。」宴幾安淡道,「早些休息。」
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他顯然是不想再聽接下來她要說的任何一個字。
南扶光覺得自己今晚嘆氣次數太多了。
她垂下眼,盯著鞋面。
「哦,我要睡了。」
宴幾安留下「晚安」二字便毫不留戀地走了。
壓根沒給南扶光反駁他現在才是傍晚晚哪門子安的機會。
……
「晚安」都說過了那自然是要洗洗睡的。
南扶光頂著漿糊似的腦子還不忘記跟吾窮的承諾,掏出一副皺皺巴巴的「夢醒了我才發財」掛在床角。
輕盈悅耳的風鈴聲隨著晚風吹拂入耳。
當晚,南扶光果然做夢。
……
和鹿桑夢到些小情小愛夢醒後能淚流滿面不同,南扶光在夢裡也不得安生。
是第一視角。
——她好像快要被氣死了。
胸口像是不淨海上那種大型翼舟的風帆,呼哧呼哧發出不堪負重的喘,心臟跳得歡簡直要從嘴裡吐出來,她步伐很快一邊往前沖,一邊跟身邊的什麼人在爭吵——
「他什麼時候才能乖乖的不發瘋!你猜人長嘴是為了什麼,我猜是為了行動之前通知別人!」
她身邊原本跟著一個人的——但是大概是一邊陪她搞競走一邊講話太累了,他「嗖」地一下變成了一隻渾身五顏六色、造型很複雜的的鳥,那鳥拍打著翅膀飛到了她的肩膀上:「吵死了!他就是因為知道你會這樣尖叫個沒完沒了才不告訴你的!」
南扶光一指天上:「有這個吵嗎!你這走狗!你根本沒有腦子!他把你毛拔了塞進罐子裡做成白切雞你也會鼓掌說好的!」
在南扶光手指的方向,有鳳凰泣唳悲鳴,仙獸展開赤紅羽翼盤旋於頭頂,久久不肯離去……
夕陽如血,染紅了蒼穹萬裡層雲。
站在南扶光肩膀上的彩鳥拍了拍翅膀,閉上了它的鳥嘴。
此時一人一鳥來到一帳篷跟前,帳篷前還守著兩名士兵打扮的人,見了南扶光他們均是一臉盔甲都遮擋不住的驚恐——
一個人健步上前,剛想阻攔就被南扶光一把薅到旁邊,「起開!」
暴躁的怒喝中,她以幾乎要把帳篷門帘撕下來的力道掀起它,一邊抬腳往裡走:「等著,我早晚要搗鼓個黏在身上就會唱著歌把心裡琢磨的陰暗思想全部喊出來的好東西!」
「——我還以為你知道,你那些邪惡小發明對我沒用。」
淡定的男音低沉磁性傳入耳朵,帶著漫不經心、十分討揍的慵懶。
南扶光腳下猛地剎車,力道太大以至於蹲在她肩膀上的彩鳥罵罵咧咧地拼命扑打翅膀才沒一頭栽地上——
肩上一沉,巨大彩鳥借力飛起,像是見著親爹似的飛向前方。
視線上移,伴隨著彩鳥的飛行路線,只見在帳篷深處,被灰黑色布簾分隔出一片私人區域。
私人區域內,地上鋪著巨型不明生物的皮毛一體獸皮地毯,在地毯正中央,放著一把十分不像話的椅子。
彩鳥輕車熟路,落在椅子靠背上藤蔓造型的延長伸展處,縮著脖子,像只鵪鶉似的,安逸蹲好。
椅子造型華麗至有些浮誇,黑色不知名主材料鑄造主體,堅硬至泛著冷光的金屬質地被雕塑為沙陀裂空樹枝條造型,纏繞於椅子周身。
枝條紋路上,鑲嵌無數珍貴鍛造材料——
如位於左右雙側鑲嵌比人臉還大的珍珠,傳聞為不淨海海眼取出,鑲嵌至隨便一塊破銅爛鐵便可化為神兵,遙之萬里可取不淨海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淹沒一座城池只是頃刻眨眼間。
此時,那張該死的椅子附近,有兩個人。
其中一人身著樸素衣衫立於椅旁,手中執一筆一空白捲軸,眉清目秀,面色因為常年不見陽光顯得有些病態蒼白,書生打扮,聞聲轉過臉來,卻見其雙眸黯淡似有目障。
另一人坐於椅上,以雙腿大張的姿勢坐著,高大如山,姿態閒散然而氣勢壓迫感卻極強。
他一頭利落短髮,髮鬢剃得極短,從齊耳處的灰白髮色,由下至上逐漸漸變為烏黑。
臉上有一副銀制面具,左眼下方鑲嵌一顆鴿血紅色澤寶石……
面具往下,是稜角分明的下顎,以及勾著上揚弧度的薄唇。
男人一條腿掛在椅子的扶手上,另一條腿踩在放置在椅子右前放的大型獸籠鎖頭上。
順著那擦得發亮的皮質長靴,南扶光視線下移,當看清楚籠子裡關著一條被破布捂住雙眼、渾身傷痕累累的似龍類生物時,她腦瓜子「嗡」地響了一下。
南扶光:「…………………………」
南扶光:「你殺了我吧真的。」
罪魁禍首顯然是個不知羞愧的玩意,甚至笑出一聲氣音,南扶光額角狂跳,根本懶得理他,一步向前——
大約是聽見了陌生腳步,獸籠內,那身上每一個傷口都在往外淌血的生物抬了抬頭,動作十分明顯,因雙眼被布條遮住無法視物,它警惕地嗅了嗅。
藉此機會,南扶光看見它胸前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龍鱗是世界上最堅硬的存在,此時卻像是被什麼野獸利爪強行撕開,血肉模糊,猙獰地向外翻開;
前爪原本鋒利的指甲脫落,銀色龍鱗翻逆,凌亂,部分只剩一絲絲皮肉,搖搖欲落掛在上面;
戰鬥中可呼風喚雨、令行風雲的一雙如蟬翼翅膀此時亦無力地耷拉著,混雜著泥土與它自己的鮮血……
銀龍散發著濃重血腥,被困於原型,囚於籠內。
狼狽不堪。
「這事有得解釋。」
前方不遠處的椅子上飄來懶洋洋的聲音。
「前些日子我照常路過不淨海趕往東岸,計劃視察那邊的凡塵界,雖然現在在戰中默認東岸非我領地,但是講道理這件事本質上倒反天罡,我從未同意……途經歸墟時天地風雲驟變,只聞龍吟鳳唳,我尚未反應過來,翼舟頃刻間傾覆——」
男人停頓了下。
「我差點掉下去。」
聽上去十分委屈和無辜。
「現在是冬天,不淨海上都飄著浮冰。」
差點。
南扶光聽不下去了,從腰間乾坤袋抽出一根鞭狀物。
寬闊又華麗的椅子邊,書生模樣的人瞥了一眼便低頭奮筆疾書。
椅子上的男人瞬間收起唇角上揚的弧度。
原本隨意掛在扶手上的長腿警惕地落下來,「咚」的一聲,他終於坐有坐相:「這是準備用最原始的方式以下犯上嗎?」
南扶光手中握著鞭狀物,長約三尺六,不知何材料造成,分有節骨二十一節,雕刻符文共八十四印。
她輕輕一揮手中鞭子,「噼里啪啦」一陣雷電藍光閃爍。
「我給它取名「打神鞭」,可不可愛?」
男人:「……」
男人:「下界近日確實是出現了一些修真人士冒充神明行事,真是辛苦你了。」
南扶光:「別顧左右而言他了,是用來打你的。」
男人大概是無語了瞬息,嘆了口氣:「日日。」
南扶光炸毛:「叫這個也不行!趕緊把它給我放了!」
男人:「啊……」
男人:「不要。」
敷衍的拒絕聲,椅子上那隻狗腿子彩鳥拍打翅膀助威聲,書生溫吞勸架聲,南扶光氣得嗷嗷罵人聲,手中打神鞭電閃雷鳴聲……
聲聲入耳。
帳篷外,一名士兵默默地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
天光大亮,南扶光醒了。
醒來第一個想法是:您阿媽的,荒謬。
她最近是不是有點太恨宴幾安了?
以至於在夢中杜撰了個人,把完全體的他關在破籠子裡,逼出原型,蒙著眼暴打了一頓。
………………這個夢真的很反動啊,嘖。
作者說:昨天雙更的,只看了12點那一章的寶記得看一看五點那章噢
女主和男主上輩子純粹的上下級關係
任性老闆VS被氣到發癲但全勤員工
日日只有「身份」以及本「身份」本身帶來的劇情,沒有和任何人的愛恨情仇
一個溫柔的提示:所以「日日」這個小名是男主取的,它沒變邋遢,能用
今日也有紅包掉落,啾咪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