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39.

  ——「你其實也很想主動舌吻我。」

  言語間, 段淮岸將懷念描述的,像是段淮岸媽媽說的那樣,是個饞段淮岸身子, 被他的□□迷得神魂顛倒的,老色胚。

  在幾近靜止的畫面中,段淮岸微微直起腰,拉開了二人間的距離。

  夜風燥熱,他過於白皙的膚色泛著冷淡的光, 自帶冷冽鋒芒的眼此刻眼皮輕挑起的弧度,伴隨幾分刻意的疏離感。

  仿佛在說——「這還是在外面,你注意點兒分寸!別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

  

  「……」懷念直勾勾地盯著他一會兒, 突然說, 「你說了『也』。」

  「嗯?」

  「就是,你先想——」

  「舌吻」這詞,像是被卡在嗓子眼裡,懷念說不出口,她換了個能說出口的字眼, 「親我,所以才會說,我也想親你。」

  得對方先產生這個念頭, 所以才能用「也」這個字。

  原本以為以段淮岸習慣裝作清心寡欲, 被覬覦肉.體的那一方的態度, 他會死不承認,並且極有可能態度傲慢地倒打一耙。

  然而這回,段淮岸沒有任何猶豫:「寶寶, 我是一直都很喜歡和你接吻。」

  懷念剩下的話徹底湮沒在氣息里。

  段淮岸忽地彎下腰, 人影壓近, 驟然縮短了二人間的距離。

  遠處的蟬鳴聲仿佛就此遠去。

  鼻息間滿是他身上的氣息,清冷的雪松混檀木香。呼吸在她的臉上,有了薄薄的癢意,順著臉部的血管,蔓延往下,她的心也跟著躁動起來。

  他漆黑的眼裡,帶著若有似無的深意,像是某種充滿暗示意味的蠱惑。

  懷念忍了忍:「這是在學校。」

  段淮岸反問:「那又怎麼了?」

  一副就算老師都圍在身邊,他都要和懷念來個舌吻的囂張架勢。

  懷念別開眼,逃避他散發著濃烈情緒的瞳仁,聲線還算鎮定平穩:「你注意點兒影響。」

  段淮岸笑了聲:「我需要注意什麼影響?」

  說話間,懷念察覺到,段淮岸又往自己這邊靠了靠。

  她好像整個人都被他圈在影子裡,她偏著頭,耳畔感知到溫熱的氣息。以及,段淮岸說話時張合的唇齒弧度,好像都落入她的耳蝸里。

  太近了。

  真的太近了。

  懷念有些驚慌,伸手想要推開他,然而她推搡的動作定住。


  因為同一時間。

  段淮岸也偏過頭,低頭親了下她的唇角。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速度快得驚人。

  懷念的呼吸停住,耳邊像是飛過無數隻蚊子,嗡嗡地響個不停。

  路邊路燈亮著孱弱燈光,突然一閃一閃地,像是陡然炸開的煙花。

  散發出最亮的光後,路燈墮入黑暗。本就昏暗的周圍,變得更暗了。

  段淮岸目光落在她身上,注意到她繃直的身體,久久沒有反應。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臉,「考試的獎勵,我很喜歡。」

  「賭注作廢了。」他心情頗好,「去吃夜宵了,女朋友。」

  「……」

  懷念回過神的時候,段淮岸已經走出去一小段距離了。

  步調很小,也很慢,走了沒幾步,他停下來,回頭叫她:「跟上。」

  懷念慢吞吞地哦了聲,提步往前走,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抬起,碰了碰剛剛被他吻過的唇角。她抿了抿唇,總覺得這天太熱了,熱的她臉好燙,嘴巴也好燙。

  最後,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

  段淮岸居然也會有這麼淺嘗輒止的接吻方式。

  即便是初吻,他也是熱烈的,占有意味極強的,恨不得把她口腔里的氣息盡數吞進的深吻。

  但是比起初吻。

  懷念更喜歡這個淺嘗輒止的吻。

  -

  一路走出校門,到小吃街。

  段淮岸問她:「想吃什麼?」

  懷念掀了掀眼皮:「你想吃什麼?」

  段淮岸似是氣笑了:「我問你呢,你反問我幹什麼?」

  「我都行。」懷念說。

  「別說『都行』這種話。」周圍嘈雜,段淮岸低沉的聲線混跡其中,莫名顯得清晰,他低嘖了聲,語氣挺不爽的,「你跟我在一起,我什麼時候讓你將就過?」

  正巧有輛電瓶車穿梭於小吃街店鋪前的窄路上,道路擁擠,地面擺放亂七八糟的東西,懷念偏頭看著他,沒有注意到前面過來的車,段淮岸眼尖,在那輛搖搖晃晃像是隨時都會摔去的車快要擦碰到懷念之前,猛地將懷念拉進自己的懷裡。

  下一刻,那輛電瓶車應聲倒地。

  倒在了懷念這邊。

  就差一點兒,就撞到她了。

  懷念有點兒懵。

  段淮岸鬆開摟著她的手:「沒撞到吧?」


  「沒,」她說,「我都沒看到。」

  「沒事,你看我就行。」段淮岸語氣很淡,平鋪直敘的腔調緩緩道,「我會看路。」

  聞言,懷念抬了抬眼,輕輕地哦了聲。

  她是真的覺得今天好熱,晚上又升溫了,現在更熱了。

  他們又往前走了走,懷念企圖轉移注意力,把話題轉移回去:「但我晚上吃了很多東西,現在都挺飽的。你看你想吃什麼吧,我可以陪你吃點兒。」

  「……」段淮岸睨了她一眼,「不餓?」

  「嗯。」

  「那回家吧。」

  「……」懷念眨了眨眼,「你不餓嗎?」

  「不餓。」

  想來以往每次學生會聚餐,二人雖然頂著最耀眼的「學生會會長」的頭銜,但都坐在角落處不發一言。即使今天二人各自參加聚會,也是如以前般當透明人。

  二人的手,自從那輛電瓶車駛過後,莫名地以十指緊扣的姿勢牽在了一起。

  懷念往回抽了下,段淮岸察覺到,目光停留在她臉上一瞬:「怎麼了?」

  懷念說:「我明天上午要考試,回宿舍睡會比較方便。」

  見是如此,段淮岸換了個方向,仍牽著她的手往前走。

  夜裡八九點,小吃街人滿為患。

  對比起小吃街,學校顯得靜謐許多。

  走了許久,身邊的人都沒什麼動靜。段淮岸側眸瞅向懷念,她低著頭,視線好像落在二人緊握的手上。

  段淮岸語調微涼:「是想讓我鬆手?」

  懷念飄忽的思緒,被他涼颼颼的聲線喚了回來。

  「沒有。」她老實道,「這好像還是我們兩個,第一次牽手。」

  還是挺難以相信的,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什麼親密的事都做了,但是牽手還真是第一次。

  或許是他們進展太快了,高考結束當天便貢獻了彼此的初吻,之後是神識不清的初夜。

  其實仔細回想起來,懷念對初吻的印象也很模糊。

  她只記得那個吻特別熱烈,他那樣一個冷冰冰的人,然而被他擁吻在懷中的時候,懷念整個人像是被熱烈的火簇擁著,吻到最後,她頭暈目眩,身體發軟。

  空白的大腦,慢慢被尷尬的情緒填補。

  想到自己只是上來叫他下樓,沒想到局面會進展到這份上。

  她居然和段淮岸接吻了。


  不是無意間嘴巴和嘴巴碰了一下。

  而是實打實地,兩張嘴嚴絲合縫地貼合住。

  室外,遲逕庭花的十八箱煙花不知何時放完了,徒留無邊暗夜。

  房間裡光影暗淡,懷念從段淮岸的懷裡下來,神色不自然地捋頭髮,她站在一旁,企圖忽略剛才的事情,磕磕巴巴地說:「你、你朋友他們,喊、喊你……下樓玩。」

  「葡萄味的。」他脫口而出四個字。

  昏昧里,他起身,停在她面前。

  懷念瞬間屏息。

  好在段淮岸只停留了一秒,像是很配合她的演技,把她當雕塑般路過。

  暗室里,他的背影被室外月光圈出剪影,少年身型高大清瘦,單是背影都足夠令人為止遐想。

  懷念盯著他模糊的背影,鬆了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沒完全從喉嚨里吐出來。

  段淮岸帶有幾分睏倦沙啞的嗓,似是隨口一問:「你上樓前是不是吃了葡萄軟糖?」

  懷念下意識問:「你怎麼知道?」

  「剛接吻的時候,」他笑,聽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我嘗到了。」

  如果說在這之前,懷念可以保持鎮定和他溝通交流,那當段淮岸說出這句話之後,懷念大腦瞬間充血,整個人僵硬麻木,身體與靈魂都不像是她的了。

  她沒有辦法做到像段淮岸一樣的氣定神閒,更沒有辦法回味初吻的味道。

  大腦與理智都不清醒,懷念尤為艱難地擠了個應對之策出來。

  那就是,只要不面對他,一切都好說。

  於是,她快步上前。

  「砰」的一下。

  關上門。

  把自己鎖在了段淮岸的房間裡。

  她背抵著門板,狂跳的心臟隨著時間的流逝,趨於平靜。

  房間的隔音效果並不好,理智徹底回籠之後,她聽見樓下遲逕庭指責段淮岸的聲音:「懷念呢?我讓她叫你下來,叫了半個多小時你才下來?他們說要去買煙花,人都走散了,就我還留在這兒陪你倆,不對,懷念人呢?」

  懷念剛恢復平穩跳動的心臟,再次瘋狂震盪。

  過分安靜的房子裡,她聽見段淮岸似笑非笑地說:「她在吃糖。」

  ……

  懷念的思緒被段淮岸的聲音打斷:「你往我褲子口袋裡摸一下。」

  懷念低頭瞄了眼他的褲子。


  灰色西裝褲。

  「……」懷念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話來——「男人的灰褲子,女人的興奮劑。」

  懷念神色變得不自然,她硬著頭皮,說:「你就不能,忍一忍?」

  「忍什麼?」段淮岸沒反應過來,注意到她臉頰處浮著異樣的緋紅,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會兒,似是想到什麼,「我看你才需要忍一忍。」

  「……」

  「我事先聲明一下。」

  「……」

  段淮岸身形挺拔,沒有過多表情的臉,顯得疏離寡冷,一副世間七情六慾都與他無關的性冷淡模樣。

  「我只是和你嘴貼嘴,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瞥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看著挺純的腦子裡裝的卻都是骯髒的黃色廢料!

  但他說出的內容比他的眼神更直白:「這麼簡單的一個吻,沒想到你腦海里滿是不純情的想法。寶寶,幸好當初在圖書館,我讓你忍一忍,我沒有想到你這麼渴望觸碰我的肉.體。」

  「……」

  渴望。

  觸碰。

  你的肉.體。

  再這麼說下去,懷念覺得自己都要被段淮岸和程松月這對母子倆洗腦,她不是那種看臉的顏控,而是色慾薰心,饞段淮岸年輕力壯身體的老色胚了。

  「……」懷念沉默兩秒,「那你讓我摸你褲子口袋,是為了什麼?」

  段淮岸低斂著的眉眼裡,隱約有幾分無奈。未幾,他嘆了口氣。

  他是用右手牽著懷念的,為了方便動作,索性鬆手,手放進褲子的右邊口袋,很快就拿了出來。

  他掌心朝上,伸到懷念面前。

  懷念眼睫輕顫,下一秒,就看到他攤開的掌心裡,躺著幾顆葡萄軟糖。

  懷念:「……」

  所以是她誤會了段淮岸?

  在她神情幾欲迸裂之際,段淮岸並沒給她台階下,語調玩味道:「我車就在前面,你要真想摸我,我們可以去車裡摸。」

  「?」

  「當然,你要是覺得車裡空間太小,你伸展不開手腳,」他聲音低沉,唇角卻翹起,「我們可以回家,你知道的,我是不會拒絕你的。」

  懷念頓了下,局面徹底由段淮岸掌控,他不給她任何解釋的空間,並且說出口的話,越來越誇張。

  沉默了會兒,懷念眼睫輕掀,憋出一句話來:「沒關係,我可以忍。」

  「……」


  「我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懷念表現得很淡定,像是情場老手般,拿過段淮岸手心裡的葡萄軟糖,繼而安撫似的拍了拍段淮岸的肩膀,「男孩子要對黃色.誘惑勇敢說不,實在不行,你可以採取必要的法律武器。」

  「……」

  故作鎮定地說完這一長段話後,懷念頭也不回地往宿舍走去。步伐很快,並且越來越快,沒一會兒,她跑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宿舍三人都埋頭複習,只懶懶地朝她說了句「你回來了」,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懷念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大腦鈍鈍的,像是團黏黏糊糊的漿糊,神智不清。再想起自己剛才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整個人跟高燒一般,燒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亟待降溫,於是拿起換洗衣服,進浴室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來,她看到手機里,有一條來自段淮岸的未讀消息。

  她既不敢點開,又不想不點開。

  遲疑半晌,還是點開了。

  她琢磨著,反正隔著一隻手機,不管他怎麼打趣她,她至少可以不搭理他。

  然而消息內容卻與剛才發生的事無關。

  段淮岸:【明天下午,我帶你去我公司逛逛?】

  懷念一愣,她是知道他一直在籌備公司的,卻沒想到這麼快,公司已經選好址了。

  懷念:【下午什麼時候?】

  段淮岸:【看你。】

  懷念:【等我午睡醒可以嗎?】

  段淮岸:【好,睡醒了給我打電話,我到時候來接你。】

  懷念:【嗯。】

  事情聊完,段淮岸發了條消息,結束今晚的話題。

  段淮岸:【寶寶,早點睡,晚安。】

  懷念的目光柔了下來,她撿起桌上的葡萄軟糖,含進嘴裡,葡萄汁水在口腔里炸開。

  她敲字:【你也早點睡,晚安。】

  段淮岸:【沒有稱呼嗎?】

  懷念:【……】

  段淮岸:【叫聲哥哥。】

  懷念:【……】

  段淮岸:【叫老公我也能勉強接受。】

  懷念嘆氣,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能給他太多好臉色。

  -

  隔天上午有考試,懷念是宿舍里第一個考完交卷的,她在廊道里等宿舍其餘三人出來。

  等到另外三人出來,已經是十一點了。


  四人坐許芙的車去校外吃飯。

  到餐廳後,懷念去了趟廁所,回來的時候,大家聊的熱火朝天,她默默坐在位置上聽。

  大家談的是許芙出國交換生一事,昨天許芙去輔導員辦公室,也是為了這件事。雖說她們專業是八年制臨床醫學,但是學校與國外許多大學有合作,也提供留學交換的名額。

  學校不管這叫留學交換,換了個名字,叫聯合培養。

  以往聯合培養都是兩年,但是她們大一入學時,新增了五年聯合培養項目。

  許芙選的就是五年。

  懷念問:「那是那邊學校給你發畢業證嗎?」

  許芙說:「MD學位和你們一樣,咱們學校發,那邊會給我發PHD學位。」

  景悅問:「一年要多少錢啊?」

  許芙說:「學費好像是六萬刀。」

  景悅:「六萬刀是多少人民幣?」

  「四十多萬吧。」許芙聳聳肩,輕描淡寫道,「你們知道的,對我而言,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是什麼大事兒。」

  「我都要有仇富心理了。」景悅嘆氣。

  「有錢也有缺點。」許芙也嘆氣。

  朱雨彤:「請問有錢有什麼缺點?是錢多的不知道怎麼花嗎?」

  許芙翻了個白眼:「不是,我沒和你們說過吧,我有個未婚夫,等我畢業了就要和他結婚。」

  「……」

  眾人驚了。

  懷念側眸看向許芙,許芙是緊挨懷念坐的,她捏捏懷念的臉:「你家段淮岸該不會也有未婚妻吧?他家條件可比我家好多了,在我們這個圈子裡,聯姻是非常正常且普遍的行為。」

  「他沒有未婚妻。」懷念這點倒是很清楚。

  並且前陣子程松月得知段淮岸有女朋友一事後,煞有介事地叮囑段淮岸,讓他千萬別分手,就算是死皮賴臉也要纏著那個女的,做鬼也不要放過他女朋友。

  在她眼裡,段淮岸有女朋友,簡直是祖墳冒青煙。

  懷念問許芙:「你未婚夫是誰啊?」

  許芙態度隨意:「只知道是個男的。」

  「……」

  「年紀呢?身高長相呢?你不是最在意這些嗎?」

  「小時候見過一面,那時候長得是挺帥的,要不然我也不會選他當我未婚夫。就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他有沒有長殘。」許芙不甚在意地笑笑,「我都聯姻了,還看什麼臉啊?懷念小朋友,有錢和長得帥,有一樣就行,你以為誰都是你家段淮岸啊,又高又帥又有錢的。」


  「不能不聯姻嗎?」景悅問。

  「不可以哦。」見大家都一副一籌莫展的憂心忡忡,許芙失笑,「不是,你們替我愁什麼?我就算嫁給禿頭男,下半輩子也衣食無憂,想幹什麼幹什麼。倒是你們,還得為了車貸房貸辛苦奮鬥,好不容易還完自己的貸款,還得給自己的小孩買房買車。」

  「……」

  「行了,以後我拿我禿頭老公的錢養你們。」

  「……」

  倒也不必這麼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好在許芙是個能拿自己開涮的人,而且她對待婚姻的態度很無所謂,更不想多聊此事,聊了幾句便轉移話題。

  吃過午飯,四人回宿舍。

  懷念喝了點兒餐廳的果酒,人有點兒暈,於是上床睡午覺。

  她平常午覺只睡一個小時,今天睡的稍久,下午三點才醒。

  宿舍靜悄悄的,景悅和朱雨彤在底下坐著安靜看書。

  懷念問她們:「阿芙人呢?」

  景悅轉身,仰頭看她:「她去找她的新男友了。」

  懷念眨了眨眼:「又換了啊?」

  景悅:「嗯,這回是剛高考完的十八歲帥哥。」

  懷念抓了抓頭髮,剛睡醒的大腦還處於混沌之中,她下床喝了杯水。意識漸漸回籠,她想起來和段淮岸的約定,於是拿起手機,給段淮岸發消息。

  懷念:【我醒了。】

  段淮岸:【我在你宿舍樓下。】

  懷念愣了愣:【你等很久了嗎?】

  段淮岸:【剛到沒一會兒。】

  懷念不信:【我馬上下來。】

  回完這條消息,懷念換了身衣服,下樓。

  她急匆匆地跑進段淮岸的車裡,剛準備開口說話,車廂里此起彼伏地響起幾道聲音。

  「嫂子。」

  「嫂子。」

  「……」懷念表情僵硬,慢吞吞地側過身子,和車廂后座的人打招呼。

  車廂后座,坐著了三個研發團隊的人。

  段淮岸他研發團隊的人,見到懷念就叫她「嫂子」,即便是同級的,也這麼喊她。懷念曾經和他們友好溝通過:「你們叫我懷念就行。」

  他們前一秒應了,下一秒:「好的,嫂子。」

  懷念索性作罷。

  車廂里有別的人在,懷念也不好和段淮岸說話。


  好在後排那幾個嘰嘰喳喳地聊著天,使得車廂內處於熱鬧的氛圍中。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懷念發現周圍高樓林立,路邊行人衣著得體,規範,她意識到這是本城的金融商務區。而金融商務區的標誌性建築物,是段淮岸家的集團總部。

  段淮岸的公司離集團總部不遠,兩條街的距離。

  他將車停在地下車庫,而後,一行人上樓,抵達公司。

  公司已經裝修好了,分為好幾個區域:辦公區、實驗室、接待室、會議室等。

  同車過來的人,回到他們的辦公桌。

  段淮岸帶懷念參觀公司。

  參觀完畢後,段淮岸帶懷念來到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位於二十七層,辦公位後面便是落地窗,俯身往下,馬路上的人如螞蟻般渺小。

  段淮岸給懷念倒了杯水:「感覺怎麼樣?」

  懷念微笑:「挺好的。」

  她喝了口水,問他:「所以你以後都要待在這裡了嗎?」

  「目前來說,是這樣的。」段淮岸說。

  目前。一個尤為模稜兩可的時間度量衡單位。

  懷念聽出了他話里模糊的態度:「以後呢?」

  段淮岸眼帘一壓一抬,目光定在懷念的身上,「你應該早就聽到過,關於我留學的事。」

  「……」懷念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這事兒,但還是點頭,「嗯。」

  「我前幾天,去了趟你們學院。」

  懷念更莫名了。

  段淮岸說:「我了解到你們學院也有出國留學的名額。」

  懷念看著段淮岸,隻字未語。

  然後,就聽見他說:「我不想和你分開。」

  「所以,」

  「——懷念,我們一起去國外留學。」

  作者說:明天!上!早八!

  (還有更新耶)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