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22.

  靜默片刻。

  空氣里好似充斥著曖昧的調情。

  懷念眉心一跳, 高舉手機的手指也不經意地顫了下。

  指腹剛好觸碰到屏幕里的視頻,視頻隨之被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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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的音量開至最高,因此, 視頻播放的第一時間,車廂里滿是酒吧的嘈雜音浪聲。

  段淮岸眉頭蹙起,二話不說,把手機屏幕給暗滅了。

  「吵。」

  停頓兩秒,他問:「這視頻你哪兒來的?」

  懷念說:「我舍友發給我的。」

  「你舍友, 哪位?」

  「許芙。」懷念想了想,解釋,「說是拍視頻的人, 是她男朋友的朋友。」

  聞言, 段淮岸扯了扯嘴角,凌厲中裹挾著些許傲慢:「我說呢,我都讓人刪了,怎麼還傳到你那兒去了。」

  懷念一愣:「你為什麼讓人刪了?」

  視頻的最後,很明顯, 段淮岸明知道有人舉著攝像頭在拍他,但他不退不讓,一副「老子知道你在拍我、你最好能把老子的帥臉拍的清清楚楚」的囂張模樣。

  段淮岸喉結滾出一聲淡笑, 答得坦然:「傳出去, 被人知道咱倆的關係, 你又得來一句——『我們沒有在談戀愛』。還是刪了比較好。」

  對話再度陷入僵持的沉默中。

  懷念偏頭,看向車窗外。

  車子一直沒熄火,車子內外溫差很大,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

  霎時, 車窗浮起一片白霧, 蒙住外面的世界。

  「不會。」懷念打破沉默,輕聲說,「傳出去了,我會說的。」

  「說什麼?」

  懷念嘴唇動了動,說:「我們是在談戀愛啊。」

  話音落下好久,身後都沒有動靜。

  幾乎是懷念轉身的同一時間,後頸一重,段淮岸掐住她的後頸,扣著她的臉朝向自己。懷念眼前覆蓋住陰影,鼻尖嗅到段淮岸身上的清冽氣息,然後,她的唇被他含住。

  掙扎聲和唇舌纏綿的水聲絞在一起。

  懷念:「還在車裡。」

  段淮岸仁慈地退開,按在她後頸的手也退開,虎口拖著她的下頜,力度輕柔。

  「寶寶,你好會哄人。」他笑時的氣息都撲在她的臉上,溫熱,纏綿的。


  車就停在宿舍門外的馬路上,間或有打車回校的學生,計程車緩緩經過。周圍的宿舍都亮著燈,燈光躍入車廂里,照亮彼此的眼。

  宿舍樓下。

  車裡。

  無論哪個地點,都令懷念倍感緊張。

  懷念胸口起伏,顫聲說:「我沒有在哄你。還有,這是在學校,段淮岸,你不要亂來。」

  「我沒有亂來啊寶寶,」段淮岸語調懶懶的,藏在冷淡皮囊下的紈絝做派此刻浮現,「只是接吻而已,接吻怎麼能算是亂來呢?」

  「……」懷念還是用手擋在二人身前,她垂著眼,悶聲道,「我要回去了。」

  方才親的激烈,動作間,她的外套拉鏈拉至胸前。

  段淮岸哼笑了聲,撥了撥她內里的睡衣:「怎麼穿著睡衣?」

  以防他語出驚人,懷念及時申明:「今天一天都待在宿舍,所以就沒換外出的衣服。」

  頓了頓,又補充:「不是因為要見你才穿的睡衣。」

  「我也沒說你穿睡衣,是為了,」段淮岸刻意停頓,尾音拖長,「——勾引我。」

  -

  懷念還是跑回宿舍了。

  只是,是半小時後。

  她被段淮岸按在車門與座椅間,親了半個小時。

  親的激烈,懷念的睡衣扣子都被解開,她手裡也濕漉漉的。

  車裡有濕巾,段淮岸抽了幾張幫她擦手。

  懷念含著霧氣的眼迷濛,她瞥向窗外,任段淮岸細緻地給自己擦手。

  「……還是在學校。」

  「我又沒露天。」段淮岸不甚在意,「而且脫的是我褲子,又沒脫你褲子。」

  懷念呼吸一沉,仰頭白了他一眼。

  等擦完手,段淮岸才說:「回去吧。」

  懷念開門就往外跑,還是那副吃干抹淨就不認人的冷漠做派,沒回頭看他一眼。

  懷念回到宿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洗一遍手。

  洗手液擠到手裡,揉出透明的泡沫。洗手台正對著洗手間的門。

  許芙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懷念用力地揉搓著雙手。視線往上,是她凌亂的頭髮,敞開的外套,紐扣位置扣錯的睡衣,以及鎖骨處一塊很明顯的齒印。

  「我記得你前陣子嘴巴裂開了。」許芙輕哂,「正好段淮岸的嘴巴也裂了。」

  「……」懷念洗手的動作一頓,她抬眼,撞進許芙不懷好意的眼裡。


  「就是正好。」知道她臉皮子薄,許芙拍拍懷念的肩,給她找藉口,「我知道的,只是湊巧而已,絕對不是你倆親嘴的時候互啃把嘴巴咬破,絕對不是。」

  「就像你鎖骨那裡的牙印,絕對不是段淮岸咬的,而是你剛剛下樓去紋身店紋的文身。」許芙說的尤為一本正經,然而眼裡閃著明晃晃的戲謔。

  懷念按住水龍頭。

  沖洗乾淨的手,猛地把外套拉鏈拉到頂。

  她整張臉都埋進厚實飽暖的羽絨服里,悶悶不樂地轉身,出了洗手間,爬回床睡覺。

  躺了不知多久,宿舍十一點熄燈。

  景悅忽然驚呼一聲:「快熄燈了,不行,我得去洗澡。」

  懷念昏昏欲睡,枕邊手機響了聲。

  懷念滑開屏幕,點進和段淮岸的聊天界面。

  段淮岸:【我最近會很忙,可能沒時間和你見面。】

  懷念:【嗯。】

  段淮岸:【怎麼不問我忙什麼?】

  懷念:【你忙什麼?】

  段淮岸沒再發消息,而是改為撥了個語音通話過來。

  語音通話響起的第一秒,懷念嚇得立馬按了個掛斷。

  段淮岸:【?】

  段淮岸:【接。】

  懷念:【宿舍里有人在。】

  段淮岸:【我就這麼見不得人?】

  懷念默了默:【有人睡覺了,我怕吵到她。】

  然而根本沒用,段淮岸又撥了個通話請求過來,這回不是語音通話,而是視頻通話了。

  懷念緊張地盯著手機屏幕。

  按照段淮岸的行事作風,倘若她今晚不接聽,恐怕會打一晚的電話。

  她找到耳機,連接好後,按下了,視頻轉語音的按鈕。

  電話接通,抵在耳蝸的耳機清晰傳出段淮岸輕淺又帶幾分嘲弄意味的笑。

  「就這麼不願意和我說話?」

  「非得我說一句,你才願意接一句?」

  懷念扯過被子,將整個人都埋進被窩裡,仍是怕舍友們聽到她和段淮岸在打電話,於是只敢用氣音和他說話,「我們不是剛分開嗎?」

  「剛分開就沒話說了?」

  「……」懷念向來懶得和人爭,面對段淮岸,更是不敢和他硬剛,她提起最初的那個話題,問他,「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


  段淮岸:「開公司。」

  懷念陡然想起那天商景澤送他倆回家,不經意提了一嘴,段淮岸開公司的事。

  懷念愣了愣:「你真的要自己開公司嗎?」

  段淮岸輕嗯了聲。

  懷念:「自己創業很辛苦吧?」

  段淮岸嗓音帶笑:「寶寶,你是在心疼我嗎?」

  「……」

  隨著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宿舍一剎暗了下來。

  熄燈了。

  懷念揉揉眼,困意來襲:「我要睡了,明天早上八點有課。」

  段淮岸聽出了她嗓音里的倦意,「睡覺吧,晚安寶寶。」

  -

  接下去的日子裡,懷念沒再去過段淮岸那裡。

  段淮岸也沒發消息給她,讓她過去。

  臨近元旦,學校每年一度的迎新晚會放在元旦假期前一天,既是迎接新生,也是迎接新年。

  校學生會與院學生會主席團開會策劃迎新晚會表演項目時,懷念也沒看到段淮岸。

  懷念覺得他這學生會會長當得真輕鬆。

  什麼事都不乾的校學生會會長,還沒人對他有意見。

  甚至大家都有種,學生會會長這個位置就是屬於段淮岸的感覺,至於他出不出現、做不做事情,都無所謂。

  他這人有種魅力,或者說是與生俱來的能力,讓人心甘情願的仰望他。

  懷念也不過是那麼多仰望他的人里,極為渺小的一個。

  元旦假期緊挨期末考試周,懷念她們專業已經結課了。

  景悅放假回家,朱雨彤和閨蜜跨年,許芙昨天和男友分手,分手後不到十分鐘找了個新男友,她也要和新男友跨年。

  因此元旦假期前一天的迎新晚會,懷念獨自一人去學校禮堂看演出。

  禮堂人多紛繁,排隊檢票口排成長龍。

  懷念拿著張工作證由側門進去。

  演出還沒開始,觀眾席熙攘,人頭攢動。

  懷念沒有票,順著人流往後台走。

  後台有化妝間,以及貴賓休息室,南大是國內頂級高校,財政方面無需擔憂,時常請娛樂圈的歌手來學校辦演唱會。偶爾也會有高校統一的,高雅藝術進校園活動,前來演出的演員自然待在貴賓休息室。

  路過貴賓休息室的時候,裡面的人急急忙忙推門出來,忘了把門關上。


  從懷念這個角度看去,正好能看清裡面坐在沙發上的人。

  室內白熾燈燈光明晰,懷念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她看見了段淮岸。

  從這個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見段淮岸的正臉。

  頎長的身材被剪裁得體的西裝包裹著,領帶規整地束在頸間。褪去了周身的少年味,渾身散發出一種高級的禁慾冷感,凌厲的五官盡顯鋒芒,眼神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很是漠然。

  懷念注意到,他身邊沙發上坐著的是學校副書記,段淮岸的堂姑父。

  其餘幾位中年人,也很眼熟,清一色只在開學典禮出現的校領導。

  段淮岸身處其中,沒有半分不適應的拘束感,看起來非常淡然。

  然而仔細看就會發現,他伸手轉了轉手腕處的腕錶。

  這是他不耐煩時會做的動作。

  懷念忍不住笑了。

  ……

  段淮岸確實挺不耐煩的。

  但他表現得十分從容,有耐心。

  身邊坐著的堂姑父和其餘校領導在對話,時不時會提一下他。

  段淮岸也會做出相對應的回應,有長輩在場,他還是會表現出一副溫良恭儉、舉止謙遜的模樣。

  很快,迎新晚會要開場,眾人起身去往觀眾席。

  段淮岸落於後排,他姑父似是有話要和他說,也落後了幾步。

  二人沒出休息室,段淮岸被他姑父拉住。

  姑父:「聽說你打算開公司?」

  段淮岸:「嗯。」

  沉默了半瞬,就聽見他姑父說:「你爸和我說過這事兒,我和他的意見一致,認為你應當先出國留學,留學階段去奧索、寶泰歐公司實習學習技術,那邊我和你爸都有認識的人,可以給你提供最好的學習條件。」

  「這兩家公司在國內都有分公司,我可以留在國內學習。」

  「總公司的資源和分公司的哪兒能比?」

  「再說吧。」段淮岸語氣平靜如水,「我還是想留在國內。」

  「我聽說你爸打算把公司的重心放在歐洲,你們一家人這不正好能在國外團聚?」

  段淮岸蹙眉,緩緩抬起眼。

  正想說話的時候,有人叫他姑父,姑父應了聲:「來了。」

  「……」

  對話就這樣戛然而止。


  段淮岸伸手扯了扯領帶,拔腿往外走,走到一半的時候,視線一頓。

  停在置身後台角落處的女生身上。

  光線很暗,懷念百無聊賴地東張西望,雙眼靈動,像只小鹿。

  有人走到她身邊,和她說話,她笑了起來,眉眼彎起漂亮的弧。

  段淮岸的忍耐值到達頂峰。

  他嘖了聲。

  -

  演出晚上七點準時開場。

  六點五十分。

  懷念正和待會要上台的男主持人說話,手心的手機陡然震動,消息一條接一條。

  均來自段淮岸。

  【別笑了。】

  【你和他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

  【能離那個男的遠點兒嗎?】

  【?】

  【你男人你是一眼都不看。】

  【和我聊天的時候,你也沒笑這麼開心過吧?】

  「……」

  懷念後背一僵,油然而生心虛感,而且這份心虛感,帶有濃烈的偷情意味。

  她下意識看向四周。

  果不其然,離她五六米左右的地方,段淮岸站在那兒,臉很帥,也很臭。

  他低頭,又按了下手機。

  下一秒,懷念的手機再度震動。

  收到一條來自段淮岸的新消息。

  段淮岸:【寶寶,我現在很不爽,你哄我一下吧。】

  作者說:我現在也很不爽,你們發個評論哄我一下吧(當我求你們-

  我不知道晉江的霸王票去哪裡謝了,我不是高冷不感謝,而是我找不到在哪裡謝,我真的服了晉江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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