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亂了

  從大覺寺回到陸家已經是申中時分了, 陸雲起才換了身衣裳曲膝靠坐在貴妃榻上,淮序就來聽竹院相請。

  「公子,八公子在書房等您。」淮序在門外脆聲脆氣道。

  八公子是三夫人的嫡子, 只比陸雲起小几個月,此時來見他,陸雲起知他要說什麼,便不想起身。

  洛芙從更衣室換了衣裙出來,只聽到淮序在外頭喚:「公子……」

  陸雲起躺著沒動, 閉眸道:「讓他寫箋子上來。」

  門外的淮序一愣,連府中其他公子也要寫箋子了麼?便躬身一禮,應:「是。」

  洛芙聽了半句, 以為是幕僚們見他, 他又讓人寫箋子呢,忙喊住外頭要走的小書童,「淮序,慢著。」

  陸雲起睜眼,側目向洛芙看去, 見她換了身青楸色百褶裙,上配山嵐色短襖,腰系初荷紅墜白玉絲絛, 雲鬢珍珠簪, 耳墜珊瑚鐺。雪膚嬌靨, 明眸紅唇,一時間讓陸雲起眼前驟亮。

  洛芙坐到他身邊來,輕聲道:「同在一府中, 成日讓人寫箋子算怎麼回事?有什麼事當面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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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雲起嗅到她身上的馨香, 就更不想走了, 伸手拿過她的粉色絲絛,把玩上面墜著的兩塊白玉。

  洛芙垂眸,望著他皙白長指間交纏著的粉色,伸手按住他的手,柔聲道:「去嘛,一會兒回來後,就擺晚膳了。」

  陸雲起反手將洛芙的手給握住,手指摩挲她羊脂暖玉般的肌膚,偏頭對門外道:「你回去告訴八弟,讓他明日早晨到書房尋我。」

  陸雲起話落,洛芙「誒」了一聲,原來是三房八弟尋他。

  陸雲起長臂擁住洛芙腰身,帶她躺到自己懷中,將臉埋進洛芙頸窩,深嗅她身上的暖香。

  溫溫熱熱的呼吸灑在洛芙脖頸上,激起皮膚一小片顫慄,她轉身與他面對而臥,扶起身前他又要俯下去的腦袋,道:「他尋你是為著周姨媽的事?」

  陸雲起亦將手捧住她的小臉,傾身吻她鼻尖,漫不經心道:「或許是吧。」

  洛芙推開她一些,輕聲道:「上回你叫杏子去書房給我拿書,就是為著問她周姨媽和語舒的事?」

  陸雲起「嗯」了一聲,手指將洛芙面頰上的一縷碎發挽到她耳後,「誰叫你什麼事也不跟我說,我只好問別人了。」

  洛芙眉梢輕輕一挑,無語道:「害得我將那本《春山》翻了半晌,以為你特意大早上拿這本書給我有什麼深意呢?」

  「那明年春日裡,我帶你出去遊玩好不好?」陸雲起低聲絮語。


  洛芙想到他那麼忙,只今日帶她去大覺寺一趟,夜裡就在寫文書了,哪有空閒帶她出遊,便道:「我也不想出去玩,今日去大覺寺就已經累了。」

  可陸雲起似乎知她所想,「別擔心,有時間的。年後我不在翰林院了,也不去給太子當講經學士了。」

  洛芙一驚,忙問:「那你去哪裡任職?」

  陸雲起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緩聲道:「翰林院三年任期滿了,按理要到各部實踐,或者出京也行,你想不想去外邊?你不是嚮往浙北生活,我調去浙北任職好不好?到時陪你遊山玩水。」

  洛芙傻眼,他怎麼將官身前途說得這樣輕易,外頭的地方官擠破腦袋想到京中任職,他偏偏要外放。便道:「我不去,家人都在京里,我跑去外邊做什麼,你不許去。」

  陸雲起看她急了,勾唇輕笑,柔聲:「好好好,你不去我也不去。」

  洛芙見他答應得這樣快,又氣他或許是在戲耍自己,便傾身去撓他的臉頰。陸雲起捉住她的手親她,兩人擠在貴妃榻上鬧了一陣,室內又燒著地龍,洛芙都有些熱了,便坐起身解短襖。

  陸雲起眸光微動,也極其自如地坐起來給她解盤扣,「怎麼?還沒到晚上你就……」

  洛芙呼吸一窒,沒好氣道:「我熱。」

  陸雲起唇角微勾,面上沒有一絲尷尬,解盤扣的手也沒有停頓。待洛芙脫下短襖,僅身著淺雲白的裡衣時,陸雲起手上不停,還去扯她裡衣的衣帶,被洛芙「啪」一下拍在他手背上。

  「做什麼呀!」洛芙嬌叱,站起身來,準備離他遠一些,卻被陸雲起一把撈進懷中。

  洛芙在他懷中掙扎,陸雲起將手環在她身前困住她,「我不鬧你還不成麼,陪我躺會兒。」

  洛芙「哼」了一聲,抬起他的手咬了一口。

  陸雲起手上不痛,反而略爽,他低語:「夫人,真會咬。」

  洛芙眸色一怔,趕緊移開他的手,一時頭痛,這哪裡是外頭傳言的如圭如璋的探花郎。

  陸雲起見她不做聲了,將她轉過來,柔聲:「怎麼了?」

  洛芙雙手抵在他胸前,迴轉之前的話題,「是你將周姨媽兒子的版檄置換了?」

  陸雲起挑眉,「我可沒有。」

  洛芙見他不承認,唇角漫上一抹淺笑,仰起身子趴到他胸前與他對視,「一上任就是三年,其實你也不必這樣,畢竟是陸家的姻親,鬧僵了不好看,我昨天看周姨媽眼睛都哭腫了。」

  陸雲起望著洛芙冰晶般純透的眸子,心念一動,仰頭去親她紅唇,一觸即離,快得洛芙沒有反應過來,只感覺唇上忽地一軟。


  「她活該!我捧在手心裡的人,豈是她能欺辱的。」

  洛芙甜蜜笑道:「方才是誰說沒有的?」

  陸雲起掌住洛芙軟腰,將她壓到身下,訓道:「小沒良心的,我這都是為了誰!」

  說著,俯身親在洛芙唇上,內室里,響起一片曖昧廝磨。

  .

  翌日早晨,八公子陸雲帆早早便等在書房外,陸雲起身著青色圓領常服,走到書房長廊下。

  陸雲帆趕緊迎上去,憨憨一笑,沖陸雲起行禮,「七哥。」

  陸雲起負手而立,淡淡瞥他一眼,並不說話。

  陸雲帆湊過來,小心問道:「七哥,我表弟那事還有迴旋餘地嗎?」

  「官員任免的事,你問我,我怎知道?我又不在吏部。」陸雲起音色淡漠,打起了太極拳。

  陸雲帆呵呵乾笑兩聲,再次小心問:「那現在怎麼辦?求七哥指個明路。」

  陸雲起目光落在遠處,又不言語了。

  陸雲帆額上冒汗,他這個七哥,明明只比他大幾個月,小時候也湊在一起玩鬧的,自從十歲那年大哥離世,他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後來他高中探花,任職翰林院,陸雲帆見著他便總感到一股沒來由的威壓。

  就在陸雲帆又要開口詢問時,陸雲起幽幽道:「既然任職版檄已下,除了上任還能做什麼?讓他好好干,三年後再挪位置。」

  陸雲帆如蒙大赦,「哎」了一聲,再行禮道:「那便不打擾七哥上值了。」說完便大步向三房院子裡去。

  三房正屋裡,三夫人和周姨媽正等著聽信兒,見陸雲帆好不容易回來了,忙站起身來問他:「如何了?」

  「七哥說,讓表弟在任上好好做三年,等三年後再挪位置。」陸雲帆回道。

  周姨媽一聽,又是哭天搶地起來,前些日子她已查出瓊州在哪裡,那麼一個窮鄉僻壤,如何能讓她兒活三年啊!

  三夫人咬牙,望著陸雲帆恨恨道:「你看看陸雲起幹的好事,你自己還不發奮些,我們三房被他們大房壓得哪裡還有活路。」

  陸雲帆忌憚陸雲起,可不怕自己的娘,此事來龍去脈,他早從自己夫人那裡打聽得一清二楚了,此刻見母親拿他出氣,他就沒法忍了,嚷道:「誰叫你手伸得長,他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一句話說出口,將三夫人和周姨媽氣得仰倒,三夫人罵道:「孽障!孽障!」說著將身旁的茶碗向陸雲帆擲去。

  陸雲帆跳身躲過,一甩袖袍,轉身直接走了,留下三夫人和周姨媽在屋裡哭喊。


  .

  上回陸延拿過來的那一堆烏七八糟的帳本,被陸雲起叫他們搬回去重新整理了以後,今日又送了過來。

  「這些據點都是無用的,有的鋪面關著門,有的放在牙行租賃了出去,少夫人你慢慢看。」明堂里,陸延恭敬道。

  洛芙的視線瞥向桌上高高的一堆帳冊,再看上面一沓厚厚的房契地契,心中驚嘆,整理了還有這麼多!

  陸延尷尬一笑,拱手道:「陸家三百餘年,曾經有位家主愛財,大力經商,直將陸家發展得富可敵國。後來又有一位家主酷愛江湖暗殺那一套,便用那些錢財,建立情報暗殺組織,購買無數房產用來做情報據點。」

  洛芙嘴角微抽,這到底是怎樣一個神奇的家族。

  陸延走後,洛芙上前去看地契,芷泉路、雲山街、烏衣巷、仰聖街……這都是哪跟哪兒啊,洛芙從未在京城逛過,根本就分不清。

  認命放下手中契據,單看這泛黃的紙頁,洛芙料到陸延他們也沒去管。

  果然,陸雲起下值回來,洛芙問起,他無所謂道:「你想管就管,不想管就放著,陸延他們也沒管。」

  洛芙無語,他還真是家大業大,一點不著急啊。

  陸雲起去更衣室換了身衣裳,而後淨面洗手出來,見洛芙還在翻帳冊,便伸手奪過,從身後擁住她,軟聲在她耳邊道:「別看了,都是一筆爛帳。」

  洛芙一時語塞,「你也知道是爛帳,那還叫我管?」

  陸雲起偏頭親親她的雪靨,「你是主母,你不管誰管。」

  洛芙忍不住紅了臉,聞到他身上微醺的酒氣,轉過身子面對他,「怎麼?中午到外頭酒樓去了?」

  陸雲起喉嚨里發出「唔」聲,高大的身軀整個將洛芙嵌進懷中,不止中午,而是一整個下午,他都在外應酬,「還有十日就要到年節了。」陸雲起啞聲。

  洛芙被他擁得有些發疼,悶頭推他。

  陸雲起將她抱起坐到椅子上,腦袋擱在她肩上,「年節後,等我放了年假,再好好陪你。」

  洛芙「嗯」了一聲,掙開他的懷抱,起身繞道他身後,心疼地給他按摩額角,他在外頭辦什麼事,她不知道,也幫不上忙,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間。

  又過了兩日,洛芙在聽竹院剪窗花,想著剪一些花樣新奇的,送去給李姐姐。

  陸雲起卻在書房裡,聽陸延報告探查結果。

  「這個、公子……那個李小姐……」陸延欲言又止。

  陸雲起端坐首位喝茶,抬眸淡淡掃一眼陸延。

  陸延瞬間皮緊,捋了捋情報,低聲道:「公子,探子們來報,說李小姐在成婚之前,曾心悅於您……」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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