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戲弄

  洛芙:「這、這麼多……」

  陸延訕訕一笑, 沖洛芙抱拳行禮,道:「少夫人您慢慢看。」說著,便逃也似的走了。

  

  洛芙望著一堆帳冊, 抬手按按額角,任命地上前去翻看帳冊,但見冊子封面寫著——羞花閣。洛芙一愣,這是、什麼鋪面?再看下一本帳冊封面——麗春院,下一本——綺香樓……

  洛芙的面頰上緩緩升起紅暈, 她那光風霽月的好夫君,到底在做什麼啊!

  忍著羞,洛芙翻開帳冊略看詳情, 只見六本花啊香啊的帳冊里, 五本是虧損的,而且還從別處貼進去大量銀子做補給,洛芙胸脯起伏,丟下帳冊,深吸一口, 她不管了!

  洛芙叫上杏子、晴天往華陽居而去,昨日那邊的帳冊還沒看完呢,她還是先去幫婆母吧!可那急切的步伐, 像是特意找藉口離開這一堆帳冊。

  「昨夜姑姑們已將帳本全部看完了, 我這邊無事, 你回去罷。」李氏昨日看帳冊也累了,正歪在軟炕上休憩。

  洛芙:「……」那麼多帳冊,一晚上就看完了!

  李氏見洛芙愣著沒走, 便道:「早上陸延將聽竹院的私產帳冊拿過去了, 你回去好好看看。」

  對於兒子將自己的私產拿回去給兒媳管, 李氏一點也沒在意,她有太多事要忙了,況且這個兒媳是會算帳理事的,她還挺放心。

  洛芙一想到自己院子裡那些帳冊,沒來由又是臉上一紅,心中憋了憋,試探開口:「早晨陸延將帳面拿去時,媳婦想著到您這邊來幫忙,都沒來得及看呢,母親,夫君的私產都是些什麼鋪面啊?」

  李氏見洛芙面色有些古怪,心思一轉,便問:「陸延將他們管著的鋪面也拿到你那邊去了?」

  洛芙硬著頭皮道:「應、應該是吧。」

  李氏嘴角微抽,將臉撇向一邊,淡淡道:「讓你管你就管著,去吧,我累了,要歇會兒。」

  洛芙依舊雲裡霧裡,但看婆母已然閉目養神,只得曲膝一禮,「那兒媳告辭,母親保重身體。」

  回了聽竹院,洛芙坐在一把交椅上,遠遠望著那摞帳冊,默了良久,到底嘆息起身,將帳本一本本拿起過目,趙氏鐵匠爐、香飄餛燉鋪、錦繡坊、顏如玉、觀月舞亭……洛芙頭痛,這都是些什麼啊!

  她翻開裡面去看,發現裡頭唯一相同的就是帳面混亂、收支駁雜,有時候記著記著,乾脆一筆劃死,重啟一頁,重算收支。

  簡直、爛帳一本!

  洛芙「啪」地丟開帳本,也不管了,她還是縫衣去吧,給夫君做的裡衣還有幾針就收尾了。


  上午製衣,用過午膳,洛芙窩在軟炕上小憩了會兒,起來後到底無事,便又將那些帳本拿來看,翻到後面,才看出些眉目。

  她按字跡仔細分類,才恍然發現,字跡娟秀的,或許是婆母管著的,字跡粗曠的,便是陸延和陸庭在管的了。

  於是洛芙只拿李氏管著的鋪面來看,這才看得順眼起來。

  至傍晚時分,陸雲起回來,洛芙已將李氏管著的二十來本帳冊粗略看完,至於陸延他們的那一大摞,她是沒功夫管了。

  陸雲起跨進內室,就見洛芙在看帳本,他微微一笑,邁步到洛芙身前,將帳冊奪走,「別看了,小心看久了傷著眼睛。」

  洛芙抬首,見他面色清潤,與往常無異,眉梢一挑,便從陸延那一堆帳冊里抽出幾本遞給他。

  洛芙眨著大眼睛,望著陸雲起,天真問道:「夫君,這幾個鋪面是做什麼的呀?」

  陸雲起接過她遞來的帳本一看封面,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個陸延!叫他將鋪面交給少夫人,沒叫他全部交啊!

  書房院子的耳房裡,陸延身子一激靈,沒來由打了三個噴嚏,心中剎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說啊,夫君……」洛芙尾音拖長,站起身,將臉探到陸雲起眼前。

  陸雲起望著封頁上的羞花閣、麗春院、綺香樓……移目再看洛芙微眯著的眼眸,嘴角一抽,將帳冊丟開,伸手就要去攬洛芙,「芙兒,這個、這個我可以解釋。」

  洛芙躲開他的擁抱,站到一邊,笑吟吟道:「好啊,你解釋啊。」

  洛芙越笑,陸雲起心中越是打鼓一般,他急急道:「這些都是陸家為了收集情報開的鋪子,祖父將京中情報網交給了我,各色各樣的鋪面都有。」

  陸雲起覷著洛芙的面色,見她明顯舒了一口氣,他心中也跟著放鬆下來,卻不料洛芙忽然眼一瞪,嬌怒道:「那你平日裡,也出入這些地方了?」

  陸雲起忙說:「這些都是陸延和陸庭在管,我真沒去,我哪有那個功夫!」

  洛芙明眸里寫滿懷疑,「真沒去?」

  陸雲起抬腳往洛芙走去,滿臉認真道:「真沒去!」

  其實在外交際應酬,這些聲色之地,陸雲起怎麼可能沒去過,只不過現在,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自己去過。

  洛芙看他就差賭咒發誓了,「撲哧」一聲破顏而笑,陸雲起一愣,他這是、被她戲耍了?

  陸雲起惱羞成怒,將洛芙拽進懷中緊緊擁著,「好啊,你竟敢耍我。」

  洛芙伏在他胸前笑容得意,「怎麼,只准你戲弄我?不能讓我玩笑你一回?」


  陸雲起看她巧笑倩兮,心中軟軟甜甜,便屈指一刮她挺俏的鼻尖,笑嘆:「行,只要你高興,如何都行。」

  洛芙仰頭,盈盈鹿眸中嬌波流慧,她笑道:「其實,我倒是很想去。」

  陸雲起一愣,「你去做什麼?」

  「去看花魁啊,書上寫的那些個花魁美得跟什麼似的,我去看看究竟有多美。」

  陸雲起俯身去吻洛芙額發,脫口道:「花魁哪有你美。」

  洛芙面色一變,慍怒:「你才說沒有去過的!」

  陸雲起一怔,撫額哀求:「夫人,饒了我吧!」

  聽竹院裡一片溫馨笑語,而三房這邊就愁雲慘霧了。

  周姨媽坐在軟炕上哭得泣不成聲,三夫人在旁輕拍她的背,安撫道:「別急、別急,等老爺回來了,我問問他怎麼回事,叫他去吏部尋人改了就是。」

  周姨媽抽噎良久,才尋到聲音,她哭著道:「版檄已下發,這還如何更改?」

  話落,周姨媽又是一陣悲哭,想到她兒子的官位,原本疏通好關係去做一府推官,雖是七品,但她兒子身為舉人,起點便在州府上,那是極為難得的。

  這幾日她一直在等任命版檄下達,可今天版檄是來了,可她展開一看,上頭卻寫著瓊州府陵水縣主簿。

  周姨媽當場噴出一口老血,人就暈了過去。嚇得三夫人趕緊喚人去請薛先生。

  周姨媽被薛先生扎了兩針,悠悠轉醒,又去看版檄,發現上頭依舊寫著縣主簿幾個大字,頓時放聲大哭。

  一府推官,一縣主簿,這可是天差地別啊!況且瓊州是個什麼地方?她聽都沒聽過。

  一時間三房院子裡亂成一團,三夫人著急上火,還沒到下值時辰,就打發人去國子監尋三老爺陸誠。

  陸誠在國子監當六品司業,今日午間與同僚們在外喝了些酒,正在值房裡睡得迷糊,猛然聽到家丁來報:「不好了,昏過去了……」

  陸誠以為是他夫人怎麼昏過去了,急忙穿靴往家裡趕。

  回府後聽清緣由,安慰道:「姨妹別急。」便去尋他大哥陸政,這事他是求大哥去辦的,他平日裡只當一個清閒的國子監司業,是萬事不管的。

  書房裡,陸政聽自己胞弟陸誠說了一通。瞬間想到李氏前幾日跟他玩笑一般說起兒子、兒媳吵架的事,當然三夫人和周姨媽往他兒子房中塞侍妾的事,也順道聽了一嘴。

  如今這麼一聯想,陸政心中憋笑,他那兒子,表面上清風明月的,但誰要給他找不痛快,他定能千方百計讓那人更不痛快。

  陸政當然不能直言,只望著焦急不已的胞弟嘆道:「我這邊可是都打點過了的,板上釘釘的事都能變了去,我也沒法子。」


  陸誠垂頭喪氣回了三房,跟三夫人和周姨媽說沒法子,頓時,周姨媽又哭起來。

  陸誠在三房聽著哭聲煩,乾脆出府尋友喝酒去。

  三夫人想著法子如何安哄自己這妹妹,待周姨媽哭夠了,兩人才湊在一起慢慢合計這事,三夫人掰著手指頭數她們三房得罪了什麼人,又數周姨媽得罪了什麼人。

  周姨媽捏著帕子擦眼淚,抽噎道:「自從入京,我就到你這裡了,門都沒出過,我上哪裡得罪人去。」

  三夫人一窒,確實是這個道理啊,若說是她得罪了人,連累了外甥,但也不至於啊,她平日裡得罪得最多的就是大夫人李氏,可李氏哪裡管得到官場上的事。

  這時,三夫人打眼一瞧廊下走來的語舒,心中一咯噔,莫非是……聽竹院那位?

  翌日早晨,陸雲起前腳才去上值,後腳三夫人、周姨媽挾語舒就來了聽竹院。

  但見三人眼眶紅腫,周姨媽一來就讓語舒給洛芙跪下。

  洛芙微微張著嘴,一時怔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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