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懷慶:來求我啊
第308章 懷慶:來求我啊
突然間,街上傳來一陣呼喊,一大批打更人飛奔而來。
「打更人辦案,速速迴避!」
見到大批打更人趕來,躲起來看熱鬧的百姓們紛紛四散,房間窗戶也全部關上,生怕引火燒身。
李玉春帶著手下,站在了許七安身前,這件事他聽完之後,毫無保留的支持許七安。
朱金鑼的身後,則來了兩位金鑼,還有十幾位平日跟隨的銀鑼和銅鑼。
見到這種場面,楊硯和南宮倩柔就站到了許七安這一邊,兩邊竟然有些勢均力敵的味道。
許七安看到有人支持他,頓時感覺心中火熱,本來泯滅的希望再次重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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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陽急吼吼的喊道,「楊硯,南宮!你們要幹什麼,許七安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
在皇權社會,判斷是非往往是以等階為主,就像有人冒犯皇帝,無論什麼原因,都是謀反。
在打更人內部,銅鑼殺了銀鑼,就是違反了打更人的鐵律。
「好了,回去再說。」魏淵平靜的說了一句話,然後身形一閃就消失不見。
浩氣閣七樓。
魏淵高坐堂上,許七安和朱陽對峙,朱成鑄血淋淋的屍體,就放在堂下。
朱陽是金鑼,率先開口道,「魏公,我兒朱成鑄被許七安殺死,現場多人目睹,請魏公明斷!」
魏淵緩緩道,「當時誰在現場,將事情說清楚。」
這位打更人的掌舵人,平日都一副讀書人的溫和形象,今天卻是分外威嚴。
一位在場的銀鑼,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誰也沒有偏袒。
魏淵聽完之後,臉色變得更加深沉了,因為許七安阻擾朱成鑄沒錯,但是殺死朱成鑄就是大錯。
楊硯知道,這時候需要有人堅決站在許七安一邊,許七安才有活路。
無論是從自己的良知,還是李長安多次幫他的交情,他都要為許七安說話。
「魏公,朱成鑄知法犯法,這是公然踐踏王法,給打更人衙門抹黑,如果放任這種風氣,打更人上下將再無是非對錯,大失公道人心!」
楊硯的話說完,朱陽立刻跟上,「魏公,我兒從始至終沒有姦污那女子,他只是想做勢警告許七安,讓許七安知道服從上級的規矩。」
這話多少就有些狡辯了,但是偏偏朱成鑄死了,現在只能由著朱陽胡說八道了。
楊硯沉聲道,「朱大人,這話就有些狡辯了吧,用違法亂紀的行為警告下屬,朱成鑄自己怎麼想的,這重要嗎?在場的人都看到了,朱成鑄要姦污犯官女眷!」
朱陽厲聲道,「就算如此,那也應該由衙門處置!退一萬步講,我兒若是凌辱了女眷,也是罰俸降職,最多革職而已。」
「而現在的情況是,我兒並沒有凌辱女眷,而是被許七安殺了!那位犯官女眷好好的,我兒子卻死了!」
「許七安身為銅鑼,以下犯上,有目共睹,現在我兒已死,應當按照陣亡安葬撫恤!
許七安應當腰斬示眾!如此,才能清正綱紀,安定人心!」
這才是朱陽的真正目的,無論怎麼說,許七安以下犯上,銅鑼殺銀鑼,這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
就算朱成鑄犯了死罪,也是打更人的銀鑼,被一個銅鑼殺了算什麼事。
現在事情鬧這麼大,衙門裡多少打更人在觀望,就算朱成鑄有罪,也絕沒有許七安罪重。
區區一個犯官女眷,馬上就要發配的低賤之人,如何能跟打更人銀鑼的性命相比。
因為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就算朱成鑄凌辱女眷事實成立,也免不了許七安的罪。
「呵,凌辱女眷還要按陣亡將士安葬撫恤,朱陽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南宮倩柔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
一向木訥的李玉春突然跪倒,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磕的地板砰砰作響。
「魏公,朱成鑄這等敗類狂徒,若是按陣亡將士安葬撫恤,我等不服!」
對於強迫症認死理的李玉春來說,這句話發自肺腑,出自良知,毫不違心。
許七安胸口火熱,他知道這就是李長安讓他回來的原因,因為打更人並沒有涼透,還是有人良心未泯。
話音落下,宋庭風和朱廣孝幾人也都跪下,表示對頭兒的支持。
朱陽見狀大怒,剛剛要開口怒斥,就被魏淵伸手攔下。
魏淵的臉色看不出喜怒,隨後很快做出了決斷。
「朱成鑄知法犯法,不再是本衙之人。」
朱陽臉色劇變,生生壓抑怒火,死死盯著魏淵,他知道一定還有下一句,魏淵必須處置許七安。
就算最昏聵的上官,也不可能在這種場合包庇許七安,更何況魏淵一向公正。
果然,魏公繼續道,「許七安以下犯上,罪大惡極,押入監牢,七日後腰斬示眾。」
魏淵的語氣毫無波瀾,朱陽也閉上了嘴巴,楊硯和南宮欠柔欲言又止,這些金鑼都不敢說話,都知道魏淵的脾性。
這個時候,許七安卻發現李玉春有了動作,他就像自己在殺了朱成鑄之後一樣,將胸前銅鑼和腰刀摘下,狠狠摔在了地上。
「哐啷!」銅鑼和腰牌砸落地面,發出刺耳的鏗鏘聲。
一向低調寡言的李玉春,平日裡墨守成規,循規蹈矩,偏執而古板。這時候卻爆發了,他無視魏淵的威嚴,無視金鑼們的怒視。
「頭兒……」許七安怔怔說道。
他知道自己應該不會死,魏淵和李長安還有後手,但是李玉春卻不知道。
作為李玉春上官的楊硯,立刻怒斥道,「李玉春,當著魏公的面犯渾嗎。」
朱陽也是罵道,「上樑不正下樑歪,難怪許七安如此放肆,原來你這個主管銀鑼就是個無法無天的,當著魏公的面撂挑子嗎!」
李玉春盯著朱陽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江湖草莽尚且除暴安良,懲惡揚善。堂堂打更人,斬殺罪大惡極之人,卻要被論罪腰斬。」
他知道魏淵必須這麼做,如果偏袒許七安,誰還會服他這個掌舵人,但是李玉春咽不下這口氣。
「這樣的打更人衙門,沒有是非,沒有公義。整日和你們朱家父子這樣的蛀蟲廢物在一起,我臊得慌。」
「你!你以下犯上!放肆!」朱陽手按刀柄,怒火攻心。
「魏公!」李玉春的聲音陡然提高,目光堅定的看向魏淵。
「卑職李玉春,十六年前加入打更人衙門,一直恪守本分,盡職盡責。以肅清貪官污吏為己任,以報效家國為目標。」
「十六年來,卑職不曾瀆職違法,不曾收受賄賂,不曾欺壓良善,原以為一腔熱血能換來天朗氣清。」
「但是,這些年來,我目睹如朱家父子這般所謂同僚,欺壓百姓,訛詐商賈,每每抄家必貪墨銀兩,姦淫犯官女眷,是可忍孰不可忍!」
「魏公,心無法如何執法,己不正何以正人,今日卑職向您請辭,亦可斬我!」
李玉春的話擲地有聲,浩氣閣內頓時鴉雀無聲,李玉春這是在當眾打魏淵的臉,當眾揭開了打更人的遮羞布。
許七安感覺熱血上涌,被這位平日古板沉默的強迫症上司徹底征服了,原來這個時代也有這么正直的人。
朱陽冷冷說道,「李玉春,你這是在說魏公藏污納垢,整個打更人衙門就你一個好人是吧!」
「魏公,李玉春胡言亂語,肆意誹謗,應該論罪處斬……」
魏淵還沒說話,楊硯立刻頂上,「朱陽,要不要查查你們朱家父子,是不是真如李玉春所說!」
楊硯知道魏淵現在很為難,打更人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讓魏淵處置李玉春,他也不忍心。
果然,朱陽一聽楊硯的話,又看了看魏淵漸漸發沉的臉色,也不敢再多言。
如果魏淵真搞個稽查隊,借著這次事件整肅風紀,恐怕真的會拿他開刀。
李玉春對著魏淵和楊硯作揖,然後拍了拍許七安的肩膀,「你做沒錯,如果是我,也會如此。」
許七安不知道說什麼,到了這個時候,許七安開始懷疑,李長安常常安排李玉春辦事,並不是因為他家離得近。
而是春哥這人真能處,有事兒他真上啊!
許七安有些激動,最後憋出來一句詩,「頭兒,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之後,李玉春洒然而笑,揚長而去。
許七安被幾個銅鑼押住,他看向魏淵道,「魏公……願以深心奉剎塵,不為自身求利益,可是真心話。」
魏淵也看了一眼遠去的李玉春,「當然是。」
隨後,許七安再也沒說話,被銅鑼們押了下去。
眾人散去之後,魏淵身邊只留下楊硯和南宮倩柔。
「義父,總不能真殺了許七安吧?」
魏淵感慨道,「我們殺的了嗎,如果李長安出手,我都不一定攔得住。」
「更何況,我也不打算殺他,不過要給他生路,總得有個由頭。」
接著,楊硯試探性的問道,「義父,衙門的風紀……」
魏淵嘆了口氣道,「這是傷筋動骨的大事,之前要和各黨爭鬥,不敢太過削弱自身。現在,我們已經成為朝中最強的勢力,也是時候整飭一番了。」
這些年來,打更人作為魏淵手中最強的底牌,為了在朝中站穩腳跟,為了壯大力量,也的確容忍了內部風紀問題。
李長安府中。
李長安看著臉色發黑的李玉春,忍不住笑著說道,「所以,你這最守規矩的人,當眾給魏淵甩臉子了?」
「大人見笑了,其實我並非一時意氣,而是積憤已久,寧宴的事情讓我徹底失望罷了。」
自古至今,當面給領導甩臉子的刺頭,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但也都是有一股意氣在胸中。
「大人,我此來,一是通報情況,請大人設法救援寧宴。二來……是想在大人處謀個差事。」
李長安道,「這事兒簡單,先去長慶商行做個押運隊長,就是要長年跑外地。」
「大人,我不怕辛苦,只要有錢賺,能養家餬口足以。」李玉春感激的說道。
李玉春非常正直,讓他辦事可以非常放心,不過這人遲早還是要回打更人衙門的。
魏淵差不多大難臨頭了,總不能讓朱陽那樣的廢物占據打更人衙門吧。
「這本風神腿給你,方便你追拿毛賊。」
李長安將三分歸元氣的基礎之一,送給了李玉春,他隨手拿出來的秘籍,在這個世界都是可以越級殺敵的。
李玉春目露驚喜之色,恭敬的接過秘籍,辭去公職的失望也有所平復。
李長安很清楚,李玉春這個人是可以重用的,所以要儘快培養起來。
三日後,長公主來了。
一襲藍色宮裝的懷慶,神色威嚴的走入了書房,看到李長安之後,明亮的眼神中充滿了笑意。
懷慶像女主人一樣,坐在李長安的太師椅上,端起許玲月呈上的茶水,眼含笑意,略有深意的說道。
「李先生,你教的好弟子啊。」
李長安走過來,坐在她身邊,聞著懷慶身上沁人心脾的清香道,「殿下哪裡話,我的弟子不就是殿下的弟子嗎。」
站在旁邊的許玲月心中狂跳,原來公子和長公主的關係,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看來許七安又要多個師娘了。
懷慶臉色一紅,白了李長安一眼,然後隨意的說道,「玲月,你忙你的去吧,我和你家公子有事要談。」
許玲月走後,懷慶傾國傾城的臉上,笑意吟吟,十分動人。
「油嘴滑舌,你的弟子就是你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以下犯上,膽敢斬殺上官,幾天後就要腰斬,李先生要怎麼救他。」
李長安不失時機的拉過懷慶的手,然後牢牢握住,「他師父沒法救,不知道他師娘有沒有辦法?」
懷慶輕哼一聲,「許寧宴那麼多師娘,你說的是哪一個?」
她剛剛說完話,就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被李長安輕盈的抱在懷裡,兩人坐在了同一個椅子上。
懷慶被迫靠在李長安手臂上,腰肢被牢牢拿捏,頓時面若桃花,嬌艷欲滴,明亮眼眸變得水汪汪的。
她一把按住李長安向上遊走的大手,故作矜持,呵氣如蘭,「無所不能的李先生,想救你的弟子嗎?」
懷慶紅唇翕動,貝齒微露,言語中頗有挑釁意味,「嘻……來求我呀……」
話音未落,豐潤的紅唇已經被噙住,傲人的峰巒盡被牢牢掌握。
懷慶心中幽怨,這哪裡是求人辦事的態度,這分明就是軟飯硬吃……這人真的很過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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