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府
「世子回府。」隨著一聲聲通傳,通報聲傳入中堂之中,驚醒了正在沉思的董酉。
看著鄭經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隨著鄭泰、洪旭、陳永華、洪磊等一眾文武官員。看到鄭泰,董酉略感奇怪,他不在金門坐鎮,來思明何事?
鄭經行了一禮,「母親。」
「參見王妃,王妃萬福。」鄭泰等人跟隨一起行禮。
「無需多禮。請坐吧。珠兒,上茶。」董酉道。
「謝王妃。」鄭泰等人按照文武排列,分兩側坐下。
「錦兒,一路可還順利?」董酉問道。
「有勞母親掛念。父王已經率領船隊出師澎湖,按照路程計算,明日中午可抵達澎湖。」鄭經道
「錦兒此次返回到是有些遲了,不知是何事路上耽擱了?」董酉和藹的問道。
鄭經略一遲疑,笑道:「有勞母親掛念,返程路上,遇到幾個小毛賊堵路,因此耽擱一會兒。」
董酉感覺不太對,但既然兒子說是毛賊堵路,那想必錦兒可以自行處理。作為延平王世子,他有這個能力處理好這些事情。
「建平侯此時不應鎮守金門嗎?怎麼隨錦兒一同來此?」董酉問道。
鄭泰略一沉吟,答道:「王妃,思明兵力單薄,我從金門抽調一千精兵交由世子統領。」
「抽調一千精兵由錦兒統領?」董酉略帶深意看了鄭泰一眼。對於此話,她是半點不信的。自隆武二年,鄭成功起兵抗清以來,東征西討,大戰數十場,兼併鄭彩等人軍隊,才造就今天的鄭家軍。鄭家軍,就是以鄭家為主幹,其餘將領為枝葉組成的軍隊。每個鄭家將領,將自己的軍隊看的很重,有兵就有權,有勢。絕不會將自己本部精兵交由他人統領的道理。
鄭泰本部精兵不足七千,這一千精兵就是其七分之一的軍隊,若無其他情況,斷然不會將七分之一的軍隊交由鄭經統領。
董酉也不深究,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受益。這十幾年的戰爭也讓她看的很清楚,若想穩固錦兒地位,軍權是必不可少的。尤其在這樣大兵壓境,形勢嚴峻的時刻,手頭多一支精兵,有時候就多了一條命。
董酉笑道:「諸位皆是老臣,錦兒鎮守思明州,還需要諸位盡心輔佐啊。」
鄭泰見董酉並未深究,心中鬆了一口氣,對於王妃他還是很尊敬的。世子路上遇刺一事,若讓王妃知道,不知會發生什麼的事情,王妃對世子的寵溺,鄭家軍上下是看的一清二楚。
「請王妃放心,在世子鎮守期間,我等唯世子馬首是瞻。」眾人皆起立道。
董酉笑笑,:「那我就放心了,時辰已晚。請各位早點休息,明天各司其職,保障思明安穩。」
眾人齊聲應諾,告退而去。
剛出延平王府,鄭泰拉著洪旭走到一旁,道:「九峰兄,世子遇刺一事,我有眾多不明之處,還望兄長指點迷津。」
洪旭看著昏沉的天色,嘆了口氣,道:「世子遇刺,接連四次,一次比一次強烈。雖無兇險,但也令人奇怪。這些刺客更像是來送死一般,在五百精兵的保護下,誰要行刺都會慎重考慮,而這些刺客猶如飛蛾撲火。最後一次,竟然出現了甲冑。而且是清軍甲冑,這咋一看是清軍所為,但實際呢?連年大戰,清軍敗亡可不少,幾套清軍甲冑,也算易得。」
鄭泰暗中思量:「從甲冑入手,是不可能了。調查甲冑,猶如大海撈針。」
「是啊。目前調查的方向只能是從刺客身上入手了。藩主此次出征,皆是秘密行動,其行為保密程度很高,知道詳情的不會太多。這也是一個方向。」
鄭泰吃驚的看著他:「不是要以大局為重嗎?調查內部,沒有藩主的命令,誰敢如此?」
洪旭翻個白眼:「你以為藩主還未知道消息嗎?我們現在儘快做的,就是在藩主問起之前,將事情調查清楚,有個明確的交代給藩主和世子。」
「明確的交代?」鄭泰喃喃自語。
「我先行一步。去調查情況,留給我們的時間最多只有三天。儘快吧」洪旭道。
看著洪旭遠去的身影,鄭泰暗罵一聲老狐狸,隨即又為調查的方向感到頭疼。
思明州,一處民房
黑暗之中,不見一絲光亮
「隊長。行刺失敗了,第三隊為國盡忠了。」
「失敗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不必為第三隊感到悲傷,他們的死是值得的。現在偽鄭高層已經有些人人自危,只要一個火星,就能點起熊熊烈火。到時,大軍侵襲,金廈兩地將不攻自破。」
「屬下明白。請隊長放心,這個火星就由屬下來點燃吧。」
「不急,還有時間。查出來另外兩次行刺是誰謀劃的嗎?第一次為何如此粗糙,簡直是送死一般」。黑暗中的聲音顯得有些疑惑
「屬下還在調查,具體情況還沒調查清楚,請給屬下兩天時間。」
「好,儘快調查清楚。還有鄭錦抽調三百餘工匠所為何事,調查清楚了嗎?」
「調查清楚了,兩天前,鄭錦抽調三百二十五名工匠,其中鐵匠220名,木匠50名,其餘為泥瓦匠、篾匠、皮匠,其抽調工匠目的是為了煉鐵。」
「煉鐵?鄭錦?他懂冶煉?」黑暗中的聲音更顯疑惑。「多加關注,或許他在混淆視聽,有別的什麼目的。」
「是,屬下明白。」
「將鄭泰的調查方向引到陳霸處,無論陳霸是降是反,都是一大勝利。」
「是,屬下明白。」
「近期緊張。五日後再聚。聚集地還在此處。」
「是,屬下明白。」
聲音散去,民房頓時寂靜下來。
陳永華府,書房
陳永華剛剛坐下,陳繩武迫不及待的問道:「叔父,今日之事,頗為蹊蹺。到底是何人何方謀劃,我們應該怎麼做?」
陳永華沉思一會兒,道:「一動不如一靜。世子先後四次遇刺,皆如兒戲。恐會引起我軍高層內訌。今日藩主剛剛出征,就發生這樣的事情,意味深長啊。這背後說不定有三方、四方甚至更多方在幕後謀劃。」
陳繩武道:「我能想到,不過是清軍暗探而已。我們高層會有此大逆行為嗎?」
陳永華分析道:「藩主此次攻台,一些鄭家軍老將對此表示強烈反對。雖有五軍戎政、建威伯支持,藩主堅持復台。今日領軍2.5萬出征。無論復台與否,藩主與鄭家軍老將的裂痕會越來越大。鄭家軍在金夏兩地勢力龐大,盤根錯節,藩主輕易不敢動手。此次復台也是藩主制衡的一種手段。一些人看的也是很清楚。這般兒戲的刺殺,也有可能是試探藩主的手段,觀察藩主的態度。這也是其中緣由之一。」
「叔父,這裡面的水很深啊,但世子還讓建平侯去調查,這豈不是查無結果」陳繩武想想其中的風險,有些大汗淋漓。
陳永華長嘆一聲,「這就是世子的高明之處啊,就是需要查無結果啊,或者調查結果必定是清軍暗探所為。世子還從建平侯手中得到一千精兵和十萬兩白銀。這表明世子無意深究下去,有個說的過去的交代就行。現在看看藩主是何反應。他的決定,關係著調查結果的情況。」
陳繩武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陳永華站起來道:「靜觀其變,靠緊世子。從今天看,世子的表現遠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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