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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王文公入京,詔獄中失意文人!

  第30章 王文公入京,詔獄中失意文人!

  袁勝在山中鬧得好大動靜,然這動靜不過是局限龜山之間,更多的也只是那龜山周近城鎮有所感觸。

  山中神人移山填岳,自是引得周近地動不止,想要無所感觸自是不可能。

  袁勝動靜只引得方圓百里城鎮有所感,可那開封府外不過一輛車馬,卻是讓廟堂上袞袞諸公都是心有震動。

  倒不是這車馬如何非凡神異,只是車馬中那人,僅僅一名號就足以牽動著廟堂上袞袞諸公之心。

  「席先生,心中可是緊張?」

  王安石也知曉自己入了這開封府境內,就有無數耳目在盯著自己,然此刻王文公卻面色坦然,甚至仍有心思關切面前端坐的席秀才。

  或是長途跋涉舟車勞頓緣故,席秀才臉色倒是顯得頗有幾分蒼白,連面前王文公都有所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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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日約好進京面聖后,王文公就不曾有半分耽擱,只是雷厲風行的帶著席秀才日夜兼程。

  不過六日光陰,兩人車馬便是自霍縣行至開封府。

  也不知王文公向來做事如此,還是王文公心中另有打算,席秀才總覺著面前老人行事間似是頗為急切一般?

  「勞大人費心,學生只是想到面見官家,心中頗有幾分惶恐之意……」

  席秀才聽著王文公關切言語,老實開口。

  幾日來同食同寢相處,再添上舟車勞頓,閒來無事時,王文公也是考教了一番席秀才的學問,又旁敲側擊間探得席秀才所知山中事。

  一來二去間,王安石雖不曾收席秀才做學生,席秀才自己卻要以學生自稱。

  並非席秀才攀枝權貴,乃是王安石本就是文學大家,實實在在於席秀才學問上多有點撥,本就有收徒之實。

  再加上此時王文公雖在朝中勢力大不如前,可他依舊聖眷在身,又封國公,和這般人物親近,於席秀才而言不過百利一害,口稱老師更顯親近。

  「無需驚惶,當今官家神文聖武,胸有天下,待見了官家時,只將你知曉事盡數說來便是有功無過。」

  「此行於你而言,更是一場機遇。」

  「若是得了官家青睞,你或可一步登天,心中抱負更是能施展一二。」

  聽著席秀才話語,王文公再是出言寬慰。

  只是風卷珠簾時,王文公目光見著遠處那開封府,眼中那般複雜神色又是掩飾不住。

  二次罷相後,王安石便是已經存了老死鄉野想法,這朝中他樹敵太多,根本不存回返開封府念想。


  只是此間世事多有無常,他如何也不曾想到,會於今日因得仙神異志事重返開封府。

  「唐人李商隱曾諷漢文帝不問蒼生問鬼神,嘆那賈誼可憐夜半虛前席!」

  「然我今日所行之事,與那賈誼又有幾般相似?」

  「若非天變近在眼前,恐百年後,我與官家莫約也會成了後人口中譏諷二人罷?」

  見著面前開封府,王安石心中卻是陡然升騰起這般想法來。只是這想法升起不過片刻,又被王文公瞬間掐滅。

  天變之事近在日前,他自信自己並非那夜半虛前席的賈誼,當今官家更非不問蒼生問鬼神之君。

  「這開封府近在眼前,我心中倒是不復自己所想那般忐忑不定,或是見了更高處風景,心中大有豁然開朗?」

  王安石心中輕念,隨著那浩蕩人流一同進了大宋汴京城。

  「又或許是見了山中少年神人,知曉少年神人神通廣大,實在放心不下神人吧?」

  「倒不是一把年紀還想求仙問道,實在是那神人行事多讓人心有惴惴,更甚伴君。」

  「若是我之所想順利,我反倒是希望在那山中經閣中做一掃地客。」

  「並非我一把年紀還想著求長生,問仙道,實是想就近看著那神人些。」

  「我心中雖是清楚自己多半勸不得神仙輩,然見到神人翻手間可傾諸夏大地,我這心中著實不安。」

  「若成山中掃地客,至少在神人怒時,我這把老骨頭可使神人泄得一二怒火。」

  王安石心中低聲嘆息,並非是席秀才覺得他行事雷厲風行,而是王安石真切的想做完山下事,再進山中去。

  在王安石眼中,山中神人確是神人不假,可神人行事不似正道,更無有仙神慈悲心。

  若是哪天神人心情不順,再來上一遭那般天翻地覆之事,諸夏大地可見不得再有此前這般好運。

  王安石此行,只是為了討得一建木封詔,再是將大宋典藏武學備上一份,由他親自送往山中。

  他不求其他,只求餘生枯坐山中經樓。若是袁勝再有那日那般行動,他王安石總歸是有半分香火情在,又近在山中,或可勸的神人半句。

  哪怕這勸說後便是身死,他王安石自覺也是死得其所也!

  只是王安石不知曉,在他入了京時,這大宋詔獄中,又有一披頭散髮中年聽得獄中牢卒言語,前朝宰相王安石入了開封汴京城。

  這披頭散髮中年只豎起耳朵,當聽著王安石乃是因為那仙神降世之事入了開封府時,這披頭散髮青年臉上忍不住露譏諷神情,口中再發嗤笑之聲。


  再聽著那獄卒言談間興致勃勃,中年更是忍不住放聲大笑。

  「想那臨川先生,舒國公,竟是要學的那賈誼不成?」

  這中年人不知在詔獄中待了多久,對於外界變故絲毫不知,或者說只是自獄中牢卒口中聽說外界有神人降世之事。

  這中年雖好仙道事,可真箇聽著獄卒口中這般仙神事時候,面上反倒是多有幾分不屑神色。

  可架不住獄中牢卒近日來多是言談這般事,中年自然不可避免的就是記在心中。

  而今再聽得王文公因這般市井之徒口中神人志怪事情回了開封府,中年臉上更有嘲諷之意。

  只是也不知道這中年到底是在諷王安石,還是在諷廟堂上的袞袞諸公,亦或者是那大宋官家!

  而詔獄外那些個牢卒,聽著這中年放聲言語,一個個只面面相覷,再是閉口不言。

  就仿若,這些個牢卒對於獄中人也是多有忌憚一般?

  不過透過詔獄隱光,卻還能夠得見中年那張嘲諷的臉上亦帶著幾分悲色,這悲色,更是為那王文公所悲。

  「伱王文公,何時成了這般人?」

  恍惚間,能聽得這中年口中呢喃聲。

  再是想著先前那般嗤笑,恐怕這中年並非是真箇在笑王文公,反倒是更像在笑那大宋官家,在笑那廟堂上袞袞諸公!

  至於這中年身份,倒也簡單。

  不過區區父子三人皆是位列唐宋八大家,於書法,畫作,詩詞,美食上頗有成就,半輩子都靠著自家親弟弟撈自己的不得意文人罷了。

  這文人姓蘇,名軾……

  蘇軾早年與王文公之間多有誤會,這誤會多是因文學爭端而起。

  可真當王文公告老還鄉後,蘇軾再見著廟堂上那袞袞諸公,不免覺得這廟堂之上儘是朽木為官,殿陛之間不過禽獸食祿!

  當然,蘇軾自覺自家弟弟是個例外,畢竟弟弟蘇轍為了撈自己可是真的有很努力的在升官……

  此刻蘇軾得聞王文公竟是以這般方式重回開封府,再看著他身陷詔獄,倒也不怪蘇軾出言譏諷。

  至於此時蘇軾為何落入詔獄間,不過是恰好於這年碰上了烏台詩案罷了。

  王安石卻是不知詔獄中後輩不為自身處境憂心,反倒是為了他在憂心。

  此時王安石只著簡裝,也不顧車馬勞頓,安頓好席秀才之後就是獨自一人進了大內,去了那御書房中。

  再見著御書房中那似是等待良久的大宋官家,這一別經年的君臣二人彼此對視間,也是多有感慨橫生。


  「介甫,可是見了那神人?」

  待到君臣二人感慨片刻,趙頊也顧不得什麼官家風範,只是頗有幾分急不可耐的看著眼前王安石。

  而見著面前趙頊這般目光,王安石心中微嘆,卻也是如實點頭。

  「的確見了山中神人。」

  「更是親眼睹目神人言談間摘得宇外大星,舉手投足間具浩瀚神通!」

  王安石頷首之間,便是一五一十將自己在山中經歷之事說給面前趙頊。

  而趙頊在聽著王安石言語,又是不可避免的想到那日宇外大星覆壓諸夏,億萬眾生惶惶心驚之景。

  再聽著王安石口中言說神人抬手間水火神龍遨遊騰空,生角麒麟九天頓降,再有神樹建木托山而落,這大宋官家趙頊臉色不知何時已是憋的通紅一片,似是忘了呼吸一般。

  足足大半晌後,王安石更是只聽得面前官家糯糯一句:

  「恨不能見神人光彩,不見摘星偉力,不見那麒麟踏星,水火神龍嬉戲之景也!」

  得聞山中袁勝神通,趙頊面上酡紅終久不散,再言說這般話語時,面上更是神采四溢,眼中多有喜色激情。

  這一國之君往日裡的養氣功夫,此刻不知被他丟到九霄雲外,只恨自己不能親眼見那般光景。

  然王文公見著這般趙頊,心中卻是喟嘆,雖說古來帝王,多是欲求長生之輩。

  可真箇見著面前趙頊亦是如此,王文公心中不免還是多有幾分失望。

  PS:寫了六千字,刪了三千字,我還得再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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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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