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下志怪,山上黃妖!
第5章 山下志怪,山上黃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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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人悠哉不知人間歲月,只過它個寒暑春秋。可山下卻是人心變幻,有如錦簇花團一般紛雜。
尤其是不知道何時開始,這大別山周邊村落又是傳出山中有妖居於其中的說法。
有人說那妖是一隻大黃狼,身軀之龐大不比田間水牛要小上多少。
更是有進山的獵人言辭措措的說自己曾見到大黃狼和一隻大蟲搏鬥廝殺,說那大黃狼是得了道的妖怪,對於尋常人來說可怖的大蟲在大黃狼爪牙之下甚至沒有過上三合就是殞命。
又有人言說那妖並非是黃狼,而是逃到山中王棋家的老黃狗。
說那老黃狗隨著它的主家得了造化,口吐人言更能自報姓名,舉手投足間不似獸類。
隨著流言在小王村傳的越發廣泛,有獵戶時常進得山去。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這大宋的皇帝喜好方道士仙人所說,大宋的民間自然也是好道成風。
不論山中到底是大黃狼還是老黃狗,進了山去的獵人可不止一人見到那妖。
而能夠進山的獵戶,與山中隱戶或是隱士們也是多有交流。
根據那些隱戶所說,莫約從四月份起,一隻不知是狼是狗的大妖就在山間縱橫。這妖起初只是在山間狩獵,與人秋毫不犯。
可自五月中旬起,這妖不知是犯了什麼病,卻是開始上門拜訪山中隱戶之家。
起初這些隱戶對於這樣超出常理認知的事物自是懼怕無比,畢竟活了這麼多年,誰也不曾真正的見到過妖不是?
這妖識得禮數,懂得章法,每每上門又帶山間野雞野兔,與人和善,卻開口言問這人間何朝何代,誰人為天子,誰人在廟堂之上。
有山間隱戶與獵戶交談之間得到猜測,這妖恐怕不知何年何月得道,問他們山下事,恐是要有出山之意。
又有獵戶拜訪山中修道隱士,隱士卻言說王棋一家才是真正的得了道。
那並非黃狼,不過是是王棋家那隻老黃狗。
只因王棋一家得了道,這老黃狗跟著蹭了造化,開了靈智,懂了人言,悟了自身。
隱士又指遠處一座山頭,說那山就是王棋一家躲災避禍隱居之地。
獵戶順著隱士手指方向看著隱士手指之地,只覺得一股蒼茫蠻荒之意撲面而來。
這山他們也曾見到路到過,對於那山曾經是何等模樣自然心中有數。可不過月余時間不曾見到,那山上鬱鬱蔥蔥一片不說,一顆顆樹木似是生長百年之久。
「嗟乎,嘆乎,吾尋仙問道三十載,轉頭方覺,三十載修行,不如老狗造化一場!」
那隱士指山長嘆,眉宇間更是只剩下灰敗頹然。
待到獵戶再上山時,只見得隱士面蒼山而亡。
還有獵戶不曾關心山中變故,只覺山中黃妖不過是那些同行以訛傳訛,這朗朗青天白日之下,異怪妖類之說只存在說書人口中而已。
直到這獵戶在山間追著一獐子尋到一處深潭之時,親眼見著一隻小牛大小的黃狼正將自己的尾巴垂入水潭中,看它模樣似是以尾做餌,要釣潭中魚兒。
黃狼見了人,也不驚慌,只是皺著眉頭呵斥獵戶好沒有禮貌,驚得它的魚兒都跑了。
那獵戶戰戰兢兢,只得連連告罪,最後更是下了潭水給黃狼抓了十數隻大魚上來。
根據獵戶言說,黃狼臨行之前贈的他幾張狼皮,又是讓獵戶去城中置換了這狼皮,為他家小郎君做的幾身衣裳,再換來些許鹽醋之類。
奈何這獵戶見了黃狼本就受了驚,又在水潭中撲棱半日,回家就病倒。幸而有狼皮置換了三五兩銀子,抓了藥才見好。
這獵戶也是講究人,餘下的銀子做了衣裳,帶了鹽醋,在山谷水潭處等了兩日光陰,才是將手中事物交給黃狼。
三種不同的傳聞在小王村越傳越廣,尤其是最後那位獵戶更是在這半旬時光里得了一張上好的虎皮,去了縣裡轉手一賣就是二十兩的銀子。
待到六月之時,小王村中獵戶都是熱衷在山中尋那黃妖。
再聯繫隱士死前最後的言語和那獵戶所說黃狼家有小郎君,這小王村的人都是心中有數,山中黃妖大概並不是什麼黃狼,真就是如那隱士所說一般,是王棋家的老黃狗得了造化。
野生的妖自是讓人心生敬畏恐懼,可若是家養的黃狗,雖成了妖,卻也不至於讓人畏而不前。
更別說這黃妖並無傷人之事,言語行動之間更是不見驕橫。
這般情況下,村中獵戶哪個不想尋到黃妖,換得黃妖手中那些山間珍貴之物。
待到六月中旬,有獵戶甚至不甘在山中尋黃妖痕跡,要直接去到隱士口中王棋家得了道的那座山上,去見到王棋本人。
畢竟都是出身小王村,這些獵戶也是心存僥倖,自覺自己和山上的王棋有著血緣,不至於吃上個閉門羹。
可這些去了那座山上尋王棋的人,卻是一個個敗興而歸。
據這些想要見王棋的人所說,他們進了那山之後,驟然間恍惚是入了另一處世界。
無數蒼茫古木聳立其中,就連空氣似乎都是格外清香,可無奈,無數的藤蔓荊棘攔住了所有上山的路。
有執拗的獵戶要以手中柴刀開出一條上山路,可等到黃昏時分,那明明開闢的上山路卻變成了下山路。
往後數日,又有獵戶不信邪的要繼續上山。
可這一次,等到他們入了那山之後,山中須臾之間霧氣大作,霧氣中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麼恐怖的存在正在暗處盯著他們一般。
經此一遭,小王村的人都是知道,隱士不曾說謊,這王棋怕是真的得了道,學了法。這封山隱蹤,分明是不想再與他們山下的這些人有半分干聯。
有婦人在小王村村口嘲諷那些不識好歹要進山的人。
這些婦人雖是碎嘴,說的卻是極有道理。
王棋一家當初遭了災禍時候一個個視目無睹,也別怪人王棋得了道就不認他們山下這些八竿子打不到的親戚。
而那些進山的人一個個面面相覷之間,又是將目光放到了村里最大的那處宅院中。
都是一個村子的人,這些人可是很清楚,清楚王棋一家子是為何避入深山。
尤其是兩月以前,有醉漢從城中晚歸時候,可是見了有渾身染血的壯仆走進王老爺家的宅門。
小王村就這麼些人,醉漢吃醉了酒可不懂什麼守口如瓶。
不消三五天光陰,小王村的人可都是知曉了王家大宅的壯仆深夜染血歸來之事。
在小王村的這些村民想來,王棋一家子怕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遭了難。
現如今看來,王棋的父母大概的確遭了難,可王棋多半是遇了神仙,僥倖保住性命不說,更是得了道。
就連曾經那隻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老黃狗,竟也是跟著得了造化。
小王村的村民在想起這一遭之後,一個個心有戚戚之間,倒也不敢再去山上尋王棋。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王棋得了道,是否會怨恨他們當初袖手旁觀視而不見。
而在小王村的村民想來,最惶惶不得終日的反倒是那在小王村已經作威作福的王老爺一大家子。
黃狗成了妖已經無有一人懷疑,現在王棋家的黃狗都成了妖,那作為主子的王棋又該是什麼樣的人物?
豈非是成了仙不成?
若不是成了仙,這王棋又怎麼將那成了妖的黃狗都訓得服服帖帖?
一念至此,小王村的眾人又是期待又是緊張。
期待的是王棋要是成了仙,他們這些做親戚的能不能沾上幾分光。
緊張的卻也是王棋成了仙,恐怕要找王老爺一家報了雙親血仇,而他們這些當初袖手旁觀之人說不定也得被怨上。
至於小王村的王老爺一大家子,他家雖在小王村有宅子,一家子卻早就搬進縣城裡。
只是小王村的宅子依舊有壯仆丫鬟居住,小王村愈演愈烈的流言,自然也是隨著這些壯仆丫鬟的稟告,落入那個王老爺的耳中。
「山中的黃妖?」
「王棋得了道,修了法?」
「這都是什麼上不得台面的流言蜚語?」
「別說那王棋一家都被壯仆確定沒了氣息,根據王二所說王棋更是被他一刀抹了脖子。」
「若是王棋真的僥倖沒死,他那兩個不識好歹的爹娘應當是將那本內功心法傳給了王棋。」
「而山中之事,也不是什麼得了道,多半是這王棋學了武才是。」
縣城裡的王老爺聽著壯仆的稟告,臉上不過是露出一抹冷笑。
可看著面前畏畏縮縮的壯仆,忍不住踢了對方一腳之後,又是輕描淡寫的開口。
王棋一家自然不可能是無緣無故遭了災,究其根本,還是王老爺口中那本王家的內功心法的原因。
「至於所謂的黃狗開口說人言,要是那個王琪當真沒死,學了內功心法,倒是也的確可以做到裝神弄鬼。」
「不過也不必慌張,就算是王二做事有了缺漏,算來這也不過短短七十天時間。」
「這王棋就算是練武奇才,七十多天在沒有師父的指導下,他能練出些個什麼?」
「這樣,你帶著莊子裡的壯仆家丁,去村里拿上釘耙竹叉,給我去山裡走上一遭。」
「小東西要是真沒死,裝神弄鬼的,這一次我還非要弄死你不可。」
「我家純兒都沒能夠得到內功心法,你一個泥腿子出身,憑什麼拿了我兒的內功心法?」
王老爺一番沉吟之後,目光又是閃爍著狠毒,而後才是對著身前的壯仆開口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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