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曾是意氣風發少年郎

  第6章 曾是意氣風發少年郎

  等灼華慢慢消化掉那股令人不適的眩暈感才發現，她早已站在了廣場的中心處。她低下頭看了看依然白嫩的手，「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象？」她心底充滿著疑惑。

  掃視了一圈周圍，發現其他人的臉上也儘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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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中間的這些人通過了測試，你們可以回家好好跟家人告別了，三日後，會有清黎山的弟子前來帶你們進入宗門。望你們在修行路上不忘初心，修出屬於你們自己的道。」國師站在天壇上，看著下面的孩子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天命之人已經出現了，只不過自己是看不到她的成長了。不過，能有幸見到也算是不負此生了吧。這樣想著，他看向灼華的眼神中充滿著遺憾。他們只能算出天命之人，卻不能算出他們的未來，但願，他們為這世間帶來的是福不是禍啊。

  其他沒入選的雖然有些遺憾，倒也不至於難過的失了心智。倒是那些沒等到自家孩子出來的人，有一些已經哭到昏厥。

  修仙路上，機遇與危險並存。心志不堅，運勢不佳，都難以走得長久。

  江月牽著灼華的手往家裡走去，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山，淡淡的餘暉灑向街道，倒是使整個畫面多出了幾絲煙火氣。她在問心路里待了那麼久，外面卻連半個時辰都不到。這神奇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個大能弄出來的。

  「娘，我想吃荷花糕。」

  「好。」

  「還想喝牛乳。」

  「好。」江月好笑的看著一直在琢磨著吃什麼的女兒，「還想吃什麼？娘都滿足你。」

  「荷葉雞、香蟹、醉蝦、還有爺爺的桃花釀我也想嘗一口，還有還有……」

  江月緊緊地牽著灼華的小手，慢慢的散步在回家的街道上。

  直到後來很多年過去了，灼華也總是忍不住回想這一幕，這大概是她此生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了。

  第二天，灼華和少卿兩個人來見了展家的老祖。展家老祖已經是渡劫巔峰了，只是一直卡在這個地方，這麼多年也不見修為上有一絲鬆動。不過好在他的修為使他的壽命變得很長，還是有機會去突破的。

  灼華仔細回憶了下書中的情節，這位老祖最後還是進階到了大乘，只不過因為後期修為都是丹藥之類的堆上去的，心境並沒有跟上，所以最後還是死在了雷劫中。

  看到他們兩人，老祖滿意地點點頭。他收斂住自己的修為，和藹地沖他們招了招手，「好孩子，過來。」

  灼華和展少卿二人恭敬地走到老祖的面前行了個禮，「見過老祖。」

  「誒，好孩子。」老祖細細的打量了兩人，滿意的笑了笑。說完，看向展灼華，「你就是那個天靈體的小丫頭。」

  灼華的心裡轉了好幾個來回，面上卻絲毫未現，「是的老祖。晚輩展灼華。」

  自昨日測完靈根後，展家出來了一個天靈體的女孩，測靈根的時候居然有異象，還是瑞兆鳳凰。這條消息已經傳遍了，怕是過不久其他幾個大陸的人也都能知道了。端看這兩日皇室送來的一箱又一箱賞賜，便知道這是多麼令人重視的事了。

  老祖此時的心情有點複雜，他並沒有外界猜測的那般高興，世人都以為展家出了一個天靈體的族人，怕是會樂的徹夜難眠。但他的心中卻有更多的思量。他從自己的儲物戒中拿出了一把傘，遞給了灼華。「這是無華傘，可以擋下三次化神期巔峰修者的全力一擊。」

  灼華驚喜的雙手將傘接了過來，這可是能救她命的寶貝啊。

  展少卿在一旁看得眼熱，不過並沒有嫉妒的心思，他也為灼華高興，這樣即使他有時候看顧不到灼華，灼華也能有保命的資本。

  老祖又扔給了他們兩個一人一個儲物袋，「這儲物袋你們進入鍊氣期便可以打開了」

  二人緊忙接住，「多謝老祖。」

  「展家不求你們修為多高，不求你們飛黃騰達，亦不求你們能如何幫襯展家。只希望你們在外能夠保全自身，團結一心，不要墮了展家的名聲。」

  「是！」

  「只要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強啊。」老祖靠在椅背上，仿佛陷入了某段回憶中。

  「好了好了，都去吧。」老祖揮手趕著他們，「怕是你們父母還有些話要交代，老頭子我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

  說是老頭子，然而修行之人自入元嬰後就可以選擇固定自己容貌的年齡，所以除非有的人想讓自己看上去是鬍子飄飄的老道士，否則基本整個修真界不看骨齡的話，都是正值芳華的年輕男女子。

  走到門口，灼華忍不住回了頭，她看著神態仿佛一瞬間蒼老的老祖，不知為何心頭有些酸澀，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道，「老祖，修為這事急不得，晚輩相信以老祖的資質定能成仙的。」

  說完，像是怕被責罰般，慌忙溜了出去。

  倒是展少卿被她嚇了一跳，扯著她的袖子低聲道，「你膽子倒是大！」

  「嘻嘻。」灼華沖他扮了個鬼臉，匆忙的溜了。

  「你這丫頭！」

  老祖聽著門外的吵鬧聲，並沒有氣惱，而是淡淡的笑了笑。他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枚玉佩，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神情中儘是眷戀不舍和懷念。

  他起身來到庭院抬頭看了看依然澄澈的天空，神情有些恍惚。

  活了多少年了？

  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從一個咿呀學語的孩童到如今的展家老祖，他已經被歲月磨得連朝氣都快消失殆盡了。他有時都忘了自己也曾是一位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他看著這幫小輩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當年的自己也如他們般，聽著那位老祖的教誨。他當年也是清黎山煉器峰的親傳弟子之一，只不過當年自己在離娘死後就退出了清黎山，回到了展家，當時他還把自己的師傅氣了個半死。丹峰的離娘死在了雲海秘境中，當年的那位老祖隕落在了雷劫中，他的師傅隕落在無妄海。當年熟識的人飛升的寥寥無幾，其他的都身死魂滅了。

  人走茶涼。

  下一個，就是，他了吧？

  這漫漫無長的人生，枯燥乏味。自離娘身隕後，每一天對他來講都是那麼難熬。

  有時候，他還真的有些羨慕凡人。這漫長無趣的人生，不要也罷。

  只是，遺憾的是，修士無來生。

  他終是再也遇不到他的離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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