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大武朝有此明主
第11章 我大武朝有此明主
「干爺爺饒命,干爺爺饒命!我……我是一時糊塗鬼迷心竅……我再也不敢隨便拿人銀子了……」
宮城一角的廂房之中,六子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拼命扇自己的耳光,臉上滿是悔恨畏懼。
恩海端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仿佛根本沒聽到六子的喊聲。
在他的身邊,是兩名手拿裹了布的竹竿的中年太監,手中的竹竿經過多年盤玩,已經溫潤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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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就見剛才攔截周英的兩名粘杆處密監邁步而入,齊齊向恩海行禮。
當先一個微胖的太監說道:
「九千歲,小圓子無能,前去截殺那周英,本來已經將他重傷合圍,突然殺出來一個先天大高手,將那周英帶走了,此人身材高大,全身肌肉盤虬臥龍,很像是軍中的橫練好手。」
恩海身邊站著的一個粘杆處密監挑了挑眉毛,說道:
「身材高大,盤虬臥龍?鎮北軍中這種外形的高手倒有不少,超品高手卻只有一個,就是北地禿龍胡彪,就是這胡彪並不是先天而是後天……來人是否有頭髮?」
小圓子搖頭道:
「雖然蒙面看不清模樣,頭髮還是有的。」
此時又有一個身影一閃而入,卻是一名瘦削蒼白的粘杆處內監。
此人入室之後如同鬼魅,一點聲息都沒有,僅僅是沖恩海身邊那名內監搖了搖頭,就轉身離開。
小圓子只感覺脖子後面發涼,剛剛出現的這人叫小順子,同樣是粘杆處內監,不過對方可是真正的後天大高手。
顯然,對方也沒有發現周英的蹤跡。
「干爺爺饒命……干爺爺饒命……」此時六子仍然在呼喊求饒。
原本在閉目養神的恩海突然睜開眼睛,看了六子一眼。
一旁拿著一本冊子的粘杆處內監立刻翻開冊子,開始高聲唱讀起來:
「吳六子,劍南道江州吳郡雅山縣人,二兄一弟一姐一妹,自幼為染坊學徒,十歲入烈拳門,拜烈拳門長老顧軍為師,十八歲經魯王府引薦入宮淨身,歷任……」
還沒有念完,六子已經癱倒在地,面色慘白,汗流浹背,只感覺自己完全被人給看穿了。
恩海望著他,眼神中滿是悲憫,說道:
「入了宮,和咱家一樣都是殘缺之人,這世上沒有殘缺之人的立錐之地,咱們本該當抱團取暖,了此殘生,奈何又生出這許多心思……你父母兄弟姊妹,都還過得不錯。」
六子此時萬念俱灰,突然爬起來衝著恩海「咚咚」磕起了響頭,額頭都磕出血來,顫聲道:
「我說,九千歲,我說……十八歲那年,我師父帶我見了鎮北大將軍何興祖,許給我家人富足生活,給我看了烈拳門內門秘籍,條件就是讓我進宮做內應……迄今為止已經過了十三年了……」
「前幾日浣衣局的宮女冬梅找到我,說何使君有令,讓我今晚接應一個人,還提到了內宮監的劉公公……」
恩海的眼皮抬了抬,說道:
「去吧。」
原本跪在地上的小圓子等人立刻齊齊領命,起身衝出房間,沖入大雨之中。
門外緊接著傳來調動人手的呼喊聲,還有錦衣衛們繡春刀刀鞘晃動的聲音。
今晚有很多人要人頭落地了。
恩海嘆一口氣說道:
「可憐的孩子……何興祖把你丟進宮裡,就如丟一塊抹布,十幾年了才想起來拿你擦擦腳,伱一個殘缺之人,還分不清誰是親,誰是敵嗎?糊塗!」
六子全身顫抖,想想自己多年的忍辱偷生,突然涕淚齊流。
恩海接著問道:
「周英和皇帝說了什麼?」
六子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被攻破,顫聲說道:
「周英說,何興祖想要起兵勤王,清……那個君側,所以希望皇上能給他寫一份詔書,他好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恩海的眼睛一眯,森然道:
「皇帝怎麼說?」
「皇上說怕九千歲您知道了不高興,怕戰端一起天下生靈塗炭,不敢給他寫,還說……還說讓周英給何興祖帶一碗燕窩蓮子羹回去……」
聽到這話,恩海先是一愣,隨後展顏一笑,一旁的太監們也都忍俊不禁。
這小皇帝果然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
廢物點心。
估計何興祖和周英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到頭來一場空。
想要從龍,奈何遇到一條蚯蚓。
恩海微微搖頭,笑著說道:
「皇上聖明,我大武朝有此明主,何愁不興盛?」
六子此時也不需要恩海再問,接著說道:
「皇上還說,讓我告訴干爺爺您,他在宮裡太憋悶,想要出去微服私訪,在京城裡轉轉。」
恩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聲道:
「皇上要做什麼,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盡心竭力就是了,他要出宮,那就安排人陪聖駕一同出去轉轉,在宮裡待了三年寸步未離,確實也該煩悶。」
一旁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高榮拍掌道:
「乾爹此計甚妙,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既然何興祖之流對小皇帝有所想法,那把他放出宮去,自然能引來大魚……乾爹放心,我這就知會中軍都督府,立刻在京城嚴加守備,金吾前後衛和羽林左右衛也全都放出去。」
恩海讚許地點點頭:
「既然要釣魚,也不急於一時,消停幾日,就帶皇帝出去吧。侍衛上直軍許久未動,讓府軍衛也都活動活動筋骨,免得別人還以為咱家只靠錦衣衛和粘杆處,讓人笑話。」
高榮躬身行禮道:
「卑職領命!」
恩海能夠掌控朝政這麼多年,同時把持著京畿道、燕察道、河東道,絕不是僅僅靠著一群宦官,哪怕控制著錦衣衛都遠遠不夠。
真正讓他穩若泰山的,還有親軍侍衛上直軍以及中軍都督府、左軍都督府的十幾萬精兵!
「從今天起,皇帝身邊的內監都撤了,養心殿內,不留雜人。」恩海接著說道。
既然六子能做暗子,誰也不知道其他人到底如何,乾脆都撤了,省心。
反正小皇帝手無縛雞之力,且丹毒深種,插翅難逃。
最多三月之後,皇帝就換成了另一個好掌控的宗室,在此之前,免得節外生枝。
此時恩海已經走到了六子面前,伸出右手,輕輕抬起六子的下巴,仔細端詳著他的臉。
六子淚流滿面,顫聲道:
「干爺爺,六子知道錯了,我真是豬油蒙了心,被何興祖那廝給騙了,不明白您才是我的至親之人……」
恩海嘆息道:
「好孩子,好孩子,知錯就好。」
說話間,將手向前一探,捏住了六子的喉嚨,用力一擰,已經將他的脖子捏斷,隨手丟到一旁,仿佛捏死一隻雞。
房間內的眾人將頭垂得更低了,恩海嘆息一聲,仿佛在自言自語:
「可惜了……」
……
胡同內,看著眼前的肌肉壯漢,周英滿臉愕然。
雖然雨聲很大,但他還是模糊地聽到恩公好像要他脫衣服,這是要做什麼?
不過他隨後恍悟,連忙將身上的海龍衣脫下來,雙手遞給對方,說道:
「恩公請,此衣名為海龍衣,是用北地巨獺的護心皮毛縫製而成……」
李雲接過海龍衣在手裡抖了抖,發現確實是滴水不沾,滿意地點點頭。
隨口說道:
「三個月後,恩海要廢帝另立。」
把水攪渾,才好渾水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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