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往事（二）
江少白聞言，沉吟：「神族下凡渡劫有時候並非是大徹大悟或是參破大道才重新歸位，據我所知，有絕大部分是肉身隕落，神魂自然回歸。」
他說的含蓄，並沒有直接提到鳳王和蛇王之間的愛恨糾纏，但溫相宜卻明白他的核心思想，於是自然而然接過話茬：
「你剛才提到他們在凡塵渡劫之時，雙雙不得善終，也就是說兩人是被迫分開的，如此一來便有了遺憾，有遺憾自然會刻骨銘心。
或許他們在臨死前曾約定幽府相見或是來生再續前緣，可誰知道死後卻發現自己竟是天上的神仙。
凡塵數載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如此這般，就算是不遺憾，多少也會悵然。
況且從古至今情之一字最難解，那兩人並非下界飛升上去的，而是天生神族，縱然有移山倒海的本領，也不一定能過得了這一關。
他們下凡渡劫本以為能夠窺破其中道理，卻沒想到一頭撞的鮮血淋漓，返回神界之後再次相遇難免會想起過往的事情，所以就有了後面的糾纏。
水中月碎，鏡中花落，大夢一場後兩人恍然清醒，重新審視自己的身份，就算真的無法釋然，但也只能將從前種種全部放下，死生不復相見。」
說著她嘖了一聲：「反正我覺得他們二人都鑽了牛角尖，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去審視自己的身份，依舊把自己代入渡劫時的角色，就像演員演了一部劇，結果入戲太深了出不來，這又是何必呢？」
蒼舒凌瀾聽後沉默了，他怔然地盯著溫相宜漆黑的眸子，待到少女對他莞爾一笑，才恍然回過神，搖頭嘆息：「你倒是通透，若是當初的瑤姬能懂得這個道理就好了。」
江少白看著溫相宜，面露讚許彎唇一笑：「在這方面相宜確實通透。」
溫相宜並不知曉神仙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反正她覺得應該比凡人過的舒服。
其實她想說那些人天天情情愛愛的，其實就是閒出屁來了，不過這話太直白也太糙，她也不想直接說出來。
她笑了笑又道：「不過我這也只是分析而已，具體什麼情況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瞎說，或許兩個人也是真正的釋懷了。」
蒼舒凌瀾收斂起惆悵的神情，哈哈大笑：「不要太緊張，他倆都已經死了，不會找你麻煩的。」
「真是地獄笑話呢……」
溫相宜咧了咧嘴，從靈獸袋中把包子拎了出來：「好巧不巧，我有一條破妄靈蛇。」
讓她意外的是這傢伙吃了元神和妖丹之後居然還沒有沉沉睡上幾個月，只是看起來有點懨懨的，肚子有點鼓，像是消化不良。
「咦？」
蒼舒凌瀾挑動了眉頭，驚訝道：「現在下界也有破妄靈蛇？它們不一直都待在妖域裡面嗎，難不成是我死的太久了，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破妄靈蛇一族下來定居了？」
「非也。」
江少白搖頭：「包子出現的十分蹊蹺，相宜也是偶然撿到它的。」
溫相宜嘿嘿一笑：「我跟瀾哥一起撿的呢。」
她簡單將當初的事情說了一番，順便又提及了一下岳飛霜和蘇玉凝，最後問道：「所以你知道那岳飛霜到底是什麼來歷嗎？」
「其實關於你說的岳飛霜，我倒是知道一點關於她的事情，但是……」
「你又要開始賣關子了？」溫相宜蹙眉。
蒼舒凌瀾說著指了指天，面露為難：「我不能直接說呀。」
江少白目光閃動，瞬間反應過來：「天道不讓你說。」
「哎？小白你也知道天道捂嘴啊。」
江少白點頭：「這種事情很常見，從前我也在狂瀾大陸經歷過。」
所以後來他就把天給撕了。
可惜現在他暫時沒有這個能力。
「好吧，越發好奇她到底什麼來歷了，難不成是天道的親閨女？」
溫相宜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她有一種預感，或許蘇玉凝根本就是一個擋槍的炮灰，比她剛出場的設定還撈，岳飛霜才是那個最難對付的。
這一點可以從當初無妄海乾元子那件事情看得出來。
乾元子當時也算是一方大能，岳飛霜說殺就殺。
事情愈發撲朔迷離，她也懶得去想，笑了笑調侃道：「原來你也會被天道制裁呀。」
蒼舒凌瀾無奈攤手：「理論上來說，天道凌駕於神族之上，縱然也會有神與天道持平，但反正不會是我，畢竟從我剛降世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我們甚至比不上人神一族，更別說與天道抗衡了。」
「神族還分品種？」
溫相宜一愣。
「什麼品種！能不能換個詞！」
蒼舒凌瀾又拿出扇子敲了一下溫相宜的腦袋。
溫相宜哎喲一聲：「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身側的江少白清咳一聲解釋道：「其實像鳳族，龍族這種都是歸於妖神一族的，人類飛升或是天地自然降生的神歸於人神一族，他們的地位更高，如果說的比較難聽一點，他們才是正統神族。」
「原來不光人分三六九等神也分啊！」
溫相宜驀然想起了以前看的一些小說，怪不得裡面的神仙吃的動輒便是龍肝鳳髓，衣服是鳳凰羽毛做的，腰帶是龍筋做的，原來是這麼個事兒。
蒼舒凌瀾搖了搖扇子：「是不是很諷刺？就算是做了神也擺脫不了身份地位的限制。」
溫相宜沉默了，她看著那兩具碩大的骨骸，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梧桐秘境裡面遇到劉茫時的情形。
他提過扶光一族遭受大難，這才迫不得已帶著少主逃到下界，可誰知道還是死了，就連涅槃都做不到。
那時他們三人詢問過殺死他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劉茫卻是什麼也記不得，只說那人很強，他再次想到的時候，甚至還會覺得恐懼。
而劉茫當時下界，身上的涅槃火又陰差陽錯的幫了乾元子一把，對方神魂未滅，所以有了後面一系列的事情。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有一個非常關鍵的人物在場，她一個人串聯了兩件事情。
那便是岳飛霜！
而岳飛霜見到鳳凰時並沒有驚訝，反而勃然大怒，口中還說又是你們扶光一族壞我好事。
想到這裡溫相宜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瘋狂的猜想。
岳飛霜極有可能是人神一族的！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