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理由充分
蕭家不慌不忙道:「回稟二爺,我本來就不是武士,沒有資格成為武士,只是家主照顧我,讓我住在武士院裡,當時劉管家就給我說清楚了,我並不是真正的武士,不用參加任何武士的行動。」
蕭琥臉一沉,回頭向家主蕭琮望去。
蕭琮走上前,柔聲對蕭夏道:「我確實沒有讓你參加武士行動,但現在是讓你練武,強身健體有什麼不好,你不是一直想成為真正的武士嗎?」
蕭夏躬身道:「感謝家主厚愛,晚輩是因為還有別的事情,沒辦法一天三個時辰呆在武館,請家主見諒,我可以搬出武士院,交還武士牌。」
蕭琥大怒,指著蕭夏結結巴巴道:「你…..你在說….說什麼?」
「二弟,冷靜下來!」
蕭琮擺擺手,讓蕭琥冷靜,他笑了笑又對蕭夏道:「你不練武要做什麼呢?如果你理由充分,說不定我會給你特批!」
蕭夏早就胸有成竹,他不緊不慢道:「荀子曰: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聞先王之遺言,不知學問之大也。
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聲,長而異俗,教使之然也!
啟稟家主,我要讀書,沒有那麼多時間練武!」
四周武士一片譁然,所有人都悄悄豎起大拇指,居然拿讀書作為理由,來搪塞練武,聞所未聞,厲害!太厲害了!
蕭琮欣然捋須道:「你喜歡讀書,那也是向上之事,既然…….」
蕭琮正要特批蕭夏退出武士院,蕭琥卻急了,蕭夏去讀書,自己就控制不住了,萬一他擅自離開江都,自己怎麼向漢王交代?
他急聲打斷了蕭琮的話,「家主,請聽我說一言!」
蕭琮點點頭,「你說!」
蕭琥連忙道:「那天在主宅,我試過小七郎,我覺得他頗有練武的天賦,不練武可惜了,這樣吧!既然家主開口,我就給他破個例,他每天也必須來武館,但時間可以不限!」
蕭琮也不想掃了兄弟的面子,便點點頭,對蕭夏道:「你從小身體很弱,練武強身健體確實對你有好處,二爺的建議,你應該能接受吧!」
蕭夏並非厭惡在武館練武,他是真沒有時間,既然不限自己時間,那當然可以,每天來打個卡就是了。
他點點頭,「多謝家主好意,多謝二爺成全晚輩!」
蕭琥一顆心放下,立刻拉起了臉,冷冷對蕭夏道:「我定的規矩從來沒有什麼可商量的餘地,之所以給你破例,並不是因為家主給你說情,而是你並非真正的武士,但你也有武士鐵牌,那就必須每天來武館報導,你明白嗎?」
「晚輩明白了,如果有特殊情況,晚輩可以請假嗎?」
蕭琥不理睬他,對所有人道:「我要求嚴格,但也並非無情無義,大家的家裡如果有特殊情況,可以請假,但必須由我批准才行,否則就視為自動辭職!」
…………
「小七郎,你嚇死我了,你不想練武可以私下給二爺說啊!怎麼能當眾掃他面子?」
回到院子裡,蕭祝融一個勁地埋怨蕭夏。
「幸虧家主今天在,要是明天家主走了,你敢這樣公開頂撞二爺,他會打死你立威的。」
「家主明天去哪裡?」
蕭祝融嘆口氣,「去求江寧蕭家,他們也有一盞百寶琉璃燈。」
「哦!這個案子就這樣不了了之?」
「那怎麼辦呢?劉二虎死了,什麼線索都斷了,其實大家都認為是張總管偷走了,只是沒有證據!」
「你爹爹也是這樣認為?」
蕭祝融搖搖頭,「我不知道爹爹怎麼想的,他什麼都不肯說!」
蕭夏遲疑一下,攬住他肩膀到一邊,低聲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劉二虎是二爺殺死的,我親眼所見!」
蕭祝融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你什麼時候看到的。」
「那天晚上劉二虎來殺我,被我發現了,我就躲在外面,他沒有找到我就回去了,我一路跟蹤他,他剛要離開出租小屋,便被躲在屋頂的二爺一劍刺穿了背心,嚇死我了!」
「然後呢?」
「然後你們就跑來了,你跑在第一個,後面還有人喊你等一等,二爺穿過小橋走了,我也趕緊溜走。」
蕭祝融還是一頭霧水,「這又代表什麼呢?」
「殺人滅口!」
蕭祝融呆了半晌道:「難道還是你之前的推測,是二爺把東西拿走了?可是……鑰匙在我爹爹手上,他給我說過,絕對沒有被偷過!」
蕭夏冷笑一聲,「今晚鑰匙在誰手上?」
「在四爺手上,今晚是他當值!」
「如果四爺今天去配一把鑰匙呢?」
蕭祝融頓時明白了,「你是說,二爺私下配了鑰匙?」
蕭夏點點頭,「我還是那句話,除了他們四人,沒有人知道百寶琉璃燈放在哪只箱子裡!」
蕭祝融心中難過,嘆口氣道:「這件事是醜聞,你千萬別說出去!」
「這種事情我只告訴你,我估計你爹爹也知道!」
蕭祝融點點頭,「爹爹和家主吵過架,說不應該這樣不了了之,但家主還是決定結案,他們幾兄弟估計都有數,但也沒有辦法。」
停一下,蕭祝融低聲道:「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爹爹給我說的,二爺是庶出,他母親就是被老太太行家法打死的,所以家主一直很歉疚他,把他視為嫡出。」
因為歉疚就可以無限制放縱嗎?蕭琥偷百寶琉璃燈明顯是和長安權貴勾搭上了,不是太子就是漢王,作為晉王楊廣的妻兄,這樣做的後果很嚴重,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是一個背刺晉王的蕭摩柯。
不過蕭夏也暫時不想過問這件事,什麼時候又機會再勸勸家主,他點點頭道:「難怪四兄弟不是一條心呢!算了,時間太晚,睡覺去吧!」
兩人各自進了屋,蕭夏一頭栽在床上,掙扎著摸出兩顆藥撲進嘴裡,連鞋都沒有脫,便沉沉睡去了。
蕭夏卻沒有發現,有一個瘦小的黑衣人儼如壁虎一樣貼在牆角大衣櫥背後,眼睛亮得像黑夜中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