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再破界限
第326章 再破界限
大功告成,徐振雲等一行四人,離開天元神廟,重返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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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著輕快的步伐,感受著真幻遠近之間的變化,徐振雲重新出現於萍水居四樓的正殿中。
這裡空空如也;梁宏博等人,卻一時見不到蹤影。
穆輕雲、向天問、牧雪晴,依次出現在當場。
向天問面色微微泛紅,神情興奮,左顧右盼後,驀然想到了什麼,氣機才略微平復下來。
流露出的情緒徐振雲能夠感同身受——
這種自原地離開,又回到原地;但「看似時空不變,實已時過境遷」的心境,別有玄妙味道!
甚至徐振雲猜到剛剛向天問心情踴躍,有迫切與旁人分享的念頭;但是隨即想到了大晉高層也是能夠見到三榜排名之及時變動的;這心念才緩緩消散。
牧雪晴則是右手托腮,同樣環顧室內一眼,然後若有所思。
穆輕雲道:「這兩天是否來當值,一切都隨你。後天一大早,大晉神宮將有聚會;我會在此處等候,你們三個同去。」
徐振雲面露笑容,點頭道:「好!那我就忙裡偷閒,休息兩日。」
這話情不自禁出口,向天問沒有什麼感覺;但穆輕雲、牧雪晴,乃至徐振雲自己,都是一怔。
徐振雲念頭浮動:「嗯……」
平心而論,每逢大事,事前時候,流連於世俗,沉浸消融,這是一個很好的「方法」;徐振雲當然也明白。
正如徐振雲前幾天說的那樣,這樣稍微有些「穿鑿」;其實徐振雲心意自許。「一切如常」是最好的;平平淡淡,就像發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但聽到穆輕雲說「休息兩日」之後,徐振雲卻一點沒有類似的糾結;反而覺得發自內心的喜悅。
放假,有什麼不好嗎?
仔細琢磨,徐振雲發現自己的心意又更深了一層——
自己不再是將「世俗生活」當成配合道業修習的「工具」或「方法」,亦或者必須補足的「短板」;而是真的當成修行的終點的歸宿。
這個道理,之前已經悟到過;但是此時此刻,卻是本能般的融入到自己下意識的抉擇中。
是因為屢次「見畫」,領悟「見畫諦」的原因?
穆輕雲目光明亮,赤色大盛。
徐振雲隱約看到,穆輕雲的赤色雙瞳,剎那間仿佛兩件「縮微」的小鏡,從中幾乎可以看到兩個「徐振雲」的倒影。
但是這瞳色變化一閃而逝。穆輕雲隨意自花籃中取出一枚堅果放入口中,優雅咀嚼,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
徐振雲笑道:「好。」
又對向天問和牧雪晴道:「天問,雪晴。後日大晉神宮再見。」
見到徐振雲洒然離去的背影,穆輕雲若有所思。
其實大晉的關鍵人物皆在神都附近;若是願意,明日聚會也絕無來不及的道理;她之所以定在後日,乃是令徐振雲在抑揚頓挫之中,完成最好的「修行」。
本以為徐振雲會「略感悵然、意猶未盡」;沒想到他卻欣然接受。甚至穆輕雲懷疑若自己不曾主動提出,徐振雲自己也會要求偷閒一日。
這是對於「第二諦」的感知,完全融會貫通了。
是不是距離第三諦也不遠了?
這個念頭浮現出來,一剎那間穆輕雲也感到有些不敢相信;但仔細想想,和徐振雲已經創造的奇蹟相比,好像這也不是那麼難以令人接受的事。
……
徐振雲出現於家中,見四顧無人,毫不猶豫的就出了大門,往南門大街的方向去了。
走出兩個轉折,徐振雲突然感受到哪裡有什麼不對;於是神思遊動,仔細審查己身,不由愕然無語——
竟是買一送一,一下子發現出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自「畫卷」中獲得的宛若玲瓏冰晶、又像是精緻蒲公英的郢川先生傳承,徐振雲本來是牢牢將其握在掌心。
但此刻感知,掌心卻是空空如也。
這樣十分重要的物品,因為有冥冥中潛意識的加持,當然不可能出現將其隨手丟了的情形。
略一動念,立刻察知,此物竟是莫名出現在自己的「玉兔穴」之內。
這根本靈穴,出現在其中的物品,必然與精神相通,乃是深切煉化之物;但此物卻似是個例外;唯有循其心意,將其引渡丹田,才算是真正為徐振雲所取。
現在這樣的狀態,雖然身在靈穴,卻依舊是「客居」;等若將徐振雲的靈穴,當成了一個更加高明的納物戒!
當中玄妙,果然不可測度。
另一個問題,原本徐振雲壓根沒有發現;只是在「審查己身」的過程中,被檢查出來——
現在他,穿著中筒皮靴的雙足,其實是赤足的狀態。
但他分明是穿了冉楚楚新編織的襪子的;但那襪子卻不知何時,消失不見。更離奇的是,赤足穿靴行走許久,他竟然也沒有感到一絲不適!
徐振雲心中一動,立刻恢復天元神廟中的一切經歷,自險路登峰的每一個關節。
倒退回去——
從穆輕雲等人的態度、李大等人的話語中感知,自己推敲出和「實體之勢」的配合的關鍵在於天降玄音;這沒有問題;
感知人物,分門別類,對於「勢」的領悟有所升華,這也是勢所必然;
連斗二十餘人,「勢」的玄妙在心中萌芽,這也沒有任何問題;
關鍵是最開始,領悟「見畫諦」的那個時間節點。
現在徐振雲回過味來,其實鬥戰狀態的冷峻緊張心境,和想像世俗生活的「見畫」是隱約衝突的;往往必須此身立於真正的平靜中,才能感受這一真諦。
雖然沒有查閱相關典籍道冊,但徐振雲心中已有結論——從古至今,在臨近鬥戰的場合中領悟「第二諦」的事例,極為罕見!
哪怕徐振雲已經有過兩次經驗,也不容易做到!
是這雙襪子的功效。
冉楚楚……
繼「鍛鍊鐵棒」之後,冉楚楚身上,再度體現出神秘。
但奇怪的是,徐振雲思索明晰之後,心境輕鬆,一點沒有見到其餘「隱秘」的緊張;反而隱約有一種「反正是我老婆,神秘又如何」的態度。
思量之間,徐振雲來到了熱熱鬧鬧食為天。
此刻已過中午,較之食客最盛、煙火氣最足的時間,超過了大約大半個時辰;尋常飯莊中客人之數,大約已經降至三分之一。
但「食為天」之內,依舊有八分滿員。
迎面走進正門,正好一個夥計雙手紋絲不動的舉著托盤,盤上擱著一盤炒鱔絲、兩碟冷菜,麻利上菜,來到靠近大堂正中的一桌之前,動作似快實穩,往桌面上一擱;然後將菜餚取出。
一眼望去,舉重若輕,賞心悅目。
這一桌上坐著的,是個頭戴黑色四方紗帽、身著蠟黃色團衫的微胖中年人,胸口繡著「歲寒三友」的錦飾。
中年人分明已經等候不及;手上執箸,在碟子上桌的一瞬間,就夾了上去。
那青年夥計說了一聲「您請慢用」;就麻利收起空碟,轉身離去。
徐振雲快步上前,輕輕拍在青年肩上。
青年夥計愕然回頭,只見徐振雲笑道:「給你放半天假。接下來的活計我給你包了。你放心,工錢不會少你的。」
青年夥計瞠目道:「這……這……他本來口齒伶俐,當然就要出言拒絕;但是看徐振雲氣度不凡,身量魁梧,說話極有信服力,且又不像是上來搗亂的;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答。」
徐振雲尚未說話,臨桌一個帶著青色高帽的五十來歲中年人,訝然道:「徐……徐振雲?」
徐振雲一打量,笑道:「錢老伯。」
錢永貴,在玉華坊一帶包辦紅白事生意的;和徐家兩坊之隔,雖非近鄰,但也算鄰居。
錢永貴連連點頭,環顧四周道:「這是店主之親弟,武道八段斬妖的徐振雲。」
店中之人,齊刷刷的目光投了過來。
哪怕沒有後續解釋,店中之人十有八九也知道「徐振雲」的大名。
錢永貴仔細打量徐振雲兩眼,道:「徐振雲,你現在應該是……」
徐振雲微微點頭,笑道:「我今天來食為天,客串夥計。有服侍不周到的地方,還請諸位見諒。」
店中眾人,俱是一愕。
錢永貴畢竟年老,見多識廣又和徐家相熟,輕輕一拍桌子,道:「好!好!好!」
他反應極快,立刻道:「我再點一個紅燒排骨、一個四喜丸子,你給我上?」
本來錢永貴相貌並不顯老;但此時他笑容滿面,臉上卻是浮現出明顯的褶子來。
「我加一隻醬鴨……」
「我要一份栗子炒雞……」
「哈哈哈,有修道人給我我李平貴當夥計,說出去誰人敢信?」
「呵,無論信不信,你是一定會出去說的。你李大嘴的行事風格,誰不知道……」
食為天之內,立刻熱鬧起來。
徐振雲將所有人的點餐一一記下,朝著眾人一拱手,隨意將青年夥計身上的白毛巾取下來,披在肩上,麻利的走進後廚。
從前徐振雲以為,如果要來「食為天」當小夥計,就必然要易容。如果以真實身份來當小夥計;肯定是不成的;到時候難免拘謹尷尬。
但是他今天沒有易容;而是真的本尊前來,洒然嘗試。
事實證明,除了兩三個人神情稍微有點拘謹外,其餘絕大多數人並不見外;從前自己的認知,並不準確。
只要自己心中沒有界限,修道者和世俗人之間,就沒有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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