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害怕的司座
第54章 害怕的司座
「啊啊啊啊啊……殊華大寶寶……你發財了,知道嗎?你發財了啊!」
識海中傳來小雨滴激動到語無倫次的聲音:「你知道剛才這滴水是什麼嗎?是血靈之淚啊!對應的是血脈親情!」
「那胖老頭兒,不,南山道尊,他好可憐,他真把你當成他女兒了。」
「看來,你體內那個神魂碎片,帶來的也不止是壞事嘛。對吧?」
殊華感覺到了。
她看到了小雨滴飛快抓取的動作,更感受到眉心那一滴水浸入體內後,便飛快地游向她的胸腔,再浸入到她的血脈之中。
仿佛有什麼,突然間打通了她的經脈滯澀處。
原本無法紓解的胸悶,也突然有了疏散的渠道,有很多眼淚從她眼裡不停地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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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聲痛哭,許許多多的碎魂飛過來,縈繞在她身側上下飛舞,仿佛在安慰她。
不遠處,雲麓和月籠紗簡直看傻了。
月籠紗說道:「這是怎麼回事?千年鐵樹開了花?」
雲麓皺眉:「不是鐵樹與否的問題,而是,她為什麼要哭得好像死了親爹一樣。」
「你個二傻子,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月籠紗嫌棄極了,提步朝著殊華走去,卻見半妖女修已經擦乾淨眼淚站了起來,目光堅毅地指揮他們:「戰鬥馬上結束,準備著手打掃戰場,淨化天地。」
「好的,好的。」雲麓忙活了一陣才反應過來:「我才是隊長,為什麼總是她指揮我幹活?」
月籠紗抿著嘴笑:「隊長,就是一個行走的靈力罩。」
也就是懂得陣法,修為比她們高,悍不畏死,願意全力保護她們罷了。
「你這不知好歹的灰孔雀,什麼叫行走的靈力罩……」雲麓朝月籠紗丟了塊石頭,然後抬起頭來看向天際,歡欣鼓舞:「滅天閣那些傢伙終於被打跑了……」
月籠紗笑道:「都是咱們查探工作做得好,消息傳遞精準及時,司座才能準備充分,這次的積分和獎勵應該也不少……咦,殊華呢?」
雲麓左右張望一番,奇怪地道:「是呀,殊華呢?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怎麼回事?」靈澤直墜而落,神色分外嚴厲,他不過多補了滅天閣主一掌,錯眼的功夫就失去了殊華的影蹤。
雲麓和月籠紗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陰冷恐怖氣息,害怕地對視了一眼,小聲道:「我們也不知道……」
話沒說完,眼前一閃,靈澤也不見了。
雲麓和月籠紗面面相覷,不安又不知所措。
此時,殊華已經趕到了南山道尊府。
她得趁著小夥伴們打掃戰場、司座大戰滅天閣的時候,抓緊完成秘密任務——把晶芒找出來,還萬物以生機。
大概是有了南山道尊那一滴淚加持的緣故,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埋藏在道尊府下方的晶芒。
因為這一片淪為怨濁之地尚且不久,晶芒不是特別多。殊華給自己多取了一部分,她被滅天閣主傷得挺重的,急需補充靈力。
晶芒堆成寶塔,她學著靈澤的樣子結出繁複法印:「吾以吾心昭日月,以求日月照萬靈……」
「嗡……」的一聲輕響,看不見的力量以寶塔為中心,擴散向四方。
南山道尊府中那些灰撲撲、半死不活的花草藤木精神起來,大團碎魂在空中起舞,慢慢飛向密林深處。
又完成一件大功勞!殊華滿意而笑,眼淚卻毫無徵兆地再次流了滿面。無數複雜難言的情感侵襲了她,懷念的,遺憾的,悲傷的,喜悅的,以及強烈的憤怒與酸苦。
但她並不怎麼在意,因為她知道,這是屬於那位夫人的神魂碎片帶來的感受。
她低聲安撫對方:「都過去了,該忘記的人和事實在不必一直記著,他不配!」
靈澤風馳電掣而來,恰好看到殊華又哭又笑、自言自語地說了這麼一段話,瞬間魂飛魄散、手足發軟。她知道了!他千方百計想要掩蓋的那些真相終於暴露了!
她說,他不配。
他羞愧至極,閃身藏於門外,不知該怎麼面對殊華。
以她的性情,定然不肯再跟他回如意殿,但現下三界如此混亂危險,她又尚未恢復,他實在不放心讓她離開身側。可若是強留,必會讓她更加恨他厭他。
腹部隱隱作痛,那是六百年前被殊華刺傷的地方。
彼時,她用力攪動匕首,恨且憎惡:「我永生永世詛咒你求而不得,神魂無安,受盡苦楚,歲歲年年,永無止境!」
大滴冷汗從靈澤額頭滴落,他想要識趣些就此離開,卻又自絕望中生出幾分情不自禁的卑微希望——再等一等,萬一她能原諒他那麼一點點,願意跟他回去如意殿呢?
殊華一無所知,她的腳踢到了一隻很陳舊的藤箱。
箱子的封條上畫著繁複的花紋,屬於那種硬開就會爆掉整個箱子的高級符篆。可她的指尖才剛碰到,那些封條就自動消失,箱蓋「唰」地一下便彈開了去,嚇了她一跳。
裡面是一件嶄新的上品法袍。可以抵擋神君級兩次攻擊、真仙級修士十次攻擊,淡淡淺淺的夕嵐色,像是傍晚山林里的霧靄,溫柔中帶了幾分清冷。
精緻而實用,是殊華早就想要卻捨不得買的,她的眼睛立刻放出了光,情緒也變得十分愉悅。
小雨滴驚喜地叫起來:「一定是南山道尊送你的禮物!」
「必須是!」窮鬼殊華立刻換上了新的法袍,剛好她身上的舊法袍被滅天閣主那個混蛋給劃爛了,而且全都是血。
這件法袍非常契合她的身形,小雨滴嘖嘖:「真好看,這個顏色可太適合你了!」
殊華非常滿意,換下的破法袍也捨不得扔,清潔之後仔細收起來,縫縫補補又三年。
因為發了這麼一筆意外之財,她捨不得走了,幹勁十足地在廢墟中篩尋了一遍又一遍。
這些行為落到靈澤眼裡,全都是她已經知道真相,並且捨不得離家的表現。而且他很記得,殊華現在穿的那件法袍,就是當年她被仙庭斬殺之後,南山道尊夫婦向他要回去的遺物。
靈澤捂住臉,淚流滿面。
他終於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殊華任性離開。他會努力說服她好好留在如意殿成長變強,等到那一日,他再把命交給她親手收割。
南山道尊府破敗得可以,殊華一無所獲,她失望地走出大門,迎面看到蒼白得像遊魂一樣的靈澤。
估計是滅天閣主有些難纏,今天的司座法袍凌亂,頭髮也有些散亂。他眼眶紅紅,直勾勾地看著她,要死不活的,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冷酷霸氣。
殊華有些被嚇到,她覺著司座大人此時的表情就像引頸就戮的死刑犯,只等著那一刀砍下來,一了百了。
當然,她也很能理解就是了,這確實是來到前妻家中,看到物是人非,內疚羞愧又悲痛,不敢面對的樣子。
她略一沉吟,主動說道:「報告司座,南山道尊心中怨恨已消,自願消散於天地了。」
她沒有罵他殺他打他!還願意好好地跟他說話!她還叫他司座,這說明她還願意維持表面的平和,好好地留在如意殿,留在他身邊!這是不是意味著,她沒那麼恨他了?
靈澤被巨大的喜悅沖得腦子發懵,他僵硬地重複殊華的話:「怨恨已消,自願消散嗎?」
「他是被滅天閣主蠱惑的,屬下勸解之後,他覺得很有道理,便主動消散了。」殊華雖然極力低調,卻還是忍不住有些驕傲。
總體說來,她對此次任務的完成度非常滿意,相信司座也會覺得她處理得很妥當。
她期待地看向靈澤,想要得到讚揚。靈澤卻不敢和她對視,飛快地撇開眼神看著地面發了好一會兒呆,才緩緩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殊華這次沒打算再刻意避讓上司的隱私問題。
畢竟這件事她也算是深度參與其中,已經很難繞開,與其一直費盡心思地掩蓋,不如開誠布公,尋找合適的處理方法。
當然,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並不打算告訴靈澤,有關他前妻的神魂碎片落入她體內的事。
「南山道尊的怨恨,來自於他女兒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他不明白,為什麼為民謀福祉,卻落得這樣悲慘的下場。」她有意停頓了一下,好心地給上司提供緩衝的時間。
靈澤卻是立刻想到,她是在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他很想和她解釋,卻又覺得到了這一步,說什麼都像是狡辯,於是只能沉默。
殊華把他沉默當作了不高興,不免解釋:「抱歉,要消除怨恨,就得弄清楚他心中的鬱結是什麼,所以,屬下聽他講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您的前妻……」
靈澤敏銳地捕捉到了「前妻」二字,他懂得她的意思,這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決絕。
他慘笑起來,抬手止住殊華的話頭:「你先回答我,你還會回如意殿嗎?」
殊華莫名其妙:「回啊!必須回啊!我還有很多積分沒兌換呢,還有那個正式仙吏的名額……」
「那就好。」靈澤看著她無所謂的樣子,無力地耷拉著肩頭後退一步,迅速逃離了這個地方。他有預感,再細說下去,勢必會讓殊華更恨他。
殊華措手不及,留在原地一臉懵,這是不想面對現實?現在的男人真是太脆弱了,她才開了個頭而已,後面還想好好說說滅天閣主的事呢。
小雨滴提示她:「你說那是他的前妻,讓他不高興了吧?記得之前有人提到前妻二字,被他打掉門牙、趴在地上起不來嗎?沒揍你就算好的了。」
「嘖嘖!」殊華記憶猶新,但以她看來,不管中間有多少誤會陰謀,這二人都只能做前任了,無論如何不可能再在一起。
「為了情愛死去活來,真是想不開!」她攤攤手,袍袖輕拂,周圍的藤木野草瘋狂滋生,很快就將南山道尊府遮擋得嚴嚴實實。
就這樣吧,不要再讓人來打擾這一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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