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雲曇谷守林人

  第18章 雲曇谷守林人

  各峰自有師尊，刑天師祖已極少再管九華宮的閒務。但千窟岩的東陵不在，遇上這等事，只能由他老人家出面。

  「師祖！」玉海義正嚴辭，「今日我本是想找羅蘇蘇談談她與昭暉婚期之事，誰想竟然碰到了妖獸肆虐藏經窟！弟子愚鈍，藏經窟外的陣法結界是師祖您親手布置，怎會輕易讓區區妖獸破壞？必定是他們看守不力，玩忽職守所致！」

  刑天皺眉，看向端木：「損失如何？」

  端木跪地：「八號書窟損毀嚴重。」

  刑天想了想：「八號書窟……裡頭存的都是些九華山的地誌風俗。幸好，幸好。」話鋒一轉，「可玉海指責你們玩忽職守卻是沒錯。」

  「端木知錯！但昨日弟子確實啟動了陣法才離開。是以，不知那妖獸是何來歷——」

  「是何來歷？」玉海冷笑間上前，「師尊，您請看——」

  刑天往他伸出的手心瞥了一眼：幾塊極小的褐色碎屑，隱隱竟還有股甜香和靈氣！

  「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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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要問羅蘇蘇了。」

  端木與魏蒙面色微變！

  蘇蘇咬了咬唇：「啟稟師祖。這是我做的靈乳粟子糕。不慎落在了書窟內，大約因其靈氣，所以引來了妖獸。」

  刑天想起她的手藝，口舌生津！嘿了聲：「靈乳粟子糕？還有不？咳！」板起臉，「東陵留給你們的好東西就這樣糟蹋？做吃食？還招來妖獸！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該罰！」

  「弟子領罰。」蘇蘇乖乖認錯，「只是此事頗有蹊蹺。若說食物中的靈氣，還是以我千窟岩廚房的靈氣最重。廚房因之前遭過賊，所有的門窗都貼了禁破符。可那妖獸並無觸動禁破符，反而去了藏經窟——弟子百思不得其解。」

  禁破符的威力，哪能和藏經窟外陣法的結界相提並論？

  玉海冷笑：「師祖有所不知。發現藏經窟結界破損，我立即查了幾處陣眼。果然有鬆動之處，這才讓妖獸有機可乘！端木等人實在是罪責難逃！」

  蘇蘇一時出神。

  結界鬆動——三年前，被呂銀花附身的馮黑子半人半鬼，闖進了九華山盜獵。但是那些野豬是如何逃出結界，下山禍害村子的？據查，也是「結界鬆動」。

  「唔。」刑天似乎也想起了舊事，神情不愉。「傳令下去，命各峰弟子嚴查結界，不許再有疏漏！」

  玉海領命。

  如何處置千窟岩的三人呢？

  刑天一時猶豫。整個千窟岩就這仨！罰了他們，找誰幹活去？

  玉海又道：「師祖，此事，還是由羅蘇蘇而起。」

  若不是她做什麼靈乳粟子糕，也不會引來妖獸！

  刑天蹙眉：罰蘇蘇？那更麻煩！

  玉海凜冽道：「羅蘇蘇，你雖在千窟岩，卻並不算我們九華宮的弟子。且你凡心甚重，貪戀口腹之慾，根本無心修煉。師祖，依弟子看，羅蘇蘇已不適合留在千窟岩了。」

  蘇蘇心頭冰涼。這位玉海師尊是要藉機將自己趕走，了結了她和昭暉的一段情緣？！

  端木握緊拳頭，魏蒙已經怒上眉稍：「蘇蘇怎麼就不是我們千窟岩的弟子了？玉海師尊，當年也是您提議蘇蘇拜到我千窟岩的門下，怎麼現在就翻臉不認了？」

  玉海也不生氣，輕描淡寫的道：「可是你們師尊未歸，她羅蘇蘇並沒有拜到東陵門下啊！」

  魏蒙剎時無言以對。

  端木鄭重的向刑天磕頭道：「師祖在上！當年師祖將蘇蘇交予千窟岩，那她就是千窟岩的人。就算她沒有拜師，她的去留也該由我東陵師尊決定。」

  玉海眉頭一揚：「東陵他人在何處？」

  端木笑了笑：「那就不勞玉海師尊費心了。」

  玉海大怒：「你——目無尊長！」

  端木看看刑天師祖，又是溫厚一笑。

  魏蒙低念：「在尊長面前咆哮的可不是我師兄！」

  玉海臉皮一時暴紅！

  刑天皺眉不語。他想起雲詰道長辭行前與他的那番談話。

  「羅蘇蘇這姑娘的識海，並非不能開闢，而是非我等之力能及！」

  「不愧是茅山道士，說話老愛打機鋒！說人話不行麼？」

  雲詰揮了揮拂塵，老神在在的道：「我也知道你為難。這姑娘，憑她現在的拳腳功夫，你不如散了她的身上的靈氣，放她下山。放心，死不了！有那手廚藝，她能比我混得還自在！」

  「但是她與我九華宮弟子的婚約——」

  「嘿！倒也是！長得這麼好看，又有手好廚藝的姑娘，誰捨得放棄是不？換我我也不捨得呀！」雲詰道長念了一句，「難咯！苦命鴛鴦喲！」

  他搖搖頭，表示無計可施：「除非你找個大羅金仙替她開闢識海！」

  刑天師祖嘿道：「大羅金仙？我上哪兒求去？」

  「師祖？」玉海輕聲喚他，「師祖，務必對這三人嚴懲不怠！」

  刑天瞥了他一眼：「你已有了計較？」

  玉海躬身道：「師祖。藏經窟陣眼雖然鬆動，但是羅蘇蘇在山上製作吃食引來妖獸才是主因！依我山門裡的規矩，端木與魏蒙輪流面壁思過，羅蘇蘇應貶為雲曇谷守林人半年！」

  九華宮每峰都有守林人，皆是自家弟子輪流當值。唯雲曇谷的守林人，是由門內犯錯的弟子充當。

  端木與魏蒙俱是轟的聲，腦袋充血！

  「師祖！雲曇谷妖獸兇猛，處處險情步步驚心。我們師兄弟去也就罷了，蘇蘇她沒開識海，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你們不是硬說她是我九華宮的弟子麼？」玉海掃了他倆一眼，「既然是九華宮的人，就要守九華宮的規矩！」

  師兄弟倆又驚又怒！

  若不想讓蘇蘇受罰，只能承認她不是本門弟子，然後趕出九華宮？

  刑天師祖眼神涼涼的瞥了眼玉海。堂堂萬佛嶺的首座，竟然這樣算計一個姑娘家，有失身份！

  「師祖！」

  寂靜中蘇蘇聲音脆響：「我願去雲曇谷做守林人！」

  「蘇蘇！」魏蒙急了，「師祖，我願代蘇蘇去——」

  「哪有代罰的事兒！」玉海冷斥，「東陵不在，慣得你們一個個都沒了規矩！」

  蘇蘇驀地抬頭注視玉海，昂然道：「玉海師尊說得對！獎懲有道，九華宮的規矩不能壞！蘇蘇一定在雲曇谷多殺幾隻不長眼的妖獸，為明年入谷歷練的弟子清掃障礙！」

  玉海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好！本座就等你的好消息！」

  刑天師祖一時神情莫測。雲曇谷，雲曇谷！

  莫非，這也是羅蘇蘇的一段機緣？

  好！他倒想看看，以她現在的能耐，能在雲曇谷撐多久！

  玉海舒心一笑。

  天助我也！

  羅蘇蘇進了雲曇谷，就甭想全身而出！到時就算昭暉回來了，也無可奈何。

  兩日後，背著師兄們整理出來的一大包行禮的蘇蘇揮別師兄，跟隨帶路的弟子步進密林幽深，瘴氣瀰漫的雲曇谷。遠處時不時傳來不知品級的妖獸的嘶吼令蘇蘇頭皮發麻，緊握青蛟。

  藍炎面帶憐憫：嬌滴滴的小姑娘來這邊送死！唉，玉海師尊未免太過狠心！

  尤其是蘇蘇識海未開，全身的靈氣卻充沛得驚人！這不是存心招惹那些妖獸嘛！

  「雲曇谷共有四組守林人。」藍炎對蘇蘇介紹谷里的情形，「你去的哪組……情形有點兒特別。」

  「特別？」

  藍炎點到即止：「他們都不是九華宮的弟子。」

  蘇蘇訝異：竟然有不是九華宮的弟子看守雲曇谷？

  兩人行到一處斷崖前，刀劈斧砍的崖壁陡峭險峻，一眼望去深不見底。

  「這下面就是雲曇谷了。谷里妖獸多，所以大伙兒都在兩山的崖上鑿壁而居。」藍炎皺眉，「你……」

  怎麼下去？

  蘇蘇算了算落腳地的距離。取出根藍熒熒的鞭子。

  「這是——」

  「雲詰道長贈的天蠶絞。」蘇蘇可是拿了老道不少的寶貝！

  藍炎張大嘴：天、天蠶絞！我滴個天！他現在去學廚還來得及麼？！

  蘇蘇低喝：「青蛟！」

  青蛟翁的聲出鞘。蘇蘇將天蠶絞系在劍柄上，吩咐他：「自己找個地方紮緊了！」

  青蛟帶著天蠶絞嗖的纏在塊岩石上。

  天蠶絞的長短收縮自如。另一端纏在蘇蘇腰間，蘇蘇輕靈的身體輕輕一躍，便跳入深崖中。藍炎急忙跟上，只見她在石壁間如靈巧的燕子，幾個縱躍便抵達了斷崖中腰開鑿出來的平台上。

  青蛟又自個飛回蘇蘇身邊。

  藍炎震驚已極！這丫頭古怪，太古怪了！

  「藍師兄！」

  岩壁上的洞崖里陸續飛出三個弟子。

  「這位就是羅師妹吧！」為首的男子身形粗壯，相貌兇橫。銅鈴似的牛眼上下直打量蘇蘇。

  「大郭，你別嚇到人家小姑娘。」從他身後走出個相貌極其妖嬈的女子。對蘇蘇甜甜一笑，「來，到姐姐這邊來。姐姐保護你！」

  「口腹蜜劍李子桃。」最後一名白淨面皮的俊俏男子捂著嘴吃吃一笑，「羅師妹，你信了她的話，小心怎麼死得也不知道！」

  「柳公子唱戲唱多了吧？」李子桃媚眼輕拋，「我寶貝羅師妹還來不及呢！」

  蘇蘇止不住一哆嗦！態度形貌都好詭異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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