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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雨夜

  第21章 雨夜

  天剛剛亮,城內隱約有幾道炊煙升起。

  「壞了!壞了!」

  小廝慌亂的闖進內屋,店家猛地起身,幾個壯漢迅速從更裡頭鑽出來,站在了屋內。

  不等店主詢問,小廝便急忙說道:「壞事了,家主,我們藏在溷藩的武器被找了出來!我數了數,丟了一柄刀!!您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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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幾個壯漢頓時慌了神,彼此對視了幾眼,便要衝出去。

  店主卻攔住了他們。

  他輕輕撫摸著鬍鬚,陷入了沉思。

  小廝再次問道:「是齊人發現了我們嗎?」

  店主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們且先在此處等候。」

  「無論如何,都不許外出。」

  他吩咐好了壯漢們,自己則是領著小廝走出了門,朝著溷藩的方向走去。

  溷藩散發出濃濃的惡臭味,平日裡,誰都不願意靠近這裡,而此刻,一堆刀劍散弩就隨意被擺放在溷藩周圍,零零散散的。

  店主站立在此,許久不言,小廝卻愈發的慌亂。

  「是齊人想逼急我們,看我們與何人聯絡?是有人拿著去報官?」

  店主沒有回答,他知道都不是。

  在他的腦海里,迅速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在出現之後,他的身形便在腦海里開始不斷的變大,店主幾乎就篤定了是這個人。

  就在前些時日,從鄉野里來了個惡霸,那廝看起來便不對勁,還用過他們家的溷藩。

  那到底是個什麼人?

  他看向了一旁的小廝,「劉桃子。」

  「啊?!是那野人做的?!」

  「這人不太對勁。」

  「您不是查過他嗎?」

  「是查過,來自城外的小村子,獵戶之子,簡簡單單」

  「可我越想越是覺得不對.」

  店主抿了抿嘴,「先不要急,事已至此,便是被發現了,也不過是為將軍赴死而已!」

  「這些年裡,我們也算是有不少功勞,死而無憾。」

  小廝也平靜了下來,他點著頭,「是這樣的。」

  「我們先在店裡等候幾日,看看變化你先藏好這些武器。」

  「這些年裡,事情太過順利,讓我們都變得鬆懈了,往後不能再如此。」


  「唯!!」

  小廝上前去埋藏那些武器。

  店主轉身走出側院,在前院拿起了一根打果的長杆,他將長杆擺在了果樹上,從牆外能看出露頭的尖尖。

  一輛馬車從遠處的道路上飛奔而過。

  一個農夫挑著糞埋頭前進。

  不久之後,鴿子撲閃著翅膀,告別了同伴,朝著城外飛去。

  它飛躍了一座座的建築,靈活的改變自己的軌跡,在半空中完成了一個又一個高難度的動作。

  當鴿子舒展雙翅,即將飛躍城牆的時候,一道破空聲響起。

  「嗖!!!」

  鴿子的身體直接被箭矢貫穿,嬌小的身軀筆直的從半空中落下。

  一人彎下身來,從血肉之中找出了信件。

  他渾身都披著甲,臉上帶著面具,是桃子最熟悉的面具。

  將小小的書信鋪展開,上頭卻是一連串的鬼畫符,難以看懂。

  幾個騎士分別站在左右,虎視眈眈。

  「是韋孝寬的賊兒軍!」

  一個面具騎士憤怒的說道:「這畜牲只會用這般賊伎倆!卻無其他本事!」

  為首者一言不發,也看不出面具下的表情如何。

  「已經是第三隻了城內定然是出了什麼大事。」

  律學室。

  「不孝與不睦同為不赦,可若是二者衝突,又該如何呢?」

  「先前,陽平就有子辱父,其幼弟將其捆綁毆打.有人報官,該如何呢?」

  眾人陷入沉思。

  「毆父者重罪。」

  有人說道。

  路去病搖著頭。

  「我不是要教你們該如何審判,這般大罪,不是我們能審判的。」

  「作為吏,應知不赦亦有輕重,當時報官後,吏趕往當地,以不孝和不睦罪分別抓了兄弟二人,帶回審判。」

  「這竟使得圍觀眾人驚怒,有士人訓斥:何以抓捕孝義之人?」

  「他們聯名上書,參與抓捕的三位吏被罷免,連當地縣官也一同被貶.」

  路去病說出了很多細節,仿佛他就在當時的現場。

  「故而,在行抓捕等事時,要多注意周邊之人的反應,尤其是有眾人圍觀之時,更要在意其情緒,不可違背民心,落下把柄。」

  路去病說的都是些很簡單的道理,可對沒有任何經驗的新人們來說,還是很有用處的。


  大家聽的都很是認真。

  路去病覺得嗓子有些嘶啞了,抬頭看了看時日,方才起身決定結束今日的課程。

  眾人再次拜謝。

  路去病的心情著實不錯,他看了看周圍,走到了桃子的身邊。

  「哈,那廝知道其計策無用,便不肯打擾我們了!你看他今日都不曾出門!」

  路去病看著寇流屋的方向。

  「他也知道自己露餡了!」

  劉桃子沒有理會他,收起了書,轉身便回到了屋內。

  桃子平日裡回屋,一般都是要讀書的,可今日,他卻罕見的將書放在一旁,閉上雙眼開始睡覺。

  路去病跟著他一同進屋,本來有很多話要與他說,可看到桃子這模樣,他也只能憋在心裡。

  這麼一憋,就是憋到了晚上。

  路去病格外的驚詫,他從未見過桃子睡如此之久,有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探探鼻息。

  可看著桃子的腹部緩緩起伏,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有些害怕桃子。

  桃子跟他父親不同,不像他父親那般火爆。

  可大家都覺得桃子的脾氣不好,儘管他向來少言寡語,總是很平靜。

  路去病的心情也變得有些不好,一肚子的話,竟無法傾訴!!

  他就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桃子,期待他能早點起來。

  直到晚上,桃子起來了一次,如廁,隨即再次躺下。

  不知什麼時候,外頭颳起了大風。

  狂風呼嘯而過,剛剛建的溷藩也在風中發出陣陣呻吟。

  這天氣糟糕透了,卻又很適合入眠。

  在風聲之中,路去病很快便睡熟。

  桃子走出門,風聲夾雜著細細的雨,清洗著他的身軀。

  寇流早已等候多時,他從陰影之中走出來,將手裡的包裹翻開,露出了其中的刀。

  那柄刀看起來格外的普通,刀柄沒有雕琢,刀身也沒有多餘的花紋。

  「這絕對是寶刀,這刀刃,這份量!」

  寇流讚嘆著,將刀遞給了桃子。

  桃子側拿刀。

  「你是要去肥宗憲的府嗎?我可以為你帶路。」

  「不必,你前幾次去的時候,我已經記住路了。」

  「啊??」


  桃子轉過身,側拿刀,背對著他,走了幾步,忽然停下,「回你的屋吧,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要說。」

  寇流看著桃子的身子一步一步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回到了屋內,寇流卻怎麼都睡不著。

  狂風大作,院落里傳來劈里啪啦的聲音。

  忽有閃電閃爍,在一剎那的閃光之下,是寇流那略帶驚恐的臉色。

  雷聲響徹天際。

  大雨傾盆而下,寇流徹底睡不著了。

  雷電時不時的刺穿天幕,天色不斷的變更。

  門外已經是雨水所形成的簾幕,看不清任何東西。

  寇流緩緩躺在了床榻上。

  他成功了嗎?

  若是失敗了,自己會被一同問斬嗎?

  在繁瑣的情緒交迭之中,寇流的意識漸漸模糊。

  「啊~~~」

  路去病打了個哈欠,慵懶的伸著懶腰。

  他坐起來,揉了揉雙眼。

  他看向了一旁,桃子睡得正熟。

  「桃子兄!起來了!」

  路去病叫道。

  劉桃子緩緩睜開了雙眼,坐起身來。

  他終於換掉了原先那套衣裳,整個人看起來也是怪怪的,可路去病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

  路去病走出了門,外頭格外清爽。

  大雨已經停了,只是這院落里格外的泥濘,骯髒不堪,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路去病皺起了眉頭,嘀咕了起來,「最近這下雨也是愈發的頻繁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學子們一一走出了屋門,老吏帶著東西前來送飯,同樣也是在抱怨。

  就在此刻,從遠處傳來了沉重的馬蹄聲。

  ps:孝寬深患之,乃遣諜人訪獲道恆手跡,令善學書者偽作道恆與孝寬書,論歸款意,又為落燼,燒跡若火下書者,還令諜人送於琛營。——《周書·韋孝寬列傳》

  孝寬善於撫御,能得人心。所遣間諜入齊者,皆為盡力。亦有齊人得孝寬金貨,遙通書疏。故齊動靜,朝廷皆先知。時有主帥許盆,孝寬托以心膂,令守一戍。盆乃以城東入。孝寬怒,遣諜取之,俄而斬首而還。其能致物情如此。——《周書·韋孝寬列傳》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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