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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勇氣

  第14章 勇氣

  「劉公此番錦衣還鄉,可是已經實現了抱負?出人頭地?」

  劉大箕坐在案前,彎著身體,慈眉善目的,渾似一頭黑熊。

  他一臉嘲弄的看著桃子。

  桃子沒有回話,面無表情的啃著手裡的大腿骨,他的牙口很好,那牙齒如鋼刃,鋒利的割開肉塊,在嘴中切碎了,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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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去病卻皺了皺眉頭。

  錦衣還鄉?

  劉大一口將肉湯吞下,摸了摸嘴角,罵道:「他媽的我就沒聽過當小吏來出人頭地的!」

  「你個傻子莫不是將吏當成了官?」

  「什麼是吏?那是為官做奴!你以為能領廟堂俸祿?能在廟堂冊名?」

  「這一去做吏,你這一生都是吏,除非是你斷了手沒了腿,不然你就當著吧!跑了就是亡民!」

  「你要是急著去做奴,何必多此一舉呢?我直接將你賣給那些騎士,披個綠頭巾給他們抗兵器不好嗎?我還能多掙一筆!」

  聽著劉大的謾罵,路去病清了清嗓子,作為大齊最沒品級的小官員,他覺得是該開口扭轉一下對方這錯誤的觀念。

  「其實也並非是如此,當今廟堂多提拔幹吏,很多重臣都是小吏出身,若是做的出色,就能受到舉薦」

  「吃你的飯!!」

  劉大猛地看向了他,沒有半點的客氣。

  「善!」

  路去病應了一聲,低頭開始吃飯。

  在劉大繼續宣洩怒火之前,桃子吃好了飯,便去找劉張氏了。

  前院裡,路去病跟劉大面對面坐著。

  路去病此刻只覺得坐立不安,如坐針氈。

  他偷偷抬起頭來,正好看到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劉大。

  他露出了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

  桃子!快回來啊!!

  劉大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路去病,眼裡全然沒有半點懼怕,他抿了抿嘴,率先打開了話題。

  「伱殺過人嗎?」

  桃砸!!!!

  而此刻,桃子正在內屋裡聽著母親的囑咐。

  劉張氏給桃子準備了一雙新鞋,她就蹲在桃子的面前,比劃著名大小,「還好做的大了些,不然就穿不上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要多吃飯,可不能餓著我給你準備了些吃的,你帶上,也給你的同窗們分點。」


  「你自幼就不愛說話,若是有人欺負你,就告訴你們的令史抬腳」

  劉張氏起身,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桃子那合腳的新鞋,輕笑了起來。

  「勿要擔心我,也別生你阿爺的氣,你走之後,他好幾天都沒說話.你阿爺想出辦法讓你避徭役了,說是要帶著你去射殺一頭猛」

  「媽,勿要求他。」

  「等我應試通過,我便帶你離開。」

  劉張氏沉默了許久,踮起腳尖,桃子乖巧的低下頭,母親在兒子的額頭上吻了一口。

  「去吧,別耽誤了時日。」

  「好。」

  桃子從內屋出來,看了路去病一眼,就往外走,路去病如得解脫,趕忙起身,險些摔在地上,他又匆匆朝著劉大一拜,然後跑著跟上了桃子。

  劉大只是坐在案前,盯著他們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欲言又止。

  只有一天的假期,道路也不算短,既見了一面,就得往回走了。

  再次走在熟悉的道路上,路去病卻壓不住心裡的好奇。

  「桃子兄,你到底是何出身啊?祖上是何賢?」

  「不知。」

  「我覺得你絕非是庶民出身,你家或是中道沒落的大族人家你家人都頗知禮,甚至還能引經據典」

  路去病正說著話,前頭的桃子忽然停下,路去病收不住腳,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他就恍若是撞在了一堵城牆之上,摔在地上,頭暈目眩。

  他正想要開口詢問,地面卻輕輕顫抖了起來。

  就在此刻,桃子猛地抬起頭來。

  路去病迎著他的目光仰頭看去。

  一個奇怪的東西在半空之中飛過,像是鳥,卻比路去病所知道的任何鳥都要大,這奇怪的鳥也不曾揮動翅膀,只是隨風朝著遠處飛行。

  下一刻,一行騎士出現在了遠處。

  這些人全副武裝,胯下的駿馬都披著甲,騎士們帶著詭異的面具,手持武器,從道路的盡頭朝著這邊衝鋒而來。

  這一刻,路去病只覺得自己有些窒息,他的雙腿麻木,想要起身逃離,可渾身都不聽他的指揮。

  一雙大手伸來,將路去病拽起,路去病騰空而起,落在了桃子的身後。

  騎士衝鋒而過,共計有三十餘人。

  戰馬衝鋒而過,所帶起的灰塵瞬間淹沒了兩人,路去病捂住了雙眼,直到騎士們走遠了,灰塵漸漸散去,才露出了兩人的身影。


  路去病狼狽的坐在地上,桃子站在道路邊上,凝望著遠去的騎士們。

  路去病趕忙爬起來,咳嗽著擦了擦臉上的灰土。

  「是鳶刑!」

  他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幫該死的小人!」

  「那些小人教唆陛下,說古代有人能坐鳶飛天,陛下就找一些罪人,將他們綁在鳶上,從金風台往下丟,若是能飛出城,就赦免他們的罪行。」

  「這也不知是從哪裡丟出來的.這般殘忍的刑罰,就是出了城,只怕也沒人能活著」

  桃子卻沒有聽他的嘮叨,他看向了後方的那些騎士們。

  騎士們調頭了。

  這些人的裝扮對桃子來說還是很熟悉的,戴著相同的面具,緩緩朝著他們兩人的方向逼近。

  路去病不敢再嘮叨了。

  一人指著他們,「將這倆人殺了。」

  路去病大驚,他趕忙從身上搜出過所,「我乃是縣學的官!我是官員!」

  那幾個騎士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路逼近,不慌不忙的抽出了腰刀。

  「天子腳下!安敢這般放肆!!」

  路去病滿臉通紅,他指著面前的眾人,「殺官造反,爾等就不怕天子怪罪嗎?」

  「造反?」

  聽到這句話,為首者終於有反應了,他變得憤怒了起來。

  「造反的是你們!我有三個好手,就在這條路上丟了!是你們殺的!」

  「荒謬!我們今日才出縣學,且手無寸鐵,如何能殺閣下的三位好手?莫非閣下的好手都是這般無能之人嗎?」

  聽到路去病的質問,為首者冷笑了起來,他陰森森的說道:

  「既然我找不出害我麾下的真兇,那我就在這周圍殺人,總能殺了那些兇手,就是殺不掉他們,或許也能殺了他們的家人!讓他們也知道失去摯愛是什麼滋味!!」

  「這十天裡,我已經殺了不少人,可這些人不是我殺的,都是那些兇手害了他們!!」

  「這賊人害人不淺!!」

  路去病再也忍不住了,此刻的他,渾身都因憤怒而顫抖了起來。

  這些時日裡的遭遇不斷的衝擊著他的靈魂。

  他指著這人吼道:「你殺不得真兇,就來殺害無辜百姓來泄憤?你個不當人子的狗賊!!」

  「死在這般只能殘害無辜良善的惡賊手裡,當真是我的恥辱!!」

  「無父無母的畜牲!!!」


  他的手都在顫抖,聲調都變得怪異,卻還在怒罵不止。

  這下,便是其餘的騎士們,也開始紛紛拔刀。

  為首者伸出手,制止了眾人。

  他盯著路去病看了許久,忽然仰頭大笑。

  「你是安成的官員你叫什麼名字?」

  「路去病!要殺便殺!!」

  「倒是個御史之才。」

  那人喃喃著,他勒馬調頭,迅速離開,騎士們收起了武器,紛紛跟在了他的身後,一同離開。

  騎士們遠去了,路去病卻一動不動,還是保持著向對方咆哮的姿勢。

  他僵硬的瞥向了一旁。

  「桃子兄~~」

  「我動不了.」

  「嘔~~~」

  桃子走在路上,一手攙扶著路去病,路去病幾乎掛在了桃子的手臂上,他臉色蒼白,時不時反胃嘔吐。

  他的狀態很是糟糕,完全沒有方才那當面呵斥數十騎士的英勇。

  也不知吐了多少次,他的情況終於好了些,勉強能自己走路了。

  「都怪那些小人,蠱惑陛下,蠱惑陛下.小人!畜牲!」

  路去病虛弱的謾罵著,幾乎罵了一路。

  他本身就不知道多少髒話,罵來罵去也總是那麼幾句話。

  桃子皺了皺眉頭,這次,他似是聽煩了。

  「奸嫂辱母也是小人所教唆的嗎?」

  這一刻,路去病一個哆嗦,瞳孔放大,一動不動。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他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ps:太后嘗在北宮,坐一小榻。帝時已醉,手自舉床,後便墜落,頗有傷損。《北齊書》

  及天保六年,文宣漸致昏狂,乃移居於高陽之宅而取其府庫,曰:『吾兄昔奸我婦,我今須報。』乃淫於後。《北史》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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