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遺忘的隱患

  人死債銷，不管花千雪生前是個什麼人，做了多少錯事，她死了之後，活人和她的恩怨，自然是一筆勾銷了。

  楊辰將其火化，當然也不是為了泄憤，他和花千雪之間的仇怨並不深。

  燒了她，也只是為了保障她死透了。

  植物妖和動物妖不同，它們的死亡有時候也未必是真死。

  興許留下了一顆種子，日後還能重新發芽。

  雖然不擔心她日後能威脅到自己，但斬草能除根，自然要安心許多，楊辰不是喜歡節外生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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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花千雪燒了，連帶著將附近的一大片林地也燒了。

  至於花千雪一路逃亡過來的暗道，那就沒辦法了，如果花千雪真有那麼穩健，在路上就留下了自己的種子，以備不測，那楊辰也沒什麼好說的。

  活唄，求生欲這麼強活該你這麼活。

  不過，當林地燒空之後，一縷縷紫氣從天而降，楊辰也就知道，自己的決策沒錯。

  花千雪的確留下了種子，但是，已經被他處理乾淨了。

  天降紫氣就是證據，花千雪可以瞞得過人，但瞞不過天道。

  只是沒有紫氣降臨的話，楊辰不好判斷她是死是活，畢竟花千雪算不上是終極boss，楊辰一直以為花念影線的終極boss應該是妖皇才對，沒想到殺了花千雪之後，居然爆紫氣了。

  這麼算下來，已經有厲君殤線、顧奕寒線、花念影線的boss被楊辰推掉了，夜輕塵早就下線，應該不會再有boss了吧？

  楊辰想到這裡，忽然福至心靈，向天道提問道：「和夜輕塵相關的人或物中，應該沒有什麼風險了吧？」

  問題一出，紫氣瞬間下降了一大截。

  這一波消耗，直接將花千雪爆出的紫氣全都消耗乾淨了，甚至還虧損了一些，楊辰腦子裡才浮現出一段畫面。

  那就是他的記憶，是在幽州的時候，他想要追擊夜輕塵製造出的屍王，但忽然進入了幽冥城，出來之後，屍王也不見了蹤跡。

  「這裡居然還有伏筆？」

  楊辰大驚，心裡也是後怕不已，若是他覺得排雷排乾淨了，這東西恐怕後患無窮。

  最可怕的敵人永遠在認知之外。

  你都不知道敵人的存在，這才危險，眼前可以看到的敵人反而威脅不大。

  而且，從這個問題消耗的紫氣來看，問題一定很嚴重。

  可惜了，楊辰得到答案之後，才發現自己是問虧了。

  沒有直接問那玩意在哪裡，而是問到了有沒有。

  天道給出的答案也十分梗直，問有沒有，他就只會給出有或者沒有的回答。

  這下，楊辰是沒有什麼心情去看什麼天涯海角了，不找到夜輕塵留下的屍王，他可沒辦法安心。

  而且，夜輕塵都死了這麼久了，自己忽然想到他，或許就是天道姐姐給自己的提示。

  心裡惦記著這些，楊辰也顧不得去處理幻香花海的後續了，他匆匆回到了和雲璃等人分別的地方，雲璃等人正在翹首以盼。

  「怎麼樣師父，事情辦成了嗎？」

  絕塵很熱情地迎了上來，楊辰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環顧左右，發現花念影不在，便問道：「花念影呢？」

  「他走了。」

  絕塵說起這個，心情略微複雜。

  花念影應該算是他的兄弟，但是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兄弟之情。

  沒有結仇，已經算是不錯了。

  花念影在他即將被刺殺的時候告訴他有危險，雖然花念影多半是為了自保，但絕塵還是認了這個情分。

  只是，這位小老弟走的時候，心情可太沉重了。

  沒辦法，楊辰都說了要去滅了幻香花海，他阻止不了楊辰，也救援不了花海。

  除了離開，他也別無選擇。

  如果他還留在這裡，那麼，當楊辰回來，他將面對的就是自己的殺母仇人。

  雖然他和花千雪已經回不到當初的母子關係了，但多年情分和血緣關係不是說抹去就能抹去的。

  面對殺母仇人，他該以一種什麼姿態去面對？

  報仇？

  笑死，但凡他表露出一點敵意，恐怕都會原地去世。

  可若是不表現？

  他內心的這一道關卡似乎也過不去。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楊辰的確翻車了，他沒回來。

  一旦有這樣的結果，雲璃等人不得把他手撕了？

  雖說他不是罪魁禍首，但的確是因為他，楊辰才會去找幻香花海的麻煩。

  指望別人不遷怒自己，這可能嗎？

  所以不管結果如何，他安靜離開才是最好的結果。

  而且，他離開的時候就知道，楊辰大概率會回來。

  畢竟是大乘期，而且楊辰不是一般的大乘期，他是很強的大乘期，幻香花海那點手段，對付普通的大乘期尚且費勁，何況是楊辰這樣的狠人？

  他只求花千雪可以逃生。

  眾人知道花念影的心思，卻也沒有攔著他，就這樣讓他離開了。

  楊辰知道了以後，倒是也沒說什麼，只是對絕塵道：「我們的師徒緣分大概就到此為止了，你該回妖族去了。」

  絕塵開心地表情頓時消失，就像是一隻委屈小狗，可憐巴巴地看著楊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讓楊辰改變主意。

  還別說，這濕漉漉的眼神還挺惹人可憐的，但楊辰受不了這小奶狗的樣子。

  「打住，別裝可憐了，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絕塵：「……」

  好吧，他完全忘了這茬。

  明明之前花念影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暴露了，但花念影離開的時候，他愣是沒想到跟著花念影一起離開。

  現在被楊辰當面拆穿，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楊辰可是說過的，他和妖皇有仇。

  「好了，別慌，我要殺你你早就死了，你還真以為你藏得有多好啊！」

  楊辰也是無力吐槽，獸皇那麼聰明，生的倆孩子沒有一個隨她的。

  「啊？你早知道了？」

  「不然呢？」

  楊辰現在忙著干正事，沒了逗傻孩子玩的心思，索性直接跟他攤牌。

  「我和你爹是有點矛盾，但我和你娘關係不錯，跟你妹的關係也很好，看在她們的面子上，我就不揍你了，你趕緊回去找你爹去吧，免得你爹又去找你娘麻煩。」

  「啊？」

  信息量太大，以絕塵的腦容量，CPU都快燒掉了也沒琢磨明白。

  「快去，跑步前進，往西邊！」

  「噢！」

  絕塵還沒琢磨明白，腦子轉的慢，但他的身體下意識跟從楊辰的指令跑起來了。

  「再快點！」

  絕塵很好地表演了什麼叫一狗絕塵，那速度，的確很快，但楊辰還是沒忍住心疼獸皇。

  但願她以後見到絕塵，不會被氣到腦溢血。

  等絕塵走了之後，楊辰才帶著歉意看向許清渠，道：「抱歉，這次的天涯海角之行，我們可能要改改計劃了。」

  許清渠心中有些失落，但還是很大度地道：「沒關係的，大師兄，我其實並不在乎必須要去哪裡，能夠跟你在一起就足夠了。」

  雲璃：「……」

  強行被餵了一嘴，但還不敢做聲。

  其實楊辰趕走絕塵的時候，雲璃就有預感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楊辰改變了計劃，既然計劃有變，去天涯海角的計劃可能也有改變。

  她其實也覺得有些遺憾。

  現在的日子挺輕鬆的，一路走走停停，也不耽誤她的修行，時而像凡人一樣趕路，時而再做回修仙者。

  他們這一路也見過了不少的風景，以天涯海角作為重點，她也期待了很久。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老是被兩個人無心之中餵了一嘴。

  忘情水的效果正在漸漸消退，雲璃的情緒也漸漸變多了。

  被秀一臉的時候，她也很無語。

  好在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不過，這樣也好，她算是看清了兩個人的感情。

  他們之間很自然很和諧。

  得益於忘情水的效果，雲璃明知道自己曾喜歡過楊辰，卻因為忘情水讓她不會有情緒產生，因此看待事物更加客觀理性。

  她開始去理解楊辰和許清渠之間的感情，才發現，平平淡淡就是真。

  兩人的感情並沒有經歷過太多的考驗，但是，楊辰很堅定地選擇了許清渠，許清渠也很堅定的選擇了楊辰。

  他們沒有像話本故事裡那樣經歷許許多多的事情，因為很多的風險，都被楊辰扼殺在搖籃之中了。

  兩人在一起之後，也沒有什麼矛盾和誤會，兩人一直是同心同德。

  即便許清渠和天道教似乎產生了關聯，他們兩人的關係也沒有發生改變。

  這也讓雲璃漸漸懂了。

  再說回自己身上，雲璃頓悟之後才明白忘情水的真正效果，不是讓她遺忘什麼，而是讓她在一定時間內不受情緒干擾。

  忘情忘情，忘掉的不是愛情，而是自己的個人情緒。

  拋開個人情緒，才能破除迷妄。

  她才能看清楚，楊辰對她的關愛和對許清渠的關愛是完全不同的。

  毋庸置疑，楊辰對她很好，但是……似乎並沒有把她當做一個可以作為伴侶的異性在對待，只是照顧她培養她……

  這種心態，有點像是一個老父親。

  雲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總之，她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至於她對楊辰是什麼想法……

  現在的雲璃也不清楚，畢竟忘情水的效果還沒完全消失，她也估摸不准。

  或許，更多的是一個妹妹對兄長的仰慕之情，被她錯誤地理解為這就是愛情吧！

  總之，如今的雲璃，已經釋懷了許多，她也不再糾結自己對楊辰到底是什麼情愫，反正，她祝福楊辰和許清渠能幸福。

  至於她自己，當然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改變靈族的未來，這是她的使命。

  所以，好好修行才是第一要務。

  當然，如果哪天能夠幫上楊辰的忙，那就最好了。

  「你們兩個想說悄悄話的話，我就先迴避一下吧！給你們兩個時辰，應該夠了吧？」

  雲璃俏皮地說道，不等楊辰和許清渠有反應，她便招呼了紫雲和毛球，道：「我們走我們走！」

  紫雲開心的跟著雲璃離開了，她喜歡隨風奔跑的感覺，毛球就有些可惜了。

  它還想吃瓜呢！

  「她是不是恢復了？」

  楊辰看雲璃現在表情生動了那麼多，也就知道忘情水的效果應該是快要沒了。

  許清渠頓時感受到了壓力。

  她和雲璃之間的關係現在有些異常，她之前能放心雲璃，現在可放心不下了。

  「誰知道呢！反正她表情靈動的樣子漂亮得緊，說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過分了吧？」

  有一說一，確實。

  楊辰這個老父親聽著覺得很欣慰，但是，他在馬上要應下這句話的時候，卻猛然警醒。

  不行不行，這是個送命題。

  「雲璃的確算得上是容貌傾城，但若論排名，她最多是天下第二。」

  許清渠本來就是隨便吃吃醋，沒想到楊辰對雲璃的評價這麼高，她頓時不樂意道：「噢？這麼厲害？天下第二了？那第一是誰？」

  「當然是我娘子咯!我家清渠，天下第一！」

  許清渠可沒想到楊辰還會玩這一出，聽楊辰這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她檸檬精一般的表情再也繃不住。

  「哼，我才不信你！」

  話是這麼說，但看他那嬌羞的樣子，就知道她被哄得很開心了。

  女人，你誠實不了一點。

  趁著雲璃去遛狗了，楊辰也抓緊時間和許清渠貼貼了一番，修行者的肉身欲望比較低，不過，耳鬢廝磨主要是心靈上的愉悅。

  而另一邊，雲璃牽著紫雲，頭頂毛球，行走在稍有人跡的小路上，心中忽然生出幾分悵然。

  人的情緒就是這樣，理性知道應該怎麼做，情緒偏偏要反著來。

  只是，雲璃的心事也不好對別人說，如果貓貓狗狗是普通的貓貓狗狗就算了，她們都能聽懂人話，還能轉述給別人聽。

  這也讓雲璃少了可以傾訴的對象。

  毛球倒是看出了雲璃的心思，但她沒有再攛掇雲璃去做什麼了，而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扯著雲璃的頭髮給她調整方向。

  「兩個時辰可要走很久的，我們走遠一點！」

  雲璃點點頭，她也後悔給了楊辰和許清渠太長的時間，萬一她中途回去，正好撞上點什麼，那多尷尬啊！

  沒錯，她撞過，雖然沒發現現場，但她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懂，好在她有忘情水，雖然尷尬，但是不明顯。

  所以，這會兒正好聽毛球的話，走遠一點。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鎮外，鎮外有一條大河，很多村長小鎮都是沿著這條河分布的。

  南方水系多，他們一路走來，也見過很多河了。

  但這一次不同，當雲璃走到河邊，河上的霧瞬間翻湧了起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