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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木英谷

  木英城往南百里,有座木英峰。峰下有個山谷,木英谷。此處建有洞府、亭台,常年駐守幾個妖士、妖衛,乃是齊槐另外一處修行之地。

  「唉,我木英城雖然防禦堅固,卻孤城難守,便在此處另設洞府,以便牽制強敵,誰料……」

  山坡上站著一群人。

  夏末秋初,正是草長鶯飛的時節,滿山滿谷的鬱鬱蔥蔥,別有一番怡人的景象。

  而齊槐卻是唉聲嘆氣,他抬手指向不遠處的一間洞府,示意道:「老友,那便是你的靜修之地,是否稱心如意?」

  

  一旁站著骨牙、朵彩、蛇衛、奉差,當然還有他看著心煩,卻又恨恨無奈的於野。

  他斟酌權衡了許久,最終不得不收下兩個頭領。不過,他也提出他的難處,城內沒有閒置的住宅,請兩位頭領帶著骨牙駐守木英谷。他是怕重蹈覆轍,故而有所計較。於野也怕他尋隙報復,於是雙方一拍即合,並答應幫他防禦木英城,共同應對來日的不虞之災。

  「嗯,齊兄費心了!」

  骨牙微微頷首,依然氣勢內斂而高深莫測。

  「呵呵,老友見外了!」

  齊槐牽強一笑,拿出兩塊玉牌遞給了朵彩、於野。

  「此乃頭領的信物,也是進出木英城的禁牌。來日若有召喚,還望兩位莫要推辭!」

  他衝著蛇衛與奉差丟下一個冷冷的眼神,拂袖一甩御風而去。

  朵彩攙扶著骨牙走向洞府。

  一場災難化險為夷,並且找到了安頓之處,兩人倒是頗為欣慰。

  於野獨自在山坡上踱著步子,端詳著手中的禁牌,轉而眉梢一挑,道:「兩位頭領,有何指教?」

  蛇衛與奉差沒有跟著齊槐離去,而是並肩站在不遠處,尚自神色尷尬,忽又忍不住怒道——

  「你已得償所願,何時解去鎖魂之術?」

  「放手一搏,你並非本人對手,卻如此卑鄙,哎呀……」

  這兩人的修為遠在朵彩之上,自然桀驁不馴,奈何遭到偷襲暗算,根本來不及還手,便被生擒活捉。尤其是被鎖住命魂而生死不由己,羞辱與憤怒可想而知。

  而蛇衛雖然憤怒,尚未失去分寸。

  奉差卻忍不住咒罵一句,誰料他突然慘叫一聲跪在地上,已是雙手抱頭、身子顫抖,痛苦不堪道:「手下留情……」

  於野背著雙手站在三丈之外,淡淡道:「若是放手一搏,你早已成了我劍下之鬼。而念你奪城有功,暫且不予追究。敢有下回,我絕不留情!」他眉梢一挑,又道:「禁制五十年,我便會收回鎖魂之術,去吧——」


  奉承的神魂之痛頓緩,卻餘悸未消,他慢慢起身,與蛇衛換了個苦澀的眼色,一同轉身踏空而去……

  五十年後,能否修至化神境界?

  不知道。

  卻總算是安頓下來。

  於野的心神一松,臉上頓時多了一層倦意。

  接連兩日的較量,他不僅要救出骨牙、朵彩,還要找到一處安身之地,唯有逼迫齊槐低頭認輸,而他卻戰勝不了一位化神高人,不得不迫使蛇衛、奉承臨陣倒戈,其中多虧了青蘿傳授的鎖魂之術,否則他休想降服兩個兇悍的傢伙。而他依然不敢掉以輕心,直至骨牙呈現修為,再有淳于妖王與田寸的存在,使得齊槐顧忌重重,且孤立無援,這才最終得償所願!

  爾虞我詐,不外如此。

  卑鄙,竟是獲勝的法門。但願人性尚在,否則他與畜生何異!

  山坡向陽,山腳下開鑿著幾間洞府,並建有石台與一個亭子。就此往上看去,便是數百丈高的木英峰。群山環繞著的山谷甚為幽靜,谷地間草木茂盛、山溪流淌。谷口另有幾間洞府,駐守著一位築基妖衛與四位妖士。

  這便是他來到妖域之後的又一處落腳之地,木英谷。

  於野舒展著腰身、活絡著筋骨,奔著他的洞府走去。

  五六丈方圓的山洞,分成內外兩間,雖然四壁空空,卻已被清掃乾淨。

  走入洞內,摸出獸皮扔在地上,又拿出幾面陣旗布設四周,並在石壁中嵌入照亮的明珠。

  於野尚在布設他的住處,洞外有人呼喚——

  「兄弟!」

  兄弟的稱謂只為遮掩身份,如今卻取代了他的姓名。

  「何事?」

  朵彩站在山坡上,抱著膀子,岔開雙腳,氣勢狂野,卻又詭秘一笑,道:「師叔找你說話!」

  「師叔?」

  於野疑惑道。

  「我曾深受城主的提攜,如今已遠離黑風城,尊稱他為師叔也是理所應當,來吧——」

  朵彩不是不懂規矩,卻稱他為兄弟,故意占他便宜。

  骨牙的洞府位於東側,也是內外兩間。

  「前輩?」

  於野跟著朵彩走入洞府。

  骨牙坐在地上,臉色青白,胸前染了一片血跡,猶在微微氣喘。

  「師叔為了助你拿下木英城,便以天妖術威懾齊槐,雖然矇騙一時,卻也深受其害。」

  聽到朵彩如此一說,於野恍然大悟。


  骨牙之所以屢屢後發制人,並非他善於示弱,而得益於功法的神奇。也就是說,他的天妖術能夠強行提升修為,卻也後患無窮。他最後一次施展神通,已是徒有其表,幸虧騙過了齊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唉!」

  骨牙緩了口氣,道:「老夫這輩子看錯了許多人,吃過許多虧,黑風城也丟了。人族有句話,失之我命,得之我幸。有你於野與朵彩的不離不棄,足矣!」

  「言重了!」

  於野拱了拱手。

  「老夫即日閉關,或十年、或百年,尚未可知,請你妥為照看朵彩!」

  骨牙兩眼微閉,話語聲略顯沉重。

  「這個……」

  於野不敢應承。

  「這丫頭跟我多年,雖性情狂野,卻頗為重義,只要你不虧她,她絕不負你!」

  骨牙自言自語道。

  「咯咯,你敢虧我,姐姐饒不了你!!」

  朵彩掩唇一笑,媚眼生波。

  「不得無禮……」

  「嗯,於道友,以後多多關照!!」

  「倘若老夫不死,來日再見——」

  骨牙擺了擺手。

  他是要閉死關,若有不測,今日便是永訣。

  於野想了想,拿出一個戒子放在地上,道:「幾塊靈石與丹藥難堪大用,聊勝於無吧,願前輩早日出關!」

  他拱了拱手,轉身走了出去。

  朵彩看向地上的戒子,愕然道:「仙域的靈石?足有一萬多塊呢,還有數十瓶丹藥……」

  於野已回到他的洞府門前。

  便於此時,身後傳來「嗡」的一聲陣法開啟的動靜,緊接著呼喚聲又起——

  「請留步!」

  骨牙已封禁了洞府,朵彩隨後跟了過來。

  「我有事離開幾日,木英谷便交給你了!」

  於野點了點頭。

  「你不問我去往何處,何時歸來?」

  朵彩似乎大失所望。

  「你若想告知,我又何必多問!!」

  於野如此回應。

  「哼!」

  朵彩沖他瞪了一眼,閃身飛遁遠去。

  於野本想返回洞府,忍不住踏空而起。轉瞬抵達峰頂之上,一位壯漢起身相迎。乃是值守的妖士,拜見他這位新晉的頭領。就此遠望,百里外的木英城盡在神識之中。而朵彩卻往北而去,那女子神神秘秘在幹什麼?


  飛下峰頂,來到谷口。

  谷口兩側各有幾個山洞,一位中年男子帶著三位壯漢恭敬施禮。

  「如何稱呼?」

  「屬下巴目,見過頭領!」

  築基妖衛自稱巴目。

  「齊城主是否常來此地?」

  「常年無人來往,僅有屬下在此駐守。」

  「有事隨時稟報!!」

  「遵命!」

  朵彩有事外出,骨牙尚在閉關,木英谷僅有於野一個頭領,他不得不四處查看一遍,否則也難以安心。

  而他正要離去,又看向一旁的山洞。

  「那是……」

  與居住的洞府不同,山洞足有十餘丈大小。

  「洞內設有一座傳送陣,可直達木英城的城主府,如今已被城主毀了,成了無用的擺設。」

  「哦!」

  於野若有所思,轉身離去。

  木英谷藏有傳送陣,應該是齊槐留下的後路,卻被他親手毀了,看來那位城主依然不肯認輸啊!

  回到洞府,封了洞門。

  於野在靜室中鋪了一層靈石,打出《裂石訣》,整個洞府頓時充斥著濃郁的靈氣。他就地盤膝而坐,雙目微闔、凝神守一……

  三日後。

  恢復了精氣神,於野走出洞府,先是在山谷中轉了一圈,與八目交代了一聲,然後飛遁而去。

  百里之外的木英城,瞬息及至。

  他依然身著灰色的布袍,只是腰間多了一塊禁牌,當他穿過城門之時,守門的妖修已是口稱「頭領」而誠惶誠恐的模樣。

  一位屠城的惡人,城主對付不了的強敵,雖說成了妖城的頭領,而他的惡名依然令人恐懼。所幸凡人不認得他的相貌,否則當場便會引起一場混亂。

  而動亂過去,街道已恢復了往日喧鬧的景象。

  於野尋至酒肆買了酒、肉,又買了木幾、褥子等物。他在街上閒逛了片刻,便匆匆離開了木英城。

  返回木英谷,拿出酒肉賞給巴目等人。幾個妖修常年駐守在外,並不知曉城中的變故,只當他是一位相貌年輕、且又體恤下屬的前輩人物。

  之所以前往木英城,便是探聽齊槐的動向,既然未見異常,他也該安心靜修一段時日……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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