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林間烤肉
顧蕭見師傅不搭自己話茬,加緊幾步,追向崖旁,衝著腳下雲霧道:「多謝師傅,蕭兒自當勉力,可如若遇見宗師境、謫仙境高手,來不及折斷木劍,怎麼辦。。」
「怎麼辦.」「麼辦.」「辦」下方雲霧中只有顧蕭聲音還在迴蕩,哪裡還見得師傅的半分身影。
顧蕭撇了撇嘴,回身望向靜靜躺在峰頂的斷月劍匣,笑道:「當年你隨師傅闖蕩江湖之時,定也受不了師傅這個外冷內熱的樣子吧,明明很關心,嘴上卻不說!放心,我可比師傅話多,咱們倆以後結伴而行,今後你不會孤單。」
顧蕭背起劍匣,想著無名碑遙遙一鞠躬道:「前輩,我雖不知您的名諱,但您與吾師即為摯友,亦是我之長輩。今日初見,隨身未攜他物,改日練功,再來祭拜您。」
對著無名碑行完一禮,顧蕭將劍匣斜背於背,緊了緊劍匣束帶,運起雲縱之術,身形一動,翻身扎進雲內而去。
老李做完午膳,將吃食用用蒸屜護好,又餵完牲口馬匹,抬頭望向天上日頭,心中估算時辰,這師徒二人已去了多時,差不多也快回來了,抄起掃帚欲往門前掃雪,忽的胸口一陣灼熱上涌,不禁又猛烈的咳嗽起來。
伸手掏出懷中的金靈九轉,當年夢寐以求的丹藥此刻正靜靜的躺在自己手中,自己也不曾想有生之年還可擺脫內傷之擾,不禁心情大好。忽的聽聞門外衣袂聲響,回身望去見顧劍一已推門而入。
「主人,午膳已備好,怎的不見少主。」老李不見顧蕭跟在身後,便開口問道。
「不想聽他囉嗦,我先行而歸。蕭兒只消片刻應追我而來了。」顧劍一瞥見老李手中的丹藥。
「老李,這些年你也辛苦,稍待蕭兒歸來,你我用過午飯,你便抓緊服丹,你這肺部陳傷,愈快醫治癒好。」老李跟隨自己多年,如今有法擺脫惡疾,顧劍一心中也不由為老李高興。
「哈哈,少主這猴兒精歸來之後,就連主人的話語也多了起來,平時三天不出一語,這昨夜今日已說了不少話兒了。」老李見顧劍一嘴上說著顧蕭囉嗦,可嘴邊的笑意是這三年來都不曾見到的。
老李雖平日以僕人自居,但與顧劍一更多以朋友之姿相處,當年老李與人纏鬥,重傷之時,顧劍一出手救下老李姓名,自那之後,老李便跟隨顧劍一,成了顧劍一之隨從。
二人正談話間,草廬外林深處碎碎作響,平日寧靜的草廬外此刻鳥飛獸散,不多時,背著斷月劍匣的顧蕭身形從林深處鑽了出來,大氅上比起之前峰頂之時又多了些許狼狽,可見從峭壁而下之時又吃了不少苦頭,顧蕭此刻左手拎著一隻覓食雪兔,雪兔嘴裡仍含著未咀嚼的食物。
顧蕭見師傅和李叔正望著自己,訕訕的笑了笑:「師傅,你總是吃些清淡的,剛才下山之時正巧遇見這兔兒覓食,我就順手帶了回來。李叔,咱們開開葷,如何?」
顧劍一含笑輕輕搖頭。
李叔倒是迎了上去,跟隨顧劍一多年,顧劍一清心寡欲,每日只吃些粥食小菜,倒是苦了老李,他當年江湖拼殺,可是習慣了酒食肉糜,跟了顧劍一,自己以僕人自居,不能造次。不過顧蕭長大之後,這小子一身武藝可沒白學,上樹掏鳥,下水摸魚,山中捕獵,無歸山中的野獸們可遭了殃,老李倒是跟著沾了不少口福。
三年前望著少主下山遊歷,這日子倒是過的清淨了,可每日的清食,早就讓老李嘴裡淡出鳥來,如今見得顧蕭順手抄了一直兔子,面上波瀾不驚,可口水都已快止不住的留下來了。
「少主你又這麼幹,主人不是說了嗎,武道一途,當靜心寡慾。是吧,那個什麼.少主別抓著了,交給老李來處理吧,剝皮什麼的我在行。」老李嘴上說著顧蕭,生怕顧劍一開口教導顧蕭,這到口的美食可就飛了,趕緊上前從顧蕭手中接過兔兒。
顧劍一望著二人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更濃,怕自己破了嚴師模樣,轉過身去。
「記得收拾乾淨。」顧劍一說完,自去廚房取了食物,回房去了。
望著顧劍一關上房門,顧蕭眼神狡黠,二人默聲而立,互相用表情傳遞,顧蕭劍眉衝著李叔挑了挑傳遞『清蒸還是紅燒?』,老李搖了搖頭示意『都不好,老李自有辦法』,眼珠向著草廬外晃了晃示意『去山上』,顧蕭抿唇點了點頭『好嘞』,嘴角衝著自己房間努了努嘴『我房間有好貨』,老李嘴角也想著自己房間努了努『我也有』,二人相視一笑,互散開各自以最快的速度去向自己的房間。
可憐的雪兔,只是肚餓覓食,此刻眼珠望著二人奔向房間、廚房,已經知道自己的下場,定是成了這二人果腹之物。
廬外林深覆滿山,雪後雲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凍,一種清孤不等閒。
這林深處,一處火堆,枯枝圍著火堆而架,枯枝沾著雪花在火堆中掙扎這不想被焚燒殆盡,火堆兩側各架著開叉樹枝,叉中架著的正是那隻雪兔,此刻兔子,隨著火焰的炙烤,兔肉逐漸變色,油脂隨著兔肉滴落火堆,發出「呲拉呲拉」的聲響。
「李叔,麻煩你把口水擦一擦好不好,可不要滴在兔肉上了。」顧蕭嘴角掛著口水,眼珠子緊緊盯著兔肉,喉結不時的上下翻動。
「少主,你那哈喇子都已經滴下來了。」老李翻了翻白眼,手指捻了一指鹽,均勻的灑在兔肉上,繼續說道。
「你剛才不是暗示你有好玩意,別揣著了,拿出來吧。」老李望著顧蕭,埋怨道。
顧蕭左顧右盼,生怕別人在一旁偷看到似的,從懷裡掏出兩個油紙小包,神神秘秘的打開。
「阿嚏~」老李離得近,油紙包打開的瞬間,老李被一股辛辣之味只竄老李鼻腔,老李被嗆得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還好顧蕭眼疾手快,移開了油紙,不然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好物件可就瞬間消失了。
「阿嚏,你這是.阿嚏什麼物阿嚏物件。」
顧蕭忙的拿開火上的兔子:「這兩包可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這包灰色的叫做番椒,這另一包喚做安息茴香,可是臧北城內千金難買的好東西。」
「安息?不會是毒藥吧,另外一包又有何玄機?」老李揉了揉鼻子道。
「李叔,此物是吐蕃進貢皇家的,可是上好的調味之物,最適合肉類烹調,不僅理氣開胃,還可驅風止痛。這另外一包喚做番椒,是番邦與我齊雲互市通商的物件兒。」顧蕭說著,從這捻了一撮安息茴香與番椒混合,均勻的撒在金黃的兔肉之上。
瞬時,香氣四溢,整個林間都瀰漫著兔肉的味道。
老李此刻已按耐不住,笑道:「少主,應該差不多了吧。果真是上好的調味之物呀,你這稀罕物哪裡得來的,改日老李我也去弄一些來。」
顧蕭手握著樹枝一端,不停的轉動著:「再稍待一下,李叔,還記得昨天我說在臧北城替撫遠鏢局追回了被盜的萬年雪參嗎,那胡鏢頭要贈我金銀,我不願收,他便取了此物與我。」
顧蕭見兔肉差不多了,遞於李叔,老李也不客氣,接下一隻兔腿,大快朵頤起來,兔肉烤的酥脆,番椒的麻味摻雜茴香辛味,竟掩蓋了火烤焦味,使得肉香更加濃烈:「唔,果是調味聖品。」
顧蕭見老李三兩口一隻兔腿就要下肚,自己慢了,可吃不著多少了,趕緊也扯下一隻兔腿,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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