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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改毛病

  造化山上,高陵忽的起身,皺眉道:「樓兄,那廝已經到了我劍神山下,快快隨我回山,到時候那兩把仙劍,定然有你一份兒。」

  下一刻,高陵眉頭皺的愈緊,因為樓翠山此刻正翹著二郎腿,笑盈盈的望向他。

  高陵冷聲道:「什麼意思?」

  樓翠山淡然一笑,只一瞬便再無先前笑臉,變臉堪比翻書。

  「高陵,你不是個東西,我也算不上什麼好東西,咱倆唯一的不同就是,我懶得為難凡人。」

  

  話鋒一轉,樓翠山冷聲道:「可你忘了一件事兒,我是真拿青蘿當閨女的!你徒弟欺負我閨女,到最後還要我道歉,你告訴我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高陵冷冷一笑,「你這是找死啊?」

  話音剛落,一道劍光籠罩此地,幾人所在之處,如同被人從這人世間剝離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把手掌大小的飛劍,輕輕抵在高陵眉心。

  直到現在,高陵才曉得,那個年輕人,真的不好惹,那可是一位真正的劍修。

  高陵冷笑一聲,開口道:「你最好乞求那小子是個神遊境界。」

  樓翠山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高陵眯眼而笑,示意樊志杲不必緊張,緩緩坐下之後,淡然道:「你真以為我劍神山上,就只有兩位元嬰?」

  ……

  一道劍光劃破雲海,化作一道青光落在了劉景濁手中。

  年輕人二話不說提劍揮砍,豆腐渣似的護山大陣,隨著劍光落下便也應聲而碎。

  一道黑衣身影御風而來,自然不會有半點兒囉嗦,一照面便出手,儘是殺招。

  劉景濁眉頭都未挑一下,揮舞長劍隨意打散射來此處的絢爛靈氣,隨後輕抬腳步,縮地成寸一般,一步便到了那位中年元嬰面前。

  只出有劍招,並無劍氣斬出。

  可一個已有二氣歸元的武夫,即便不用靈氣,對付這等元嬰也是問題不大的。

  劉景濁一邊出劍一邊開口道:「長生,劍術之刺劈撩掛、雲點崩截,這些就不用與你多說了吧?今日我與你說些別的。」

  那位元嬰修士眉頭緊緊皺著,此人竟敢在與我爭鬥之時分心為他人傳授劍術,端的是不把我當回事兒,欺人太甚了!

  可他也沒法子,出手那一刻,他就曉得自己定然不是此人對手了。

  事實上,他哪兒知道,某人就是在瞎扯,他自己都沒學明白呢,哪兒會給別人講?

  劉景濁一劍撩起,緊接著回身翻轉劍柄,背身一刺。

  罡氣四濺,中年元嬰被一擊刺退數十丈。

  「於凡俗來說,劍開兩刃直尖,橫豎皆可傷人,刺擊亦能破甲,生而為殺。於鍊氣士而言你,劍修二字的分量更是重極。劍乃短兵之祖,近博之器,所以說,與真正的劍修交手,是最忌近身的。隨隨便便一個劍修,境界再稀爛,也會有至少初入歸元氣的體魄。」

  那位元嬰修士眯起眼睛,讓開一劍,忽的暴退數十丈。

  「我看你待會兒還能不能這麼若無其事的去給人當先生。」

  劉景濁又說道:「想做劍修,蘊養劍意是必不可少的,要養劍意,得有一顆能托的起劍的心。」

  趙長生一臉無奈,嘟囔道:「劉大哥,聽不懂啊!」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有如隕石墜地一般襲來,劉景濁躲閃不及,被重重一拳砸在左腦,整個人橫飛出去,砸塌了大片房屋。

  趙長生一愣,那位元嬰修士暴起直衝向趙長生,眼瞅著數道靈氣箭矢就要射來,一柄白若月光的飛劍瞬間划過,將那位元嬰修士腦袋洞穿。

  獨臂少年愣了愣,「還有這手?」

  一片廢墟當中,劉景濁捂著腦袋起身。

  歸元氣巔峰一拳,這個底子有些紮實啊!腦瓜子嗡嗡的。

  他摘下酒葫蘆灌了一口酒,笑道:「這就是劍修的本命飛劍了!」

  轉過頭看向方才出拳之人,居然是個女子,一身白衣,十八九歲的模樣,可實際年齡,怕是已經四十有餘了。

  這女子生著一雙桃花眼,個頭兒不高,扎著雙馬尾,長得居然挺好看的。

  好年輕的歸元氣巔峰啊!

  「我還以為高陵藏著個真境修士呢,原來只是個歸元氣境界的女子。這位姑娘,醜話說在前頭,待會破相了,可別讓我幫忙縫補,我可沒那畫皮本事。」

  那女子掀起袖子,冷聲道:「一個小小的金丹劍修,仗著一把仙劍就敢上人家山門欺負人,沒人能管你了是不是?」

  劉景濁一臉呆滯,不敢置信道:「我欺負人?」

  好傢夥,送你去景煬國子監,你肯定朋友一大堆。

  劉景濁隨手一揮,獨木舟返回後方,趙長生趕忙接住,一臉疑惑。

  這女子是比陳青蘿好看點,劉大哥你也不至於就這麼不打了啊!

  造化山上,被飛劍長風禁錮住的幾人中,高陵與樊志杲有了笑意。

  那位樊小劍仙笑的合不攏嘴,轉過頭問道:「師傅,我妹妹什麼時候回來的?」


  高陵笑道:「早就回了神鹿洲,你被人砍掉胳膊之時她已經到了三千里外了。」

  這位焚天劍宗的高掌門笑盈盈看向樓翠山,微笑道:「樓兄,我結拜大哥的女兒,十歲就跟著一位老前輩學拳,如今已經五氣朝元,離著單花琉璃身就只差一步了。」

  話鋒一轉,高陵冷笑道:「後悔嗎?」

  樓翠山面色難看,卻依舊冷聲說道:「結果如何,尚且不可知呢。」

  神劍山半山腰,白衣女子站在上方,一身青衫的年輕人略微靠下,此刻正在擼胳膊挽袖子。

  「長得挺好看的,就是有些眼瞎。」

  白衣女子冷冷開口:「二氣朝元而已,加上劍修手段能輕易斬殺稀爛元嬰,不算是什麼本事。給你個機會把劍拿起來,我樊江月的拳,可不是那麼好接的。」

  其實雲海之上很早就有了兩道身影,只不過一直未曾現身而已。

  道袍中年人身旁,臉色煞白的楚螈開口道:「他明明可以速戰速決的,兩把劍全部召來,只遠攻就能讓這女子應接不暇了吧?」

  楚劍雲微笑道:「一來是他不敢確定這所謂焚天劍派還有什麼後手,二來是,他也是武道中人,自然想要硬碰硬一番。」

  下方劉景濁一臉詫異,「瘦篙洲那個樊江月?」

  當年與龍丘棠溪遊歷時,樊江月的名號沒少聽,三十歲歸元氣,極其天才了。

  相比劉景濁當然要差點兒,不同於鍊氣士境界,他的武道境界可是自己打小兒沙場廝殺練出來的。

  可劉景濁眼神愈加炙熱,微微抬手,微笑道:「那就請樊姑娘出拳吧!」

  白衣女子冷哼一聲,「在我面前托大?」

  話音剛落,白色身影已然憑空消失。

  劉景濁朝後推出一肘,同時側過腦袋。樊江月落拳不成,轉而抬起右腿高高劈下。結果被劉景濁轉身一拳砸在大腿內側。

  樊江月瞬間飛身翻騰起來,一腳將劉景濁踹出去老遠。

  趙長生直想捂臉,這一拳也忒不君子了,劉大哥你往哪兒打呢?

  樊江月冷哼一聲,眉頭緊皺,沒等劉景濁起身,再次欺身而上,邊罵邊打。

  「怪不得我二叔說你仗著境界欺負人,出拳如此下作,還敢砍我哥哥臂膀,不教你做人,我就把樊字倒著寫。」

  趙長生長在數十丈之外,此刻也是緩緩皺起了眉頭。

  這女子好生不講道理,到底是誰欺負人,誰先砍了誰的胳膊的?

  可劉大哥明顯有些不敵,樊江月落拳不止,劉大哥卻節節敗退,只堪堪有些招架之力而已。


  雲海之上,楚螈借住楚劍雲的神念才能瞧見下方動靜。這位被廢除修為,很快就要被送去一戶人家端屎端尿的楚公子,皺著眉頭問道:「他怎麼不還手?他連淄綬一個神遊巔峰都差點兒打殺了,再妖孽的歸元氣境界,我也不信他打不過。」

  楚劍雲微微一笑,輕聲道:「這就是無關於境界之後,你與他很明顯的差距了。他不是說了,他做什麼事都需要一個理由,他只是在找理由而已。在找到這個理由之前,他得先確定在這件事中沒有自己的原因。」

  頓了頓,楚劍雲說道:「你做得到嗎?不說尋個原因,你做得到凡事先想一想,是不是自己的錯?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楚螈沉默片刻,輕聲道:「這樣的人,很可怕。」

  楚劍雲輕聲道:「我很喜歡他那句,誰說得理不饒人,就大嘴巴扇他。有理在身,為什麼要饒不該饒的人?」

  下方樊江月出拳不止,她整個人忽的竄天而起,好似在半空中踩了一腳風,隨後整個猶如箭矢一般,一拳砸去,又將劉景濁砸落山腳。

  身穿青衫的年輕人,這會已經灰頭土臉的不成樣子。

  可樊江月依舊說個不停,「就這點兒本事也敢來抖擻威風?還敢給我准嫂子下藥,還敢隨意斬殺一地山君,真威風。」

  趙長生拳頭攥的極緊,他已經把手放在了背後劍柄上。

  可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頭,趙長生轉過頭,卻瞧見劉大哥擦了擦臉上血水,摘下酒葫蘆灌了一口酒。

  把酒葫蘆遞給趙長生,劉景濁冷漠道:「我壞毛病很多,得一條條改,先改一改這個臭毛病吧。」

  有些事,得分人。

  劉景濁抬起手再次握緊獨木舟,整座劍神山頃刻間被一股子洶湧劍氣籠罩,山上雷霆肆虐,更嚇人的,是他一身不知殺了多少人才練就的殺氣。

  雲海之上,楚螈渾身顫抖,「他……殺了多少人?」

  可楚劍雲卻是一臉笑意。

  天才?年紀小境界高就是天才嗎?

  下面那個人,一念之間可就破除了一重魔障!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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