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回炎寧山
「四五天！」
明計道人眼睛瞪著滾圓。
還要他們在這裡等四五天？那月初講道怎麼辦？
「閣下是炎寧山的明渡師弟吧，」明計道人臉色陰沉，「聽聞你盜取陰牝丹，害的康明師叔重傷，至今仍昏迷不起，說起來，家師與康明師叔私交甚好，若是師尊知道，我等為了對付你這個叛師之人，不去參加月初講道，一定不會責怪。」
「哦？」
顧修雲眼睛微微眯起，這位明計道人倒是好手段，才短短半日，便已經查到他的底細。
「既如此，不如我等各退一步，避水珠和靈囊袋暫時寄存在守山師兄手裡，諸位給我一個月時間闖陣，一個月後，倘若我仍沒走到十六層，便算我輸，如何？」顧修雲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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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這個法子可行，一個月時間，修為不會有太大長進，倘若他真的能走到十六層，明方師弟輸的也不冤。」其他弟子說道。
他們很清楚，明方道人剛融合隕地印四種禁制，別說一個月，就算是過去一年，也不會有多大進步，闖十六層毫無希望。
而一個月時間，足夠顧修雲闖陣禁山了。
到那時，他們再來此，拿走靈囊袋。
「好，便依你所言。」明計道人點頭答應。
隨後幾人又去守山弟子處公證了一番，才各自散去。
……
「還好，這幾人沒有硬撐到底，否則我那靈囊袋，真要變成他人之物了！」望著遠去的明計道人與其同門師弟，顧修雲鬆了口氣。
實際上他本來的目的，就是要拖延時間，只要給自己一個月，顧修雲就能掌握一門仙道秘法，到那時，闖過十六層陣禁台，並非不可能。
他卻不知，明計道人也鬆了口氣。
「幸好這明渡不清楚我等身份，」明計道人笑著與同門對視一眼，「康明道人跟咱們師尊哪有什麼交情，我不過是詐他一下，這小子居然真的相信了。」
「那是師兄足智多謀，再加上氣勢凌人，才能用話語嚇到他。」兩側的同門弟子奉承道。
「區區小計謀罷了，上不得台面。」明計道人嘴上謙虛，臉上卻滿是得意。
「明計師兄，你的恩情，師弟沒齒難忘。」明方道人走上前，鄭重的行禮，「若非師兄以言語嚇退明渡，我便只能留在陣禁山，與此人一同錯過月初講道，到那時，師尊的責罰恐怕不會輕。」
明方道人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寧可錯過師尊講道，也不能放棄靈囊袋，如此難得的好機會，今日錯過了，以後休想再遇上。
「師弟不必客氣，說起來你也是為了我，才會跟此人賭鬥，師兄理當助你一臂之力。」明計道人扶起對方，一臉笑容。
……
離開陣禁山後，顧修雲直接回了炎寧山，沒有再去秘法殿。
以他如今的實力，想要在不使用仙道秘法的情況下闖過八形陣，進入秘法殿二層，根本不可能。
即使能進入秘法殿二層，顧修雲也沒有足夠的功績，去換取功法秘術。
按照無痕宗規矩，每一位弟子拜入九嶺七十二山後，各峰山主便會賜予靈甲術和迷光遁術。
有這兩門秘法，再配合靈劍，足以斬殺大部分洗脈境修行者，只可惜傅瀾學藝不精，只將靈甲秘術入門，至於迷光遁術，連三種禁制都未融合。
否則那日也不會被顧修雲一掌打昏。
靈甲術和迷光遁都是上等的仙道秘法，遠勝過丹經塔內的中階法門，有此秘術，再修行其他秘法用處也不大。
所以無痕宗將秘法殿門檻設的極高，以免門下弟子隨意換取功法秘術，反而耽誤了修行。
「想要闖過陣禁山，唯一的辦法，就是修習靈甲術和迷光遁。」顧修雲心中暗道。
這兩門秘術是無痕宗弟子的必修法門，所以很多門人弟子都曾抄錄過典籍，真要尋找，倒也不難。
當夜子時。
顧修雲踏步登上金殿。
殿內已經坐了許多弟子，有開脈境，也有洗脈境，其中最弱的，也有洗脈境後期。
顧修雲掃了眼四周，殿內又多出兩名陌生面孔，可見這個月，又有兩名洗脈境修行者突破到後期。
「無痕宗培養弟子的手段可真厲害，沒有妖獸廝殺，也沒有生死威脅，僅憑修行功法，就能培養出這麼多門人弟子。」顧修雲心中感慨。
無痕宗跟宥寧城截然不同。
宥寧城四周遍布妖獸，終日生活在危機中，無形的緊迫感，讓所有世家子弟每日都在拼命修煉，可誕生的修行者依舊寥寥無幾。
而無痕宗內一片祥和，許多人族根本不願意去修行，只想快活自在，瀟灑一生，即便是成了修行者，也有很多如明賢道人那般，閒雲野鶴。
可即便是如此輕鬆的環境，培養出的修行者仍舊比人族世家多上數倍。
可見無痕宗的功法遠勝過宥寧城。
「傅師兄，許久不見。」一道身影走到顧修雲身旁，盤膝坐下。
顧修雲轉頭看去，原來是何氽。
一個月不見，何氽的修為竟也突破到開脈境，想來是康炎道人又為其找了一處靈液池。
「恭喜何師弟，成功踏入開脈境。」顧修雲笑道。
「只是運氣好，宗門允許我在靈液池內待了半個月，」何氽滿臉喜色，「我前幾日剛去過道冊殿，定下道號，以後師兄要改稱我為明河師弟了，對了，不知師兄定得是什麼道號？」
「明渡。」
「師弟見過明渡師兄。」何氽笑嘻嘻的抱拳。
「見過明河師弟。」顧修雲抱拳回禮。
踏入開脈境，的確是一件喜事。
即使在無痕宗，無法踏入開脈境的修行者，也比比皆是，如傅瀾跟何氽，只凝聚了日輝脈，再加上體內妖血濃郁，想要剔除乾淨並不容易。
如果沒有靈液池，單憑他們自身，運氣好，四十歲前能夠踏入開脈境，運氣不好，一生都會卡在洗脈境巔峰，無法更進一步。
「明河師弟，你如今已是開脈境修行者，體內靈力雄渾，何不請師尊賜下破關法訣，開闢第一重天關？」顧修雲說道。
何氽體內的靈力極為雄渾，絲毫不亞於顧修雲，若有破關法訣，便能在短時間內開闢天關，更上一層樓。
「哪有那麼容易？」何氽搖了搖頭，「師兄應該知道，若想開闢無暇天關，便要請星斗殿的長老親自出手，那可不是件易事，我如今的功績還遠遠不夠。」
「請長老出手，需要的功績的確不少，」顧修雲點頭，「說來我也是運氣好，當初康明道人為了阻我進入靈液池，竟不惜請長老出面，賜下無暇天關的破關法訣，卻不曾想最後助了我一臂之力。」
「師兄的運氣，的確很好。」何氽眼中滿是羨慕。
顧修雲笑了笑。
其實傅瀾根本沒有得到過無暇破關法訣，但如今康明道人生死垂危，昏迷不醒，誰也無法證明他說的是真是假。
至於星斗殿長老，誰敢去詢問他們？
「康明道人，你可千萬別醒。」顧修雲心中暗暗祈禱，「至少也得撐到我離開無痕宗。」
閒聊許久，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忽然，一聲咳嗽從後殿傳來。
眾人連忙閉起嘴巴，正襟端坐。
片刻後，康炎道人走了出來。
「何為迭陣，何為融陣，何為點陣？」尚未坐下，康炎道人先問出三個問題。
金殿內鴉雀無聲。
弟子們一個個低著腦袋，不敢抬頭。
何為迭陣，何為融陣，何為點陣？
這三個問題很好解釋，但正因為太容易，反而沒人敢開口，誰也不知道，康炎道人的話語是否另有深意。
望著眾人的神態，康炎道人低哼一聲，「這麼簡單的問題，你們也不敢回答嗎？明鍾，你來說，何為迭陣。」
坐在靠前側的一名弟子連忙起身，先是恭敬的行禮，然後才開口，「迭陣，是將不同的陣法彼此迭加，組合，形成一座超級大陣，如宗內的陣禁山，便是一座迭陣。」
「不錯，」康炎道人微微點頭，「但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迭陣，也有等階之分。」
「最低等的迭陣，便是陣禁山，以數百座小型陣法為分支，山體為根基，形成一座連環陣，看起來宏大，實則虛有其表，只是最低等的一類。」
陣禁山居然是最低等的迭陣？
顧修雲有些驚訝。
那高等的迭陣，又是什麼模樣？
「在此之上，還有二重迭陣，三重迭陣，比如無痕宗四周的護宗大陣，便是一座二重迭陣……」
康炎道人滔滔不絕的講解，金殿內的眾人認真聆聽，時不時露出恍然之色。
如果說長老講道，重在指引方向，有許多深奧玄妙之處，普通弟子根本無法理解，那山主講道，便是深入簡出，以最簡單的語言，解釋陣道的奧妙。
「月中長老講道，月初山主講道，難怪無痕宗弟子的實力遠勝過世家子弟。」顧修雲心中長嘆一聲。
無痕宗如此不遺餘力，弟子們根本不會走歪路，即使心中有些疑惑，也能很快得到解答。
而宥寧城的世家子弟卻宛如盲人摸象，修行起來困難重重，兩者如何比較？
即使是拜入弱水宗，也得不到這些指點。
據顧修雲所知，拜入弱水宗後，一切修行都得依靠自己，如果想要換取秘法，或者請宗門長輩指點，都要付出大量貢獻。
弱水宗的貢獻，與無痕宗的功績類似。
但無痕宗弟子，即使不去跟妖獸廝殺，常年留在宗門內，也可以前去聽道，埋頭修行。
而弱水宗弟子，如果不去跟妖獸廝殺，不去拼命，便無法獲得足夠的貢獻，由此可見，兩大宗門培養弟子的方式截然不同。
康炎道人長篇闊論，口中滔滔不絕，從迭陣講到融陣，又講到點陣。
讓顧修雲對陣道又有了許多新的領悟。
「若可以，真想一直留在無痕宗，每個月聆聽長老和康炎道人講道。」顧修雲心中感慨。
但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總有一天，康明道人會醒過來。
即使康明道人真的隕落，他也不能去請星斗殿的長老出手，賜下破關法訣。
只要那麼做了，星斗殿就會發現，顧修雲根本沒有得到第一道天關的破關法訣，他又是怎麼開闢的無暇天關？
所以只要留在無痕宗，顧修雲便永遠不能開闢第二重天關。
「無痕宗內功法秘術極多，我有推演六訣，又有靈龜黑甲簽，只要多看些典籍，日後自己參悟，修行起來想必也不慢。」顧修雲心中自我安慰。
雖然比不上每月聽道，但總比盲人摸象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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