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為老不尊
強大的威壓從紅袍老者身上散開,周遭的修士都情不自禁地彎腰行禮,那些練氣修士更是直接跪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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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弟子更不敢怠慢,趕忙執以弟子之禮,誠惶誠恐,齊聲參拜:
「弟子叩見太師叔祖!」
守門者俱是天機谷鍊氣期一字輩的弟子,這老者乃空字輩的元嬰長老,高出了這些弟子整整三個輩分。
「都免禮吧!」
老者點了點頭,大袖一揮,威壓散去,眾人頓覺身上一輕,跪伏在地者這才得以起身,看向老者的眼神無不充滿了狂熱與尊敬。
「元嬰老怪竟恐怖如斯!僅僅散發出的威壓就讓人升不起反抗之心!」
塵鏡亦不敢怠慢,但他也記得老道士福恆老祖的囑託,並沒有向老者施以任何禮節,因為天底下就沒有長輩跟晚輩先行行禮的道理。
老者神色驚異地盯著端著架子的塵鏡,又打量了一番塵鏡身上的紫袍,試探道:
「貴客可是從道仙觀而來?」
塵鏡點頭。
老者面色巨變,又問:「不知貴客名諱?」
「塵鏡!」
老者倏地一下便跪拜在地,絲毫不拖泥帶水,恭聲說道:「弟子空海,拜見塵鏡師叔!」
連太師叔祖都跪下了,那四個守門弟子自沒有站著的道理,慌忙又跪在了地上,其心中可謂是翻江倒海,更是膽寒,他們適才可是呵斥了這位——高師叔祖!
周遭修士心中的震驚程度並不亞於這幾個守門弟子,連元嬰老怪都要跪地行禮,那豈不是化神大能?這可是傳說中的存在啊……
江一天雖早知塵鏡輩分高,但見元嬰老怪親身跪拜,心中還是免不了一番震撼。
塵鏡亦是沒想到這空海竟絲毫沒有元嬰老怪的架子,納頭便拜,但他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趕忙扶起了後者。
「師……師侄,快快請起!」
只是這聲師侄卻叫得有些彆扭。
空海起身後似是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目光中竟有一絲警告的意味。
長生谷的那兩個老頭早在空海現身之前就已遠離此地,更不敢用神識窺視,只要江一天的牽機命簡沒有異動,他們便犯不上得罪這元嬰後期的大修士。
此刻被空海以目光警告,二人不由地苦笑起來。
其中一人說道:「這海老頭還是這副霸道的脾性,看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用得著這般小家子氣嘛!」
另一人回道:「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自是明白我二人出現在此地的緣由,只要一天這孩子沒事,咱們還是忍讓一下吧!」
先前那人點頭道:「不忍讓也由不得你我啊,即便我二人聯手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塵鏡也不自覺地看了看空海的視線處,這段時間以來,他總有一種被人窺視的錯覺。
但他也看不出什麼,當下只得作罷,於是便目光不善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那四個守門弟子。
看到塵鏡的目光,四人被嚇得將腦袋貼在了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空海見此,不禁莞爾,覺得這小師叔有些可愛,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耍起了小孩性子。
當下愛幼之心大起,賠罪道:「這些弟子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小師叔大人有大量,饒過他們吧!」
「哼!」塵鏡卻是冷哼了一聲。
空海心中笑意更甚,以只有塵鏡才能聽到的傳音解釋道:
「其實也不怪他們認不出師叔,天機谷跟道仙觀的淵源乃宗門隱秘,莫說是這些一字輩的練氣弟子,即便是仁字輩與道字輩的弟子也不知道,縱使是咱們空字輩,不知者也是大有人在,小師叔就不要生氣了吧!?」
聽完空海這一番隱秘的解釋後,塵鏡的面色才有所緩和,對那幾個跪在地上的弟子淡淡說道:「起來吧!」
四人如獲大赦,起身後趕忙道謝。
塵鏡這才放過了四人,雖說面上放過了,但心裡有沒有放過,眾人卻是不知。
只見他領著江一天趾高氣揚地越過了守門的四個弟子,而後又徒手打開了天王金罡陣的陣門,邁步而進。
空海連忙跟上,一副殷勤模樣。
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守門弟子跟一眾修士議論紛紛,這下他們可有跟人吹噓的本錢了,能讓元嬰老怪都下跪的存在啊,定然是化神期的大能。
塵鏡入陣後掃視了一圈,發現其情狀與先前安置秦顯的那座天王金罡陣大同小異,許江一天自由活動後,便讓空海給他準備一間閉關的密室……
九級圓塔的一間密室中,塵鏡盤腿而坐,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狀態後,便進入了修煉。
其眉心唯有他跟老道士才能看得見的無常印開始運轉,玄白兩色的陰陽雙魚緩緩遊動著。
塵鏡心神沉入識海,與常人灰白的識海不同,塵鏡的識海早已被各種顏色的情緒光芒所填滿。
最中心還飄著一輪五光十色的絢麗圓盤,隨著無常印陰陽雙魚的遊動,圓盤也開始慢慢轉動。
填滿了識海的各色-情緒光芒,便開始被圓盤吸收煉化,一股股濃郁的靈力從圓盤四周逸散而出。
塵鏡趕忙將逸散而出的靈力導入丹田,納進靈海龍門,而後又被漂浮在靈海當中那顆渾圓金丹所吸收,塵鏡頓覺修為有了明顯提升,比磕丹藥的效果都強。
縱使如此,塵鏡也還不滿足。
因為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識海中的情緒之力,在被圓盤煉化之後,有極大的一部分是被圓盤吸收了,轉化成靈力能被他吸收的,其實連一成都不到。
但塵鏡也別無他法,要沒有老道士的指點,他甚至連這不到一成的湯水都喝不到。
塵鏡又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心中的不甘,開始重複這個步驟,修為也在明顯地增強著。
韶光匆匆,光陰如水,不覺中塵鏡閉關已有三日的光景了。
算算日子,他帶秦顯離開道仙觀也快有一個月了,距空靈子一千歲的壽辰也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
空海坐在塵鏡閉關的密室前,親自為其護法。
原本打坐假寐的他,此刻忽而睜開了雙眼,同一時間,緊閉著的密室大門也在轟隆隆的響聲中開啟。
空海起身迎向閉關而出的塵鏡,笑贊道:「不愧是小師叔啊,這才三天的時間就已突破了金丹後期,抵達假嬰境了,看來不日就可以結嬰了!」
「運氣好罷了,」塵鏡又抱拳謝道,「勞煩你這幾日給我護法了!」
「這是師侄應該做的,」空海抱拳回禮,又道,「算算時間天機一脈已有近千年沒有出世了,不知老祖他老人家可還好?」
塵鏡回道:「我看師父他好得很,想必再活個幾萬年也不成問題!」
「哈哈哈,」空海笑道,「那是自然,記得二十年前的南夢洲曾爆發過一場驚天大戰,即便是化神期的師伯師叔們都無法近前觀戰,想必是老祖出手了,從那時起,我就隱隱覺得天機一脈要出世了!」
塵鏡有些愕然,不禁說道:「老道士他能有這麼強?以他那為老不尊的性子,竟會是個世外高人,這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空海的面色忽而變得極為不自然,沒敢搭話,福恆老祖乃道仙宗的象徵,神一般的存在,豈是他這區區二代長老便能非議的!?
這世上敢說福恆老祖為老不尊的,怕也只有眼前的這個俊美少年了,也足見老祖對塵鏡的偏愛。
空海不覺中對塵鏡也是更為恭謹了,不著痕跡地岔開了話題:
「先前在大陣外,我曾隱約感受到了兩股不弱的氣息,現下蘭國屍禍泛濫,時局混亂,小師叔還要當心才是!」
塵鏡臉色一變,回道:「原來如此,我之前就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還以為是錯覺,沒想到還真有為老不尊的傢伙覬覦我的美貌!」
塵鏡不知為何,感覺眼前的這個師侄很是親切,就跟面對老道士一般,當下少年心性一覽無餘,直逗得空海老頭笑個不停。
但空海還是不放心,又囑咐道:「小師叔還是當心些,人心險惡,要不師侄去幫你把這麻煩給解決了吧!」
聽聞此話,塵鏡認真地打量了空海一番,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老頭竟也是個豪橫的主,一言不合就要解決人家。
他看在眼裡,覺得很是投緣,當下老氣橫秋地拍著空海的肩膀,也豪橫道:
「師侄你就放心吧,放眼而今的修真界,年輕一輩還有誰是我的對手?即便有不要臉的老傢伙出手了,老道士也曾交代過,讓我報他的名號,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
「看來天機一脈是真的要出世了。」空海心中僅是一念,便立馬回道,「既如此,那師侄就放心了!」
對於福恆老祖的威懾力,空海還是很有信心的,但還是拿出來了一張金色的符紙,交予了塵鏡。
解釋道:「此符乃元嬰級別的金鱗符,可擋元嬰後期修士的全力一擊,必要時小師叔可祭出此符,為您報老祖名號爭取些時間!」
塵鏡大有深意地看了空海一眼,眼中的讚許之意不言而喻。
看著塵鏡這忍俊不禁的小大人模樣,空海再也無法按捺心中對這小師叔的喜愛之情,為老不尊地笑了起來。
塵鏡亦是奸笑不斷,於是乎這一老一少便在這九級圓塔中狂笑了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二人得了失心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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