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仙心俠骨

  塵鏡在江一天的那聲「爺爺」中，面色緩和，向後者說道：

  「我法號塵鏡，他叫秦顯，以後你也別叫我爺爺了，直呼其名即可！」

  「謝塵鏡前輩！」江一天趕忙抱拳給塵鏡鞠了一躬。

  秦顯還想繼續追問，卻被塵鏡揮手打斷，並扔給了他一張綠色的符籙，說道：

  「你要有什麼不懂的，便先記下來，等你拜入天機谷後，再向你師父請教就是了。

  現下蘭國屍禍情勢嚴峻，我們可沒有太多的時間耽擱。

  我給你的這張符籙也是一件符寶，名為雷竹劍，我們此行定然危機重重，我難免會有照看不到你的時候，你留著防身！

  使用方法也很簡單，注入靈氣後，照符籙上所示的方式掐訣，而後再以神識控制即可，以你的天賦，不難！」

  秦顯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雷竹劍符寶，符寶之珍貴他已是明白，並沒有道謝，而是將此情深深地記在了心裡，因為他知道，大恩不言謝！

  江一天頗為羨慕的看了那綠色符籙一眼，卻不敢升起覬覦之心，先不說如今飄在識海中的那道滅神印，光是塵鏡的實力，就足以讓他升不起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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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人準備動身，前去除屍時，一道綠芒卻極為迅速的向此處飛來。

  綠芒來到塵鏡三人近前後，便迅速停下，露出了一個身著儒袍的老學究，老學究將踏在腳下的飛劍法器收入儲物袋後，便從半空躍下，來到了三人面前。

  「江道友有禮，」老學究先是跟江一天打了聲招呼，而後便疑惑地看向了塵鏡跟秦顯，「這二位是？」

  「王夫子有禮，」江一天先是回了一禮，而後分別介紹道，「這是塵鏡前輩跟他的弟子秦顯！」

  「前輩？」王夫子略有些吃驚。

  江一天哈哈一笑，說道「你別看塵鏡前輩年齡小，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金丹期高手哦！」

  王夫子趕忙給塵鏡行了一個晚輩禮：「小老兒王化禮，這廂見過前輩！」

  在修仙界，如不屬於同一宗門，其輩分便以實力劃分，實力越強，輩分越高，反之則越低，正所謂達者為先。

  見塵鏡年紀輕輕便已是金丹修士，王化禮心中自是極為震驚，想他苦苦修道八十餘載，這才堪堪達到了築基初期，這麼年輕的金丹修士，乃是他生平僅見。

  如此少年天驕，必不會止步於區區金丹，日後進軍元嬰，乃至化神，更是板上釘釘之事，想及此處，王化禮臉上的恭敬之色更甚。

  要不說人老成精，不待塵鏡開口，王化禮便主動解去了前者心中的疑惑：

  「小老兒是蘭國書仙門的長老，之所以與江道友相識，是因為這幾日一同對付殭屍的緣故。」

  塵鏡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話。

  江一天見塵鏡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問道：「王夫子，現下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王化禮淡淡一笑，答道：「如今方圓百里之內已再無屍禍了，除了那些被當場鎮殺的少部分殭屍外，大部分的殭屍都已被鎮屍宗的趕屍人降服，此次屍禍他們出力不少啊！」

  說到這裡，王化禮忽想起了李光寒，便問道：

  「對了，怎麼不見李道友，此次他可是大發神威啊，僅僅一人便制服了數百殭屍，那些充數其間的喪屍更是不計其數，最後又獨自牽制了四頭綠毛殭屍，如此戰績當屬吾輩之首啊！」

  江一天有些尷尬地看了塵鏡一眼，含糊道：「李道友離去了！」

  「離去？」

  王化禮狠狠地搖了搖頭，說道：

  「這不可能，據小老兒這些年對鎮屍宗的了解，趕屍人對這些有修為的屍體看得極重。

  李道友不會丟下那些他收服的殭屍的，即便他真的要走，也會帶著那些殭屍一同離去。

  可那些殭屍，如今卻還都在營地里呢……

  如果將這些殭屍帶回鎮屍宗，那可是大功一件啊，他沒有理由放棄這個大功勞。

  據我所知，李光寒即將晉為鎮屍宗內門弟子，有了這些殭屍，他成為內門弟子，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也別胡亂猜測了，李光寒確實是離去了，說來慚愧啊，他之所以會離去，實在是小道的罪過！」塵鏡無奈地搖了搖頭，坦然說道。

  「哦？願聞其詳！」王化禮卻好似沒有看見江一天給他瘋狂使的眼色，追問塵鏡道。

  塵鏡若有深意地看了王化禮一眼，問：「你可知蓮花縣被屠的慘案？」

  王化禮點頭道：「略有耳聞，事發之後我書仙門也曾派弟子去調查過，但卻沒有調查出任何端倪。」

  塵鏡接道：「此事便是那鎮屍宗做的！」

  沒有理會王化禮不可思議的神色，塵鏡繼續說道：

  「前不久我遇見李光寒，只當他是鎮屍宗的走狗，沒有多問便是將他擒了下來，更是廢其修為，打算從他嘴中問出點有用的訊息，結果卻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更是在一怒之下毀掉了他的肉身，要不是他施展了鎮屍宗的秘法，借屍還魂，如今怕已是小道手中的冤魂了！

  我也是後來才逐漸了解了李光寒道友的為人，乃是當之無愧的仙俠，與那屠殺蓮花縣的鎮屍宗弟子並非一丘之貉，是我誤會了他。」

  秦顯已然看了出來，這老頭罔視塵鏡身為金丹期高手的威嚴，數次追問李光寒的行蹤，顯然是跟那李光寒有著極深的聯繫！

  他自也是聽出了塵鏡言語中對自己的庇護之意，想要替他擔下殺人的罪責。

  雖然他還有大仇未報，不能輕易死去，但塵鏡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他不能坐視塵鏡替自己戴上這頂殺人的帽子。

  更不能坐視塵鏡因此而受到傷害，他素知塵鏡俠義，如若這老頭真要動手替李光寒報仇，照塵鏡的性子，八成是不會還手的。

  在塵鏡死與自己死之間，秦顯選擇了後者。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是這老頭的對手，當下便抱著必死之心插嘴道：

  「人其實是我殺的，塵鏡只是制服了他，但真正結果他性命的人其實是我，如果你要替李光寒報仇，便沖我來，當然我也不會束手待斃，即便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

  秦顯說著便做出了一副防備的姿勢，警惕地盯著王化禮。

  王化禮眼神陡然凌厲，盯著秦顯喝問道：「李光寒只是鎮屍宗的外門弟子，顯然對此事不知情，既然你已確認李光寒與此事無關，你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秦顯攔下了還要出聲的塵鏡，答道：「因為我是蓮花縣的倖存者，在我眼中，鎮屍宗的人都該殺！」

  聽到此話，王化禮的氣勢竟瞬間回落，盯著秦顯的凌厲眼神也逐漸平和。

  王化禮苦笑一聲，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既然是生死冤家，那便不是老夫所能介入的因果了，要怪就怪他拜錯了宗門，慘遭了池魚吧！」

  這一幕卻讓秦顯有些摸不著頭腦，假定他是王化禮，必會雷霆出手，才不會管這麼多，只要自己足夠強，那便是正理。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江一天卻是一副好似大夢初醒的模樣，說道：

  「原來如此！先前我心中還疑惑，塵鏡前輩看著也不像是蠻不講理的人，怎麼就會平白廢了李道友的修為跟肉身，竟是這個緣故，既然是一場誤會，那也就罷了！」

  說著江一天又向王化禮一拜，說道：「王夫子能放下私人仇怨，遵循因果，深明大義，果然不愧是一代大儒，在下佩服！」

  王化禮擺了擺手，說道：「能夠在這種屍禍泛濫的時候挺身而出，不顧自身安危，替生民擋災的修士，哪一個不是俠肝義膽之輩？」

  他又說道：「實不相瞞，李光寒乃是小老兒多年的故交，我二人雖隸屬不同的宗門，但卻脾性相投，意氣相合，實乃不可多得的忘年之交！

  光寒賢弟平日裡雖說總愛跟屍體打交道，整個人顯得鬼氣森森的，但為人卻是極為正派，仗義扶弱，打抱不平，乃是小老兒極為佩服的真豪傑。

  今日聽塵鏡前輩言語中所流露出來的意思，猜到光寒賢弟恐遭大禍，本想拼著小老兒的這條老命也要為光寒賢弟討一個公道，沒成想卻全系誤會。」

  王化禮苦笑著搖了搖頭，又說道：

  「小老兒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既是誤會，光寒賢弟亦得幸彌留人間，此事便罷了，只當他倒霉吧！」

  塵鏡卻是一臉愧色，說道：「日後若遇到李道友，小道自會向他請罪，要殺要剮，悉聽他尊便！」

  聽到這裡，秦顯也是終於聽明白了，這幾個人嘰嘰歪歪，拽了這麼多有的沒的，說來說去，他們都是君子，就自己是小人唄？

  秦顯即便也是儒學的舉人出身，但卻絲毫沒有要做一個仙俠的覺悟，在他的世界當中，弱肉強食才是永恆不變的真理，要他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那可做不到，在他眼中，弱者的需求就不配被滿足！

  江一天岔開了話題，說道：「沒想到鎮屍宗竟然這麼殘忍，整整一個縣的凡人都被殺了，那至少也有幾十萬條人命啊，待回谷以後，我定要將此事親自上報給谷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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