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風雪中的龍吟

  天朝楚家，有人悄悄潛入。無人得知。

  ____除了楚家的那位至尊老祖。

  他似乎早就知道楚程今日會回楚家，又或許是等待了多時。當楚程剛入天朝國，就看到虛空之中，烈陽之下站著一道蒼老的身影。

  「老祖。」楚程的身影停在這道身影面前，鞠躬一拜，行晚輩之禮。

  這是庇護了楚家十幾萬年的存在，又是當年十萬年前為了守護天下不成廢土，不惜捨身與古庭之仙一戰的古之聖賢。儘管楚程不是真正的楚家之人，但還是值得他一拜。

  「你回來，可找到了木生為你留下的那一條路？」老人點了點頭，伸手托起楚程的雙手，讓他直身。

  

  他目中和祥，在這一刻不像是一位人世至尊，而是等待晚輩回來的老人。事實上，他的確在等晚輩歸來。

  「找到了。」楚程點了點頭。

  「他留下了什麼東西？」老人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一亮，迫切問道。

  楚程搖了搖頭，道：「我沒有找到木生老祖為我留下的東西，但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對我說了一句話。」

  「那條路上.還有其他人？是人世哪位強者？」老人眉頭一皺，那條路世間只有三個人知曉。一位是古天舒，一位便是他，還有一位楚程。而真正知道此路的在哪的，只有楚程一人。理應不會有其他人踏足。

  「不是人世的強者。而是一位人世之外的強者。那個人，準確來說是一道神念，或者是虛魂。那個人之強，超過人當世之人。一指崩滅帝級妖獸，再以堪比大帝的妖獸的精血、血染長空。逼現帝位，可惜他只能施展一式，那一指之後便消散了。」

  老人一愣，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原來如此，帝位本不應該如此快凝現。原來是有人相助於人世。一道虛魂，一道神念，只有一式之力。恐怕這是古時的一尊強者，死後產生的英靈。」

  「又或許，人世之外真的還有世界，而我們則是井底之蛙，只能看見局限的格局。而那個人，不過是如同一個人，走進一間破舊的屋時看到一隻飛蛾纏繞在蜘蛛網中，只是順手解開那張網，讓這飛蛾破網而出。」

  「只是，這間房無出口。而屋中又有許多蜘蛛，遍地是網。就算是短暫間恢復了自由，還是難逃再次入網的命運。」

  楚程搖了搖頭。道：「我不信命。如今的人世，就像一隻蟬，有人對蟬說，他日再見，要待來年。蟬對他說，他日重逢，要等來生。蟬的一世短暫，那又為何要做這蟬？不如打破命運，做一回人。」

  老人再次沉默，過了許久才開口道：「你是木生所說的希望之子，或許你真的能夠打破所謂的命運。那個人給你留下了什麼話？」

  「帝位枷鎖，不得入。」楚程一字一字開口，將原話告知這位老人。

  老人一愣，畢竟是古之聖賢。聽到了此句。也是明白了什麼。道：「帝為當世極限，就算是局限於這片天地。也有前赴後繼的強者奔至爭奪。能講出這種話的人.那個人，不是人世之人。而是真正的人世之外的人。在那裡，還有更高的境界。」

  老人嘆息了一聲，道：「如果有機會，你應該去外面走走。若是在生死關頭，你大可離去。」

  楚程一愣，沒有想到能從這位古之聖賢口中聽到這種言語，又是驚訝，又是疑惑。

  「我的生路，在那一戰之中。古庭滅，則生。」楚程想了想，知道這位老人是不想讓他獨撐。儘管他是楚木生口中的希望，是那生機。但這老人，還是有些不忍讓楚程捨身。儘管浩劫來臨，老人一定會以自身血肉阻擋。

  「你不怕死麼？」老人忽然笑了，平視著楚程，開口問道。

  楚程的眼神開始變得平靜了很多，說道：「最開始，我很怕死。修真路上步步險境，稍有不慎就會隕落在人禍，或者天禍上。到了後來，我又變得不怕死，因為我的拳頭，可以破開那些生死危機，沒有死路，又何必怕死。但到了最後，又害怕了起來。」

  「我不是怕自己死，人生一世到頭來不過都是一個死字。我怕的是，是再也無法補缺心中的遺憾。所以不會避戰。」

  或許，曾經的楚程會首先保證自己的性命。但如今的楚程，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楚程。很多人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銀臨為他而死，而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守護這山河。這是銀臨的心愿，楚程無論如何都要為她實現。

  儘管他如今的實力並不是很強。很有可能做不到。但他還是一定要去做。

  老人又笑了，道：「我知道你不會退卻，就像楚家歷代先賢。走吧，老夫帶你去楚家墓地。那裡，有木生為你留下的東西，也是楚家歷代先輩，留下的東西。那墓地，就連你父親都不得知。」

  「墓地？」

  「來，跟我走。去了就知道了。」

  老人的身影降落在了天朝國京都的那座楚家宅府中。

  府中有些下人，但老人行走而過，他們全都沒有察覺。

  楚程跟著而落，想了想還是隱匿了氣息。緊跟在老人身後。

  最終，這老人走到了府中的一處偏僻地。

  這裡雜草叢生，高長五尺。看樣子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收拾打掃。應該是說，從未有人來過這裡。

  這裡被禁制隔絕，若不是跟著這位老人來到這裡，就連楚程都沒有發現這裡還有個枯井，

  老人伸手掀開這五尺雜草，露出一個枯井。井口裂出了數道裂縫，破敗不堪。

  「下面，就是楚家歷代至尊先祖的墓地。」老人沒有轉身，開口說道。

  「這枯井下面就是楚家歷代先祖的埋葬之地？」楚程聞言也是一愣。

  誰都不會想到，楚家歷代至尊先祖的埋葬之地會是在這破敗不堪的枯井之地。

  「正是歷代先祖埋葬之地。木生在這裡留下了後手，之後離去。下去吧，你在那裡，會得到你需要之物，可助你築仙台一臂之力。」

  「好。」楚程點了點頭，不假思索地踏入這個枯井中。

  在他跳入這個枯井後，便是只剩了黑暗。任憑楚程如何打出光芒，都被這黑暗吞噬。

  耳邊有狂風的呼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程的身子就那樣降落。而這個枯井就像一個無底洞。

  狂風漸冷，隨著不斷下降。四周覆起了冰霜。

  時間流逝，又是不知過了多久。楚程的身軀依舊在極速下降。

  突然之間，下方響起一道低沉的轟鳴之聲。

  那道轟鳴聲低沉到了極點，卻是響天震地。就像是隱在雲層最深處積壓了數年的雷霆，或是地底最深處的岩漿奔涌。

  當楚程聽到這聲響之時，臉色變得很是凝重。眼底深處顯露的是疑惑，還有退意。

  他聽出來了這是一道龍吟。一道遠超至尊的龍息。甚至超過了帝。

  下一刻，楚程在下方看到了一抹亮光。在看到那道亮光時。下方的寒霜驟然間大增。寒風也變得凜冽無比。

  霜變作了雪。風雪狂舞，四周的溫度急劇降低。

  楚程的眼中只剩了白亮，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色，成為了冰雪的領域。

  只是這場風雪究竟從何而來？為何如此狂暴而恐怖？

  難道是說，那座埋葬著楚家歷代先祖的墓地是另外一處仙台天地？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楚程的腳終於落在了地上。

  風雪大聚，吹的衣發呼呼作響。他緩緩睜眼，因極光的染目短暫間看不到眼前，模糊一片。

  楚程全神戒備，先前聽到了這裡響起的一道龍吟，很有可能有一條活著的龍。

  不管是真龍還是蛟龍，僅憑那道聲音散發的氣息，就遠比他要強大的數倍、甚至十倍。遠不是他可以抵擋。

  過了許久、楚程才看到了前方有一條蜿蜒的小路。而在上幾十萬丈處，只有火紅的一片。那不是天，而是岩壁。

  枯井之下的世界，這裡是地底深處，卻不炎熱、只有風雪。

  那條台階小路已經完全被雪覆蓋，楚程抬頭瞭望、發現神識無法滲透前方，只能僅憑肉眼。

  只是這風雪太大，阻擾了視線。就算是他，也只能夠看到五十米外。

  「既然是在楚家先代埋葬之地。出現那道龍吟，或許應該是楚家的守護神獸。應該不會對我出手。」

  楚程想了想，便是抬腳向著台階小路走去。除了那枯井很深，這條小路也很長。走了半個多時辰，還是未見遼闊。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楚程忽然停了下來，眯著眼睛看向左方岩壁。

  儘管這風很大，這雪很猛烈。四方岩壁都被冰雪凍蓋。但唯獨楚程的視線落在的地方，沒有被冰雪凍住。

  他在那裡看到了一個名字。在這個名字上，有大道規則閃爍，在這名字下還有一行字，同樣有大道規則爍閃。

  「楚天嵐。十三萬前坐化，二十二萬前證道。七境至尊。」

  這是上一代楚家至尊老祖留下的字跡。只是他為何要在這岩壁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