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禍起。
第13章 禍起。
「來了——」
老翁緊緊握住手中的魚竿。
這是他溫養了幾十年的法器，乃是用京都城外大靈山寺中常年沐浴佛光的一節「靈竹」和南疆進貢大殷皇室的「冰蠶絲」製成。
一般的小妖小怪被魚竿一打立刻就會渾身酸軟任人宰割。
老翁這百十年來滿世界尋找龍種也不是沒遇見過妖怪，全靠這件法器才保住了性命。
感受著水底深處那迅速上升的龍氣，老翁知道那龍種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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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剛經歷一場大戰肯定需要進補，既然看不上魚餌那肯定是看上自己身上的靈丹了。
老翁對此早有準備。
一手握著魚竿一手伸入懷中掏出幾粒乳白色的丹藥投入水中。
「吃吧，盡情的吃吧，多吃點——」
老翁暗自祈禱。
這「五穀醉龍丹」乃是皇家祭祀天地的五穀精華煉製而成，內蘊皇家龍氣。
對於龍種確實是大補之物。
但是關鍵在於那個「醉」字。
龍種服用此丹雖然大補，但是也會如同飲下烈酒一般。
尋常龍種服下一粒就會昏昏沉沉任人擺布。
因為意識到水下的龍種可能已經化妖，老翁特意多扔了幾粒。
這東西用料簡單煉製也不難，他身上多的是，根本不用心疼。
可惜老翁忽略了鯉魚王的靈智。
對於那些香氣撲鼻的丹藥鯉魚王看也不看，它的目標只有老翁。
只要吞了老翁，那麼那些丹藥也是自己的。
「嘩啦——」
兩條龍鬚鞭破水而出，僅僅一擊就打碎了老翁的小船。
「不好——」
老翁飛身而起兩道黃符落在腿上，讓他身輕如燕可以踏水而行。
「看法寶——」
老翁揮動魚竿，淡淡的佛光包裹著魚竿抽打在龍鬚鞭上。
「啪——」
鯉魚王如遭雷擊，龍鬚鞭上的靈光一陣渙散不得不縮回了水底。
不過鯉魚王不急。
那魚竿上的佛光雖然克制自己的妖氣，但是自己乃是天地龍種對於佛道兩家的法力有很高的抗性。
區區一根沾染了佛光的低級法器而已，鯉魚王並不放在眼裡。
這老翁不自量力在水上對抗自己，那是自尋死路。
「跟我比耐性麼？」
老翁站在水面上注視著水底下那巨大的黑影。
「去——」
老翁甩動魚竿，細不可見的魚線無線延長，銀制的魚鉤如游魚一般射入水底。
魚鉤帶著魚線在水底縱橫交錯，轉眼間就織成了一張大網。
看著那冰蠶絲製成的大網鯉魚王非常人性化的露出不屑的神色。
深海巨鯊一樣的大口衝上去一陣撕咬，瞬間就把大網撕的七零八落。
「不好——」
老翁感覺手上一松，魚線已經只剩個尾巴。
意識到自己可能不是對手的老翁立刻準備從湖面上抽身。
自己到底還是人族，又沒有騰雲駕霧的大神通在水上面對一位妖力深厚的龍種，確實是太吃力了。
現在還是趕緊上岸，只要上了岸水底下的龍種就沒辦法了。
等回去準備一番叫幾個幫手再回來也不遲，反正龍種就在這裡短時間內不可能跑掉。
思慮間老翁踩著水面飛快的向岸邊跑。
鯉魚王暗自冷笑。
現在才想跑已經太遲了。
剛剛平靜的湖面再起風浪。
數丈高的大浪迴旋涌動行程一個巨大的漩渦。
老翁在水面奔跑全靠腿上兩張符咒。
這會兒漩渦一起立刻站立不穩跌入水中。
御水術對付同位水妖的古陽看不出效果，但是對付人族卻是一大利器。
「啊，嗚嚕嚕——」
老翁剛想大叫就灌了一肚子的湖水。
這時候鯉魚王也操控著水流來到了老翁不遠處。
「嗚嚕嚕——」
老翁一邊奮力的踩水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魚竿阻止鯉魚王靠近自己。
鯉魚王眼中透露噬人的光芒，張口吐出一道粗大的水箭。
「嗚——」
老翁無力的鬆開手中的魚竿，殷紅的血水在水底下飄散開來。
他的胸口被鯉魚王的水箭貫穿，已經註定無法回到岸上了。
鯉魚王看著老翁的屍體沉入水底這才悠哉悠哉的追過去開始享用自己的大餐。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捕殺龍種妄圖長生，當有此劫呀。」
臥虎山上那老僧面露悲苦之色一番感慨卻並未出手制止鯉魚王。
「旁門左道禍亂朝綱，致使皇朝國運動盪不穩。當真是死不足惜。」
和尚對面山上的道士一如既往的冷冽。
「他一死乃是解脫，只可惜國運動盪，不知又有多少百姓即將遭劫。
冤孽，冤孽呀。」
老和尚可憐的不是老翁，而是這天下黎民。
「昏君當政，你我雖是方外修行之人卻也無法左右這天下大勢。
且守好自己的本分，莫使山中群妖趁機作亂即可。
大殷國運綿長還不到末路之時。
區區動亂不過三五年的功夫，無需擔憂。」
道士看向國都方向也是十分無奈。
大殷建國百年，不過才傳了三代。
當今天子崇德帝乃是開國皇帝的嫡孫，如今已在位五十餘年。
這位崇德帝即為之初雖無超凡進取之心倒也勤勤懇懇是個守成之君。
國家安定經濟繁華賢才輩出，正是一片安榮景象。
依照天命崇德帝當有二十五年帝命，五十七歲的陽壽。
若是安分守己也能享受三百年陰福，即使大殷亡國也能再世為人享一世榮華。
可是既然享受到至高無上的權利，又有幾人能夠捨得放下？
當崇德帝陽壽即將圓滿之時，那釣魚老翁出現了。
一顆「龍血延壽丹」憑空為崇德帝再添三十年陽壽，也讓他又延續了三十年帝命。
人王之位身系萬千黎民，他的命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更改的？
若要延壽在這神靈現世的世界，佛道兩家哪一家沒有延壽靈丹保命秘法？
為什麼不進獻給皇帝？
實在是大家都知道這裡面牽扯的因果太重，一不小心就會引發國運動盪。
到時候戰火一起不知道多少無辜百姓即將遭劫。
這滔天的罪業可是需要人承擔的。
一旦業力沾身莫說是求仙問道，能力死後不墜入無間地獄已經是上輩子積德了。
所以佛道兩家的高人寧願裝聾作啞被認成神棍騙子也不肯插手。
只有那些學了一兩手微末法術的旁門左道之士才會削尖了腦袋往上湊。
就好比那釣魚的老翁。
崇德帝憑空增加三十年的帝命本就有違天道，更別說還到處捕殺龍種煉製延壽靈丹。
龍種為什麼要和其他靈種分開？
還不是龍族為天地梳理雲雨水汽於天地有大功德，因而氣運身後庇佑子孫。
捕殺龍種雖得一時之利，傷的卻是自身福德。
換算到一國帝王身上傷的就是國運。
大殷本有四百九十年國運，就因為崇德帝的舉動一下子被削去了百年。
現在大殷的氣數已經連三百年都不到了。
不過那是三百年後的事情了。
就看眼下。
崇德帝已經八十有餘，仍舊占著帝位。
原本早在三十年前就等級的賢太子都沒能熬過他，先一步頂著太子的名頭進了皇陵。
而崇德帝一心等著釣魚老翁繼續為自己提供延壽丹，好長長久久的坐穩帝位，所以一直也沒有再立太子。
現在朝中諸王林立，崇德帝的兒子輩孫子輩都在盯著皇位。
崇德帝自己也是大限將至。
釣魚老翁這次帶不回龍種煉丹，那麼崇德帝就隨時可能一命嗚呼。
他一死倒還罷了，恐怕那些盯著王位的王爺立馬就會為了王位刀劍相向。
圍繞著王位恐怕不死個萬把人都無法分出勝負。
上位者爭鬥，苦的是誰？
還不是這天下的黎民百姓？
上層官員不理朝政下層官員便敢肆意妄為。
冤假錯案苛捐雜稅那一樣都能把百姓們逼上絕路。
這也是兩位高人為什麼眼睜睜看著老翁被鯉魚王殺死而無動於衷的原因。
實在是那老翁他該死，他不死這大殷的國運就還會被削減。
反正他已經業力纏身，早晚都是這個結果。
還不如早早死了，也許還能少死一點無辜的百姓。
俗話說黎明前的時間最為黑暗。
古陽並不知道鯉魚王在自己離開後殺死了那釣魚佬。
這段日子他安安分分的陪著無垢修煉吸取太陰月華。
可是不知怎的，映月湖的夜裡突然不再平靜了。
好像多了許多的外來者。
這天古陽正和無垢汲取太陰精華，照例用濃霧封鎖了湖面。
那些湖邊的漁民應該都會關門閉戶進入夢鄉，就算是通宵營業的花船也會在這一天關門歇業。
可是古陽突然聽到了划水的聲音。
並且霧中還出現了人類的氣味。
「有人？」
古陽心裡一激靈，趕忙打斷吐出金丹寶珠吞吐太陰月華的無垢。
無垢的陰神忽閃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古陽。
「阿姐，有人來了。」
古陽一陣無語，這得是多大的心那。
「人？」
無垢一臉的呆萌。
她還沒有意識到「人」的可怕。
「先潛回水裡。」
古陽無奈的拉著無垢回到水底。
之所以沒有回到洞窟是因為古陽覺得這人來的蹊蹺，恐怕不是善類。
他要觀察一下再說。
古陽把自己的耳目靈敏度開到了最大。
這是血脈覺醒後帶來的好處，有水的地方就有自己的耳目。
也算是一種天賦神通吧。
只不過現在範圍還很短，只有二三里路大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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