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陛下真誠
第27章 陛下真誠
趙乘風沒想過眼前會出現這樣的畫面。
而這幅場景之所以會讓他如此驚訝,主要源於他錯誤了的預估了父王盪北王與當今陛下的關係。
因為近些年盪北王府一直主張出擊,皇宮一直在壓制這種危險想法,再加上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盪北王府和皇宮的關係很僵硬,這並不是風言風語,而就是真實的事實。
盪北王趙擎山曾經在北州公開批評陛下新推行的政策。
而陛下也在京都,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也說過盪北王屁都不懂
雙方過後雖然都極力克制,但在人們的眼中,用結冰來形容毫不過分,甚至矛盾屢屢有升級的跡象。
所以,這次表面聯姻,實則為質的提議被盪北王接受後滿朝歡欣鼓舞。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盪北王對周天王朝意味著什麼,他的點頭了這門婚事,就是代表了服軟,代表了近些年與陛下關係的緩和,更代表了未來周天王朝的穩定。
而身在盪北王府,趙乘風其實近年在盪北王口中聽到的陛下早變成了『那老頭?』滿是不敬的味道,後來甚至越來越難從父親的口中聽到關於陛下的事情,十分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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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番入宮,甚本是這座宮裡出來的孫叔和鍾姑都沒與他一同前來參見陛下,意為避嫌。
這當然就會給趙乘風造成了一種錯覺,他以為與陛下見面後的畫面,可以是尷尬至極,可以是疏遠隔閡,更可以是走個過場.
但好像他和所有人都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他們似乎都記得只伴君如伴虎這句至理名言。
但卻都忘記了,他們曾齊心協力,並肩作戰,將周天一起拖出泥潭的戰友。
不過即便再熟
也不能這麼咬吧.
「老胖頭.要不拉倒吧。」
趙乘風對著大黃狗喊著。
至於為啥不叫大黃而叫老胖頭,當然是因為大黃狗現在不是大黃狗,而是來自北州的王、大荒的夢魘、周天王朝三駕馬車之一,這輩子想法都很單純就知道殺殺殺的盪北王趙擎山。
他降神於大黃狗之身.現在看來顯然也沒改了秉性,一如既往的直接且兇狠。
這當然也是為何大黃狗在雲艦上待遇之高的究極原因。
白芷如果知道她曾摸過大黃狗可以是狗,也可以是盪北王,估計是要被嚇出個好歹。
當然,這些現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趙乘風口中的老胖頭趙擎山並沒有因為他的一句勸阻而放過陛下。
以至於樹上的周皇,一臉無奈與心酸。
樹下被降神的老狗似乎今天不咬他一口真就不解恨,狗嘴裡含著『嗚嗚嗚』的聲響,時而爆發一聲:「汪!」十分兇狠凌厲.
趙乘風又忽然間理解了為什麼御書房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應該是周皇這老小子,早就知道自己要被咬,所以提前預警清了場
反正這幅畫面一定不能被宮裡的其他人看到。
若是看到
趙乘風倒是無所謂,關鍵陛下屬實是丟了大人。
所以他用最快的腳步來到了樹下,來到了大黃狗的身邊,並半蹲下來摸了摸它的狗頭。
大黃狗匍匐前傾做出攻擊狀的姿勢有所收斂,但似乎還是很來氣,仍然在『嗚嗚嗚,汪汪汪~~!!』
「差不多得了」
「這大早上的」
「萬一讓人看見呢.」
「多不好啊.」
趙乘風勸解的話一點也不新鮮,聽著甚至有些敷衍。
但其實大道至簡!他可太懂勸人了,這裡面學問可大了去了。
差不多得了是說的是給個台階下,大早上的是講這個時間幹這事不合適,萬一讓人看見是闡述這事最好背著人干,多不好啊是說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惡劣結果.
簡簡單單的四句話,從四個角度,四種不同的維度全方位開導。
就是聽著,實在不是那麼順耳。
「不是,侄兒,你這聽著咋那麼像勸那個大嬸兒不要大清早的打孩子呢?」
樹上的陛下話音剛落,大黃狗不叫了,一轉屁股扭頭奔御書房了。
趙乘風昂頭:「就說有沒有用吧!」
「有用.有用」
……
回到御書房,畫面開始恢復了些許正常。
尤其是當周皇魏人雄坐在了他那張不知道批閱了多少周天大事小情,摞滿了奏摺的書桌後時,眼前這位剛剛還在樹上一臉無奈的老頭,忽然有些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自信與從容。
這是因為他坐在自己最熟悉的位置上時的自然流露,這才是常態,尤其是他那雙狹長的眼眸,沒有一絲老態,眸內的亮度竟似少年。
而剛剛被老狗攆著上樹時的他,本就是並非是常態,只是恰好是趙乘風第一次見他,錯把剛才的狀態當成了第一印象,誤以為周皇竟是那般而已。
當然恢復了些許正常的畫面,還是有些奇怪的。
因為,化身老黃狗的盪北王,畢竟還是老黃狗,無法真身降臨,也沒法說人話.
它現在站在書桌對面,仍然齜著牙,嘴裡含著非常不滿的:「嗚嗚嗚嗚嗚」
不過情況已經好了很多,至少沒有追著咬。
所以周皇才可以講起了道理,他對著大黃狗十分真情實意的說:
「擎山,治大國如烹小鮮,很多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必須要做出取捨,有得有失乃是天地至理,有些時候朕確實不能照顧的面面俱到,委屈你了,是朕做不夠好.」
老黃狗聞周皇服軟低頭,叫聲有所緩和,敵意減少了些許:「汪~汪!」
周皇情深意切:「擎山,朕深知你之心愿,伱無非就是去南遊東,把那些當年欺負過我們的人全部踩在腳下,讓周天的旗幟飄揚在本該飄揚的地方!」
老黃狗匍匐再次做出攻擊狀態,齜出尖牙:「嗚嗚嗚嗚,汪!」
但此汪非彼汪,這是在認同周皇魏人雄所說的去南遊東,將敵人踩在腳底,是戰鬥意志昂揚的體現。
周皇語重心長:「可是啊,擎山,你可知道這些年你每次出征,我們周天的百姓就要咬緊牙關,玩了命的給你運糧嗎?
你知道,你雲艦一開,身著黑甲威風凜凜時,周天內有多少人拼了命才能供的上你消耗的靈晶、玄鐵、以及軍中一切所需嗎?
你又知道,一場戰爭打下來,需要動員多少人力物力嗎?
你知道無論輸贏,周天內有多少個戶人家,因為死了丈夫、兒子而支離破碎嗎?」
大黃狗聞言『嗚』
趙乘風不僅能感受到周皇的情緒翻湧,也能察覺到大黃狗的態度變化,可這一人一狗對峙的畫面,怎麼看著就這麼不入戲呢.
周皇還在掏心掏肺:「這幾年我們政見一直不合,朕一直在阻撓你,但你見面就要咬朕,朕其實很開心,因為至少說明我們仍然是以前我們,沒有什麼事打一架解決不了的。」
「朕也理解你,因為你看到我們周天強盛了,力量強大了,你想把我們以前丟的東西拿回來,無論是尊嚴,還是本來就屬於我們周天的地方。」
「但你不能忘了我們是怎麼苦過來的啊,六十年啊這一甲子我們是一步步走過來的,你不能忘。」
說到這,周皇魏人雄情緒有點無法自控,竟是站了起來一錘桌,震出了狹長眼眸中的些許氣霧,低聲道:「朕就是怕,朕怕我們一仗輸了所有。」
「擎山,朕覺得越是到了我們覺得有力量可以給九州四海來一拳的時候,我們越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因為我們這輩子可能就只剩下這麼一次揮拳的機會了。」
「你莫急。」
「你且看。」
「你要信我。」
最後四個字格外擲地有聲。
說完後御書房內陷入了絕對的安靜之中。
只有沉檀龍麝的香氣淡淡的縈繞在鼻尖兒。
過了片刻,周皇魏人雄看著老黃狗已經垂下狗頭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擼起了袖子,做出了一件對於帝王來說很卑微的事情。
他道:「反正朕想講的話講完了,你若是還想咬朕,咬就是了,朕希望你理解緣由後,以後可以耐心些。」
聽著這番話,趙乘風覺得父親沒有道理繼續逞凶了。
可一下瞬卻老黃狗一個縱躍撲向了周皇
周皇霎時間又恢復趙乘風之前第一印象里的老頭:「唉,不是,說了這麼多,趙擎山還真咬是吧,你真把自己當狗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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