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吵架傷感情
第198章 吵架傷感情
恰好也是差不多月中。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加之今夜的晚上,又沒什麼雲。
這就把屋裡屋外,都給照得像是發射了照明彈一樣的亮。
不過有一說一……
趙昕一開始也有被不睡覺的范仲淹給嚇一跳。
這大晚上的不睡覺,你這是在做賊?
只見范仲淹聽到了趙昕的話後,也是連忙從屋裡走了出來。
向趙昕作揖行禮。
「臣,見過豫王殿下!」
趙昕便問道:「你這大晚上,不睡覺,在做什麼?」
范仲淹也是露出了一副,你也好意思問我的表情。
之後認認真真地回道:「臣在想一些事。豫王殿下為何也這麼晚,都沒有睡。」
趙昕便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道:「我也在想一些事。」
范仲淹本著臣子,就是為君王分憂的原則。
當然!
其實更重要的,是有點好奇,便道:「不知豫王殿下在想什麼事?」
趙昕便道:「你說,國家是什麼?」
如果趙昕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什麼什麼暴力機器,總之,有這幾個字。
之後趙昕又道:「官,又是什麼?」
「為何這世上,要有國家,要有官?能不能沒有?」
范仲淹大概也沒想到,趙昕會問出這麼幼稚的話。
尤其是配合他矮別人一截的身高來一起看。
那種幼稚,就更是明顯了。
不過……
這話也只是表面上聽著很幼稚而已。
實則……
你真要深究,還真的挺深奧。
「國家,是怎麼來的?」
這個問題直接往范仲淹的面前一放,就連范仲淹,都不太好去解釋。
只能是回道:「國家,自古有之。」
趙昕便道:「那為何會有國家?要有國家?」
「……」只見范仲淹先是沉默了片刻,這才道:「可能是因為當初三皇五帝從一個部族,慢慢地,人變多了,也就成了國家。」
趙昕:「那為何人多了,就成了國家?」
范仲淹便道:「人多了,那總不能說,還是一家吧?『國』字,一個『口』,中間一個『或』,或,從口,從戈,還有一個『一』,『一』是地的意思。」
「所以『國』的意思,想來便是執干戈以守土,以衛社稷的意思吧。」
趙昕又問道:「那這土是誰的土,社稷,又是誰的社稷?」
范仲淹便回道:「那自然是天下百姓的土,至於社稷,那是土神和穀神的意思,代表的,自然也是天下百姓的土地跟糧食。」
趙昕便道:「那意思就是說,國,就是拿著戈,是為了保護土地,保護穀物?」
其實范仲淹也不太確定。
不過此時此刻,也只能是道:「想來……應該便是這樣吧。」
趙昕一琢磨。
倒也跟那什麼暴力機器,好像一模一樣。
趙昕也不糾結這個了。
畢竟當年的國家的國字的起源,跟現在的國家的含義,怕是已經相差了不知道多少代了。
接下來便問范仲淹道:「你對我掌握這個國家,怎麼看?」
范仲淹其實一開始是反對的。
畢竟……
就算是以學習為名,也不能這麼過分。
而且……
他還是頭一次見,竟然有人這麼做。
而或許也是頭一次有人這麼做,所以,大多都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當然!
如果拿分封諸侯國來對比的話,將來是什麼樣的結果,又是輕易便可以預見的。
只是……
關鍵是,官家就這麼一個兒子,據說,又生了一個,但不管怎麼說,就算是按照順序,這位置也是趙昕的。
這就讓范仲淹覺得,為了培養豫王殿下的治國能力,而讓他去嘗試建一個國。
這聽著,多少有些荒謬。
是的!
這難道不荒謬麼?
不過……
經過這一趟出來,范仲淹又似乎是明白了點什麼。
官家該不會是覺得大宋積弊已深,已經沒得救了,所以,才讓豫王殿下出來,新建一個國家吧?
至少……
范仲淹從目前趙昕的行為舉動看來,不像是單純地只是當一個諸侯王那麼簡單。
因為如果只是為了當諸侯王,或者是享福,享受封地什麼的,趙昕何須問出『國家是什麼』、『國家是怎麼來的』這樣的話。
當然!
這些都只是范仲淹自己的猜測。
官家到底是不是這樣想的,根本沒人知道。
因此……
接下來范仲淹便嘗試著問道:「臣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趙昕便道:「你問。」
范仲淹道:「豫王殿下即便是留在朝堂之上,一樣可以鍛鍊自己的能力,為何官家一定要給豫王殿下一個封國?」
趙昕便道:「其實……這是我讓爹爹給我這樣做的。」
范仲淹:「……」
見范仲淹疑惑地看著自己。
趙昕便道:「從別人那裡繼承一個國家,哪有自己親手建立一個國家,來得有意思?何況,爹爹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駕崩呢。萬一我去世了,他都沒駕崩呢?」
范仲淹也是被他這樣的話,給弄得啞口無言。
這像是官家駕崩這種話,是可以隨便說出口的麼?
不過從這也是可以看得出來,豫王殿下是一個十分有個性的人。
他從不走正常人走的路。
范仲淹便道:「可豫王殿下的這個國家,據說什麼東西,都要跟大宋不一樣。」
趙昕便道:「怎麼,你覺得有問題?」
范仲淹:「那難道不會導致出現問題?」
趙昕:「什麼問題?」
范仲淹也說不太清楚,只能是稍稍地舉例道:「比如說,若是豫王殿下的封國不對百姓徵收鹽稅,而大宋是對鹽徵收重稅的,那……一些人會不會以此牟利?而其他人,又會不會有意見?」
趙昕便道:「誰會有意見?是范仲淹你嗎?」
范仲淹便道:「除許昌、南陽以外的天下百姓。這會不會造成不公?」
趙昕也是道:「那如果我其實是苛以重稅,甚至是比大宋目前的還要重,那你,又會不會覺得不公?」
范仲淹便道:「這……那臣便會替許昌、南陽的百姓鳴不公。」
趙昕:「那你這算不算看不得別人好?」
范仲淹:「臣只是以為,既然都是官家的子民,那就應該一視同仁才是。」
趙昕便道:「那你怎麼不把你的俸祿,跟其他百姓一視同仁?憑什麼你能拿那麼多俸祿,別人就不行,憑什麼你能當官,別人也不行?」
范仲淹:「……」
「可臣所做之事,其他人未必做得了。」
「而且,臣是通過科舉考上來的。」
趙昕便道:「你都說了,你是通過科舉考上來的,那萬一當官不考科舉呢?而且,憑什麼當官就一定是要考科舉?考武舉不行?」
范仲淹便道:「可治國,需要的就是科舉相關的知識。而武舉,也不能說不行,只是,武人粗鄙,說不定會在朝堂上打起來。五代十國的武人治國是什麼樣,殿下想必知道一些。」
趙昕便道:「可我看你們治國,也不太行,朝堂上多少混吃等死的,不都是像你這樣,考科舉考上去的。這些人禍國殃民,又何嘗比武人少。」
「近些年來,大宋各地叛變不斷,不就是你們這些考科舉的,給治理出來的?」
范仲淹道:「可這總比武人治國,動不動就殺人要強。」
趙昕便道:「你這解釋還是沒有辦法說服我,而且……你憑什麼能拿比普通百姓,即便是忙碌幾年,幾十年,都無法賺到的錢當俸祿?你能領那麼多俸祿的依據是什麼?你領這麼多的俸祿,對天下百姓而言,就一定是公平的?白居易都說了,吏祿三百石,歲晏有餘糧,念此私自愧,盡日不能忘,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又是不是公平?你是怎麼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些俸祿的?大宋一名宰執一個月的俸祿」
范仲淹想了想,也無話可說。
不過後面又道:「可我至少還是給朝廷做了一點實事的。而許昌、南陽的百姓,則無須做任何事。」
趙昕便道:「怎麼能說他們沒有做任何事,他們得配合我進行立國,而且承擔一切在這個過程中,有可能要面臨的風險。比如說,萬一我其實是一名昏君,那他們可就有苦日子要過了。」
范仲淹:「……」
范仲淹心想,你說這句話出來,你自己信麼?
至少……
范仲淹不這麼認為。
如果趙昕真的是一名昏君,那趙昕是不會去管百姓的死活的,更不會像如今這樣,出來詢問百姓的意見。
趙昕最後也是道:「吵架傷感情,以後,公不公平的事,就別提了,尤其是在朝堂之上。你們只要不反對我做事,就是對天下百姓最大的公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