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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宿生因果紛至來

  第218章 宿生因果紛至來

  王慶山突破築基的消息,在有心人眼中,還是帶來了一定的驚訝。

  要知道,距離其上次突破也不過就一年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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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這廝曾經上過築基,乃至有著皇朝資源的積累。

  但荒廢了這麼些年,還能爬起來。

  顯然有些不可思議。

  作為始作俑者,吳夢並沒心思去搭理其餘人怎麼想。

  此時,他正在自家洞府的後院練習術法。

  術法來源於掌雷壺殘片,準確說,是從殘片的中領悟的一枚雷符所化。

  雷符相當獨特。

  在吳夢將其徹底參透之後,便凝聚在了心湖之中,形似玄龜昂首,背馱一池淺雷,池中紫霞氤氳。

  得益於此奇象,他將術法取名為『心龜馱雷術』。

  從其著落處,不難看出,心龜馱雷術乃是一道不折不扣的心系術法。

  也正因此,想要修行此術,成符於心只是第一步。

  接下來,需要將心境與雷符呼應、共鳴,以徹底歷理解、煉化符印。

  這是照葫蘆畫瓢的一步。

  再之後,才是通過雷擊木等一系列靈材,來進行『心外』層面的修行。

  這幾月來,吳夢每日除了在根基層面鼓搗外,重心皆放在了心龜馱雷術的修行之上。

  就譬如眼下。

  他盤坐在後院一方靈池之中。

  池水沒過他胸膛,其靈氣之濃郁,已達到了凝霧化雨的程度。

  也不見他有何動作。

  忽然,本是晶瑩剔透的水面就染上了一抹淺紫色的光韻!

  若是湊近了看,會發覺那如夢如幻,流轉不息的光韻,赫然是由無數道細碎電光所組成。

  異象持續了幾息的功夫。

  就見他眉頭一蹙,眼眸猛地睜了開來。

  隨著這個動作,池水中的紫色光韻消散一空,水面再度變得清澈迷濛起來。

  先前的一幕,就似沒有發生過一般。

  「嗬!」

  吳夢胸腔鼓起,怒目圓睜,奮力哈出一口氣來。

  這一下,雖是吐氣,力量卻剛猛霸道,甚至在池中掀起了層層水花。

  劈里啪啦。


  水滴四散濺落。

  待得周遭一切平復下來,他表情終於趨於緩和,尤其是那對凌厲而冷漠的眉眼,也似化蠟一般變得內蘊而平和。

  「呼……」

  他搖了搖頭:「這心龜馱雷符真是不簡單……」

  心境層面的修行,他也只是在當年練武時有所涉及。

  相較於眼前的術法,粗淺得太多。

  這幾月來,每當他對那道符印嘗試共鳴時,符印就會在心湖中化開。

  接下來,那些平日裡,他幾乎不會流露出情緒,便似潮水般將他淹沒。

  直到跌出修行狀態,方才能逐漸平復。

  先前正是如此。

  吳夢起身踏出靈池。

  此時正值秋末,涼風拂身,讓他的思緒也輕盈了幾分。

  略一回想……

  心龜馱雷術所對應的心境,既有雷之一側的剛猛、霸道,也有龜之一側的沉穩、厚重。

  前者是外顯,後者是內斂。

  如此看來,理應先將心龜起穩,再考慮馱雷之事。

  有根深種,方才不至於失控。

  這幾月的修行,倒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吳夢搖頭苦笑,心中難免生出受挫之感。

  但只是轉瞬,復又消散一空,被更強烈的期待和興奮所替代。

  修行過程本就如此,時不時步入岔道,是一件任何人都無法避免的事。

  關鍵在於能否及時尋到正確的方向。

  至於失去的時間,別說區區幾月,便是再多些,他也承受得了。

  「明日再來罷。」

  吳夢笑著道了一句。

  他正要返回前庭,心中忽然生出些許微妙之感!

  仿佛某些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在冥冥中附著而來。

  他眼眸霎時一亮:「前些日子的嘗試,終於有收穫了?!」

  喃喃著,他身形一閃,已是落座於前庭石几旁。

  隱仙圖徐徐展開。

  就見王慶山的側臉、身影全然變得鮮活、清晰,整個人宛若隨時要躍出紙面一般。

  或者說,已然躍了出來!

  只見,吳夢凝望著畫卷,不經意間,他的眉骨外凸、眼窩深陷,整張臉變得狹長而陰鶩。

  在蒼白而病態的顴骨之下,薄唇微抿,不屑而倨傲。


  啪!

  他撣了撣衣袍。

  大抵是從手指觸感間察覺到了材質有異,低頭一看,著在身上的,不過是一襲尋常青衣。

  「這身衣冠,未免墮了本皇英姿。」

  他熟練地用指尖一扣儲物袋。

  下一刻,整個人搖身一變,錦衣玉冠,儼然成了一位奢華公子哥。

  「這才對嘛……」

  他冷冷一笑,遂又取了一把玉骨扇出來,眸光望向洞府之外:「我說過的,本皇遲早要重回二關!丟了的東西,我會一件件取回來!」

  「……」

  話罷,王慶山的臉漸漸凝固。

  一息過去,這張臉化了開來,拋去所有偽裝,重新恢復到了吳夢原本的相貌。

  他垂首望向仙圖,臉上生出一抹怪異之色。

  先前,竟然不知不覺被代入了王慶山的心緒之中。

  緣由嘛,自然是因為他一月前,有意放出了王慶山突破築基的消息。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發酵,似乎有某些奇妙的東西,順著王慶山的因果折返回來。

  這才有了先前一幕。

  回憶著尚未消退的感覺,他只覺自己的魂體之外,忽然多了一縷『清氣』。

  其形如飄帶,微不可見,但卻帶著強烈的因果宿命感。

  宿!

  隱仙印修行的『基石』,某種區別於靈力的獨特『魂力』。

  從這次奇妙的經歷來看,這玩意大抵是由強烈的渴望所凝聚。

  能夠一定程度的代入和調度來源者的因果。

  這般理解,緣中月這道術便顯得尋常了許多。

  而今凝出了宿,這道術的修行也得提上日程,倒是『宿相生』暫時還達不到條件。

  ……

  不知不覺,天光已從灰白,變成了淺紅。

  這是底層詭雲色澤變幻所致。

  而在銜龍山,紅雲意味著寒冬的到來。

  銜龍宗某處雲台。

  嗡。

  傳送陣光芒閃爍,一道人影從漩渦狀的靈潮之中顯出形來。

  人影頭頂青雲冠,身著素雅灰袍,嘴角帶著略顯靈動的笑意。

  若是王慶山鬼魂在此,當能一眼認出。

  這不是自家小弟仇雪嘛!


  仇雪踏出傳送陣,馬不停蹄,御訣引來了一隻詭雲蜓,轉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稍頃。

  他出現在一座奢華、精美的殿宇之中。

  穿過幾道畫著山海異獸的屏風,他來到了一座青煙裊裊的廳堂之中。

  一位男子背手立在最前方,仰頭欣賞著牆面的雕刻。

  看樣子已是等候多時。

  「阿雪回來了?」

  「沒錯,夏師兄!」

  仇雪一臉欣然地點點頭,腳步逐漸加快,直至小跑著迎了上去。

  「別急別急,把步子放慢了。」

  夏守恂扭過頭來,露出一張稍顯老成的臉。

  其上,兩條烏黑濃密的眉毛,尤其顯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相當老實可靠。

  若只看面容,定然會從這張臉上聯想到老實巴交、憨厚耿直、心性純良等諸多詞彙。

  但實際上……

  這是一位在人才濟濟的銜龍宗,都闖出不小名頭的低階弟子!

  放眼整個修真界,至少在二關層面,沒有任何人能夠忽視他。

  當然,不出意外的話,他再有些年就該嘗試突破第二關了。

  仇雪相當聽話。

  他抑制住心中的喜悅之情,將步調放慢。

  視線,也連帶著投向了前方的那面牆。

  牆上刻著一輪鴻日,放出萬丈光芒,有各式各樣的飛鳥、走獸投向日心,似是飛蛾撲火,又如迎頭飛升。

  他看了一眼,只覺心中情緒開始變化,連忙挪開視線。

  「夏師兄又在修行新的術法?」

  他極力掩蓋著眼底的崇拜。

  「確實是一門有些棘手的術法。」

  夏守恂終於轉過身子來:「不過有你贈與的這面『見心壁』,修煉起來省力不少。」

  其笑著點滅了香爐。

  揮袖間,放出七八隻似蟬一般的異蟲。

  蟲子通體火紅,猶如吞納著一團火焰般。

  在其驅使下,異蟲一蹦一跳,順著仇雪的衣領、髮絲間鑽了進去。

  「多了多了……」

  他連連擺手,說到一半就打了個哆嗦,一臉儘是享受之色。

  「阿雪,我還不知曉你好這一口火蟬浴?」

  夏守恂笑了笑:「這次出去履職,沒遇到什麼問題吧?趁我還有騰得出手,有問題千萬別藏著。」


  「啊……能有什麼問題……不過就是起幾座大陣……」

  仇雪的職務名叫『冬陣使』。

  因為冬日落雪,從詭雲中的墜下的蜃影,會遠比下雨時來得多。

  為了庇護凡人,銜龍宗專門精研出了應對陣法。

  冬陣使的職責,便是在秋末前往各大城池,開啟陣法。

  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肥缺。

  因為許多套陣法都被賣給了下級勢力,這也導致冬陣使所到之處,皆被奉為座上賓。

  面子和好處都少不了。

  仇雪想了想:「要說煩心事嘛,倒也有,不過我自己就能解決,哪用得著勞煩夏師兄。」

  「哦?說來聽聽?」

  「還不是那王慶山!出去一趟沒死,回來反而突破築基了!」

  說及此事,他的表情就變得有些難看。

  臉上雖是掛著不屑,但又不由得煩躁和心虛。

  夏守恂『哈哈』笑了兩聲:「我就猜到是此事。」

  其拍了拍仇雪的肩膀:「放心吧,我住著他的洞府,用著他的『見心壁』,自然是不會虧待他的。」

  「哎……」

  仇雪嘆了口氣。

  「當年我爹那個老東西要我結識王慶山,我沒臉沒皮和他混成了兄弟,誰知他轉頭就成了廢物一個,更是被凡千祖皇所拋棄……」

  「呵,我多年心血花在了這個廢物身上,恨不得將他一指頭碾死,誰料……」

  夏守恂嘆了口氣:「伯父為何讓你結交這廝?」

  「不知道,可能是看在凡千皇朝的那位四關老祖面子上吧。」

  「凡千皇嗣,已經連續數代未曾有人嶄露頭角,伯父莫不知曉?」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待得其祖皇坐化,可就不是駱駝了。」

  仇雪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夏守恂見狀,笑道:「好了好了,阿雪伱就只管享受火蟬浴罷。」

  ……

  又是幾日過去。

  這天。

  田通正在為自己負責的一畝三分地做防寒。

  忽然就見郭允山一臉異樣地駕雲而來。

  「出什麼事了?郭師兄,你不是和點龍閣總巡沏茶聊天去了嗎?」

  郭允山張了張嘴:「夏守恂那邊來信……」


  「夏師兄主動給你來信了?!」田通猛地瞪圓了眼:「孝敬了那麼多,還真不是打水漂!」

  「……」

  郭允山臉色一黑,懶得和這個缺心眼的師弟一般見識。

  「還記得半年前王慶山那檔子事嗎?」

  「哪能忘了……郭師兄你就差給人家肚兜扒下來賣了。」

  「……」

  郭允山眼皮跳了跳。

  心道自己當年怎麼會看上這個傻小子。

  每次來傾訴,一不小心都變成了添堵……

  然而,他又沒有其餘值得信任的道友可以傾訴。

  畢竟稍微有點腦子的,哪位不是算盤打得叮噹響?

  郭允山深深吸了口氣:「夏守恂給了我一份玉簡,要我幫忙轉賣,收入都歸咱們倆,不用孝敬……呸!不用再分潤給任何人。」

  「還有這等好事?是什麼東西?」田通驚詫道。

  「王慶山的詳細資料。」

  「王慶山?賣不出去的東西,拿來給咱們賣?」

  郭允山『嘿』了一聲。

  「這句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

  之前想對王慶山動手的人,聽聞這廝築基的消息後,都蔫了下來。」

  「現在往外賣,誰還敢買?倒不是怕了這個軟腳蝦,而是擔心他把老祖又給認了回來!」

  田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就不賣唄?」

  「不賣的話,咱們孝敬夏守恂的那麼多靈石,豈不是打了水漂?」

  「那怎麼辦嘛?要是王慶山沒突破,哪有這麼多煩惱……」

  郭允山聽聞這話,眼眸一亮:「有了!」

  ……

  剛入冬,吳夢就開始了蜓神守的履職任務。

  他馭著詭雲蜓在宗門下層各處穿梭。

  執行起來,他才發覺,此任務對神識的要求頗高。

  因為畢竟頻繁穿梭在詭雲、神藏間,若是神識強度差的,一日下來很容易頭暈腦脹心神恍惚。

  但對他來說,就輕鬆許多。

  執行任務沒過幾日,他忽然聽到傳聞。

  說是王慶山突破築基,乃是虛張聲勢的假消息。

  再然後,這日的巡遊,他剛前腳剛離開洞府,後腳就被一位笑盈盈的道友給逼停下來。

  對方抱了抱拳:「慶山兄,借蜓神守職務一用。」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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