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風沙將息戰擂起
第40章 風沙將息戰擂起
對於姜善善的恐懼感,吳夢其實很能夠理解。
她生在刻拓則,自打出生起,便見慣了分明的階級,聽慣了頌天城主的威名。
她未曾見識過外面的世界,聽人說過一流高手多麼厲害,但卻缺乏具體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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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頌天城主是她的天也不為過。
吳夢要和頌天打擂,在她眼中,就等於是逆天,是自殺般的不理智行為。
並且這樣的行為還會影響到今後的轉世,禍及世世代代。
「要成為穿心佛的弟子……」
吳夢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姜善善勉強轉移了些許注意力,努力傾聽。
「需要完成一次考驗。」
「什麼考驗?」她下意識道。
「一個看起來簡單,實則困難到需要突破自我、砥礪人性的考驗。」
姜善善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她記住了『困難』兩個字。
「你只有一次機會,隨時可以退出。」吳夢聲音繼續響起。
這句話她聽懂了,以至於竟然下意識鬆了口氣,有種從懸崖邊緣踏回平地的安心感。
這股安心感是如此美妙。
姜善善不管不顧便要跑開。
然而,剛抬起腳,往昔的記憶莫名浮上心頭,之前不覺得,而今一想,那段記憶竟是暗無天日。
反倒是這兩日,她的世界似乎透進了幾束光。
姜善善腳抬在半空,卻是再也踏不下去。
見這一幕,吳夢拍拍她腦袋。
稍傾,一高一矮,兩道人影穿過廣場、街道,消失在風沙中。
……
……
刻拓則的平靜只持續了三日,開始有大量江湖人士湧入城中。
不僅如此,行商的車隊也絡繹不絕地往城裡鑽。
往日裡被盤剝幾個子兒都肉疼無比的商人們,就像是聞著腥味的鯊魚般,層層『關卡』不能阻礙他們分毫。
又過了兩日。
刻拓則的上層終於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
正午。
城主府。
一名侍衛面色肅穆,穿過重重廟宇、石樓,來到一座大殿前。
大殿通體鎏金,用金磚、金瓦建成,裝飾奢華,其內繪有大量壁畫浮雕,其中神仙人物的面貌,皆與頌天八分相似。
侍衛進殿時,裡面已經來了幾位貴族,正和城主說著什麼。
侍衛低眉順目,待頌天喚他,才將手中的帖子遞了上去。
頌天長了一張正統西漠人的臉,留著寸頭,額頭點了紅痣,上半身只掛了條條縷縷的金帶子,爆炸的肌肉顯露無疑。
他的年齡已接近五十歲,兩鬢微白。
但對於一流高手而言,這個年齡還算年富力強。
他翻了翻帖子,面無表情地揮手,驅離了殿中幾人。
這是一封挑戰書。
被吳夢算著時間,今日方才遞了過來,應約的日期就在兩日後。
地點在刻拓則最大的廣場。
當年,頌天就是在這裡將穿心佛一拳打殘。
這處廣場,可以算是他成神之路的起點,將擂台定於此處,挑釁的意味不言自明。
頌天本該憤怒,但他此時卻緊蹙眉頭,陷入沉思。
「無名醫……」
無名醫的名號,近一年來響徹江湖。
但凡武者,就沒有不知道的。
幾日前就有人將這個名字報上來過,說是對方挑戰自己一事,已傳得滿城盡知。
對於這些消息,頌天起初只當是有人暗中挑撥,沒太當回事。
畢竟雙方無冤無仇,犯不著鬧如此大的陣仗。
但隨著時間流逝,直到看見今日這封遞到手中的戰書,他心底的最後一絲僥倖也消散一空。
頌天思索了片刻,臉色愈發陰沉。
這件事,最好的辦法是託辭不在城內。
躲著不打。
然而幾日前他剛在廣場出現過,此時再託辭不在城內,和投降認輸沒有什麼區別。
頌天牙關不知覺已經咬緊。
無名醫名氣雖大,他卻不懼。
之所以想避戰,純屬名聲太大,經不得差池。
刻拓則城民視他為天,即便他數十招贏了對方,對於他的聲望而言,依舊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畢竟天威怎麼可能容得下凡人挑釁?
想來想去,頌天眸子裡漸漸露出凶光。
既然要打,就得見血,得砍頭,得掏心剖肺,一樣樣擺出來,把擂台變成刑台。
「這裡,可是刻拓則!」
「來人!」
頌天威嚴的聲音從大殿中傳出,如滾滾雷音。
「傳我法令,即日起刻拓則封城三月,任何人不得出入,違令者受卸肢刑、奪目刑,消三世靈光……」
……
……
隨著一條條法令頒布,刻拓則一時間風聲鶴唳。
當然,緊張的皆是外來人。
當地城民則興奮難耐,這一次,他們不再替城主擔憂,而是期待著兩日後的戰擂,期待著神跡的再次降臨。
對於不知天高地厚的無名醫,儘是一邊倒的諷刺與咒罵。
臨戰前夜。
風沙將息。
吳夢和姜善善行在街頭。
「你……不害怕嗎?」姜善善現在膽量已經大了很多。
吳夢低頭,好笑道:「我說我轉世比他多一輪,你信嗎?」
姜善善搖頭。
吳夢指指城門的方向:「他既然封了城,說明想用下三濫的方法對付我,害怕的是伱們城主才對。」
姜善善依舊搖頭不信。
稍傾,兩人走到不言道藥堂轉角處。
吳夢停住步伐,從袖中取了一封手書出來。
他扭頭望著姜善善,意味深長道:「現在退出還來得及,這是最後的機會。」
姜善善接過書信:「是要拿給穿心佛的嗎?我想過了,和你一起死就好了。」
吳夢笑眯著眼:「我肯定不會死,你不好說。」
姜善善突然扮了個鬼臉,沖吳夢吐舌頭:「噗噗噗,我才不相信!」
說完,她撒腿跑到不言道藥堂門口,大喊了一聲:「師父,我給你送信來了!快來看呀!」
「莫叫我師父!」
王石松瘸著腿趕了出來,就看見門口擺著一封信,卻是不見姜善善的身影。
幾日不見,還以為人死了。
聽這鬼精的聲音,倒是讓王石松放下心來。
他彎腰拾起書信,轉身折返,順手拆開信封。
下一刻,一瘸一拐的王石松猛地頓住了身子。
他目光死死盯著書信,手掌劇烈顫抖起來。
空白的紙頁上只寫了四個字,卻是如四道天雷,劈進了他的心湖。
這四個字是……
「何治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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