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火獄之主，菜場斬首

  第124章 火獄之主，菜場斬首

  「嗯？」

  張陵聽到了那個衛家之人的話語，掃過去了一眼。

  但這一眼之下，立刻讓衛家之人噤聲，不敢言語。

  

  對衛家人來說，張陵這一眼，好似綻放精光，具有強烈的壓迫力。

  「接濟平民，打包拐賣，一時不察……」

  張陵注意到了這些關鍵詞，組合在一起，就是一條完整的信息。

  下一刻，張陵看向了周青天，淡淡的問道：「你接濟平民，是為了將他們拐賣？卻誤將龍女拐賣了出去？」

  「不。」

  周青天聞言，面上閃過無力之感，頹然道：「我只是好心幫助那些平民，其中很多人和我一樣，只是普通人。」

  「但我卻沒想到，衛家私下在做拐賣人口的生意，從平民之中挑選異化不嚴重的，轉頭就賣了出去。」

  說著，周青天喃喃自語，自責不已：「是我的錯，我好心幫助他們，但卻成為了衛家拐賣的幫手。」

  張陵面色不變，問道：「你是衛家贅婿，難道不知衛家從事拐賣生意？」

  周青天搖頭道：「不知，我入贅不過兩年，妻子一屍兩命，從此之後，衛家就和我疏遠，我只能在臨江城中求生，好在藉助衛家名聲，緩緩打拼出一份基業。」

  「平日裡也幫助不少百姓，還得了個『周大善人』的稱號，但怎想卻成為了助紂為虐的幫手。」

  說著，周青天的話語之中，帶著一股濃濃的自嘲。

  張陵這下明白了過來。

  衛家說是被周青天連累，但實際上反過來，應當是周青天被衛家連累。

  因為衛家販賣人口，正好拐了個龍女。

  這潑天的災難，被衛家接的結結實實，也讓周青天沒有逃脫。

  「難怪，就算是百姓都說衛家不冤。」

  「不僅僅是害了龍女，還在從事這個行當。」

  張陵自語，已經明白了過來，這衛家上下，的確是該死。

  而張陵也沒有懷疑周青天的話語。

  因為周青天現在奄奄一息，說話的功夫，都形似迴光返照。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不見得能夠將周青天救回來。

  張陵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沒有什麼要幫助周青天的打算。

  「尊上，可是南江龍族？」

  那周青天看向了張陵。

  和其他囚犯都不敢直視張陵不同，周青天抬起了頭，目光不躲不閃的看向了張陵，有些期盼的問道。

  「那龍女，如今可還無恙？」

  張陵根本不知道什麼龍女，也不知道龍女是什麼樣的。

  但是，從周青天的話語之中，張陵聽出了一些不做虛假的關切。

  張陵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南江龍族。」

  張陵沒有故弄玄虛，直接的道：「我是受你表弟周青林所託，所以來這見一見伱，好獲悉你的情況。」

  周青林，就是那周員外的本名。

  「青雲表弟？」

  周青天則是明顯的有些吃驚，他剛剛在心裡也下意識猜測了張陵的各種身份。

  但是猜來猜去，怎麼都猜不到，能夠在這夜晚踏著冥江而來的神秘強大存在，竟然和自己的表弟有所關係。

  而他和自己表弟上一次見面，還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青雲表弟，是有什麼造化，竟然認識了這等存在……」周青天不由喃喃，也感覺不可思議。

  他本以為，有南江之隔，還有一座界山阻攔，自己再無返回天朝的可能，也沒有再見到自己表弟的可能。

  卻沒想到，在這人生的最後之際，還能聽到表弟的消息。。

  「青雲現在怎麼樣？」

  周青天忍不住問道。

  「五毒教肆虐，以人養煞，他被毒煞入體，化作了妖民，如今隱居一方。」

  張陵將周員外的情況大致告知。

  「額……」周青天又沒想到，自己這個表弟過的也不怎麼樣，甚至還自身異化。

  但問題是，這樣的表弟，如何認識的這般大人物？

  「我知道了你的消息，回去之後也能交差了。」張陵問道：「你明日就要被問斬，可還有什麼想讓我轉達給周青林的？」

  周青天默然了下，道：「那還請尊上將我的消息隱瞞，告知我一切都好，讓青雲不要擔心我。」

  張陵點了點頭，看出來周青天是臨死了也不想要給自己幾十年沒有見過的表弟添堵。

  「倒是個心性不錯的。」張陵點頭暗道，隨後問起了一點：「那南江龍女是怎麼一回事？」

  「唉！」

  周青天輕嘆一口氣道：「因為我出身天朝，那裡沒有什麼妖民平民。」

  「到了這南江之地後，才察覺我們這種正常人會受人覬覦。」

  「所以，在我有了一些家底之後，就盡力幫助其他正常人，為他們提供些住所吃食或者活計。」

  「不久前，我在街上施粥，遇到了一個落江的女童，就也一同救助了下來。」

  說到這裡，周青天看向了衛家，眼中閃過怒意：「卻不曾想，衛家背地裡幹著販賣人口的勾當，就將我那救助之地的人，都給拐賣了去，我還以為是他們自行離去了。」

  「後來兩位城主集體發瘋一樣在城中尋找，我們才知那女童疑似南江龍女，但一切都晚了。」

  周青天再次嘆了一口氣，語氣之中滿是自責和愧疚：「不僅僅是那龍女，還有其他人都被衛家販賣，我罪大惡及。」

  「這樣看來，也不全是你的問題。」

  張陵看著周青天道：「但也是你監察不力，才發生這事，還是有些責任。」

  「明日，我會代替周青林，去刑場目送你最後一程。」

  說完，張陵轉身，就要離去。

  他雖然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但也做不了什麼，就算是現在救下這周青天，但也無法讓周青天繼續活下去，因為對方現在的狀態，都是在『迴光返照』。

  顯然，他一個普通人，在這牢獄之中受了災，生命已經如同風中殘燭。

  在這種情況下，張陵也不至於耗費力氣去救他了。

  「尊上，你既然和小婿有舊，可否救我們脫困？」

  就在張陵轉身要走的時候，那衛家家主卻是高呼求救，眼中有著一絲期盼。

  張陵剛才和周青天的對話，並未被其他人聽去，張陵現在自然掌握了屏蔽聲音的法子。

  所以，這衛家的人還不知道他們的對話。

  現在隨著衛家家主的求救，紛紛都是目含期待的看來。

  還有個青年連連道：「姑姑生前最為喜我，尊上能夠連我和姑父一起救出去？」

  隨著一個開口，其他的衛家之人紛紛開口，不是喊無辜，就是拉關係，只是希望張陵能夠救上一救，將張陵當做了救星。

  囚牢之中，有犯人嗤笑，吐出了一口唾沫，道：「你們衛家，干買賣人口之事兒，老孫和你們待在一層牢房都感覺丟人。」

  張陵看去，見那犯人蹲在那裡，面上還有猴毛，乃是人身猴相，毛臉雷公嘴，還在自顧說著：「俺老孫只是打殺了幾個夜叉，入了這裡還感覺冤屈，但你們衛家之人，不配喊冤。」

  張陵回身，去看向周青天，問道：「你可要我救你出這大牢？」

  周青天靠坐在牆上，幾乎都快撐不住坐著的身體，聽到了張陵的問話，面上閃過慚愧的道：

  「不用，我自詡積德行善，卻不曾想助紂為虐，險些要連累這一城之百姓，被斬了也認了。」

  「況且，就算尊上救了我出去，我這身體也撐不住了。」

  周青天有自知之明，感受到了自身的狀態，只是在強吊著一口氣。

  張陵則是看了那衛家眾人一眼，再問：「那你說，這衛家之人，可有救的必要。」

  這一下，周青天面色一凝，語氣堅決而肯定：「沒有！」

  周青天這話語一落，那衛家眾人，盡皆一怔。

  衛家家主直接破口大罵道：

  「好個周青天，老夫真是瞎了眼了，當年招你入贅！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很好。」

  張陵點了點頭，就算是周青天說可以救，張陵也不會為衛家之人出手。

  這一番詢問，得到的答案，讓張陵滿意。

  下一刻，張陵轉身而走。

  十名火獄陰兵，則是跟隨在其身後，拱衛在其身邊，映襯的張陵如同天神一般。

  整個牢房，現在都被冥江覆蓋。

  一夜過去，就算是沒有江中惡鬼，這些囚犯受了冥江的污濁陰氣所染，恐怕也會身有不適，還是大大的不適。

  這些張陵管不了，畢竟這裡是大牢。

  張陵一眼看去，通過『道門望氣術』，就能看出這些囚犯一個個都不是善茬，身有戾氣等負面之氣。

  所以，就算是這些犯人死在冥江之氣上，張陵的心情也不會有所波動。

  張陵帶著火獄陰兵出了大牢。

  有囚犯反應過來，意識到了張陵不是江中惡鬼，而且不會主動傷人，就紛紛開口求救，甚至一個個甘願為奴。

  張陵置之不理，直接走出了大牢。

  外面天色還黑，江邊陰陽交界之處，火獄光芒沖霄，無數惡鬼在其中沉淪。

  而這半座在岸上的臨江城，仍然被冥江覆蓋，有很多惡鬼游離。

  「走，去斬鬼驅鬼！」

  張陵當即帶著火獄陰兵，去城中各處驅鬼殺鬼。

  那火獄聳立在陰陽交界，就如同一張有無出的大網。

  而張陵現在所做，就是將這些江中惡鬼給驅趕到這張網中。

  做起這件事，張陵樂此不疲。

  甚至，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體內法力，都在生出種種變化。

  等回頭張陵再吐納鍊氣，必定修為能夠再度大漲。

  這就是在契合了《三天正法》真意之後，所帶來的奧妙。

  一夜下來，張陵都在四下奔走。

  這龐大的臨江城，也被張陵幾乎逛了一遍。

  那諸多江中惡鬼，大多都被張陵給驅趕進入到了火獄之中，只是還有零星的江中惡鬼亂竄躲了起來。

  而此刻，天色已經蒙蒙亮了起來。

  張陵來到了江邊，看著橫欄在陰陽交界上的火獄，這時沒有一點受到天色影響。

  天地之間，有一股陰氣吹拂。

  「上仙，我們要回去了！」

  張陵身後，十名火獄陰兵告知他。

  他們都是追隨老觀主而來，而老觀主是被張陵召來。

  此刻，張陵召來的力量已經逐漸失效，老觀主也要重回陰間，重歸閻羅寨。

  自然而然，這些火獄陰兵也將離去。

  「去吧，早日在陰間再造乾坤，重塑秩序出來。」

  張陵點了點頭，對這幾個陰兵道。

  這幾個陰兵，赫然都是張陵此前第一批送去往生的百姓。

  但陰間沒有輪迴，只有惡鬼和墮落，這些陰魂也就只有在老觀主手下做事。

  而現在，陰兵們卻有了目標。

  「是，上仙！」

  陰兵們應下之後，就去到了老觀主的身後。

  老觀主此刻也和張陵告別，隨後身影逐漸隱沒而去，已經回歸了陰間之中。

  張陵看了一眼。

  這諾大的臨江城中，之前覆蓋了整個臨江城的冥江陰影，也在緩緩的消退。

  天邊第一縷光芒落來，冥江已經徹底消失不見，那陰陽交界之處的火獄，也緩緩不見。

  但那火獄乃是因為張陵的咒語而起，更因為張陵的符籙而立。

  即便是隔開了陰陽，張陵也能夠感受到，有一座火獄在另一個空間，還在洶洶燃燒。

  而他，可以隨時施法，藉助火獄之力。

  「有朝一日，火獄借冥江之力壯大，那時候我就算修行不成，也可做一個火獄之主！」

  張陵意識到了這點，火獄的存在，現在算是意外之喜，成為了張陵的一項手段。

  若是張陵再遇惡鬼，也可將之放逐火獄。

  現在，火獄屬於陰間，所以這白天的時候，火獄也無法顯化。

  只有等待了夜間，那冥江再度降臨，火獄也將一同降臨，因為火獄的位置已經固定了下來。

  張陵看著冥江消散，火獄也散去，他立刻轉身，朝著衛家而去。

  這整座城市，都迎來了太陽東升，也代表了城中的人可以活動起來了。

  在黑夜之中，張陵在冥江之內，不懼陰氣，還有火獄陰兵相伴，幾乎可以在城中橫行，如同夜間天子。

  但白天一來，張陵就被打回原形，所以不敢停留在外面招人耳目。

  他要回去暫歇一下，然後就去看一看那衛家被滿門抄斬。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