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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風雷幽咽人嬌俏

  第40章 風雷幽咽人嬌俏

  「你是把我的電話號碼誤認為是邵曉曉的了吧,難怪之前是那個反應,蘇真,你可真是藝高人膽大,兩頭不落下呀。」

  落地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塗了鉛的雲後透出層次分明的亮色,不鏽鋼線性排水管還在持續不斷地滴落水線,夏如漫不經心地望著雨後的城市,很快推理出了真相。

  蘇真坐在對面,顯得有些侷促。

  「這件事你想讓邵曉曉知道嗎?」夏如又問。

  說來也巧,旁邊一桌人正在討論兩年前開播,熱度不減的動漫日在校園,爭論著西園寺和言葉誰更適合當女朋友,蘇真的情況雖完全不同,卻還是被嚇了個激靈,立馬斬釘截鐵道:

  「不想!」

  「那好。」

  夏如從雨簾中收回視線,她身子前傾,手指在桌面上交錯,直勾勾地盯著蘇真:「那伱得幫老師一個忙。」

  「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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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真剛剛問出口,被支開去買小麵包的邵曉曉就回來了,她在一旁坐下,把夏如委託買的食物遞給了她,隨後小聲問蘇真:「你和老師在說什麼呢。」

  蘇真搪塞了句沒什麼。

  「邵曉曉。」夏如忽然喊她。

  「怎麼了,老師。」邵曉曉立刻坐正。

  「聽說你最近在給蘇真補習功課?」夏如問。

  「對呀。」

  邵曉曉有些不好意思,她說:「蘇真同學在我困難的時候幫過我,所以我也想幫助他。」

  出乎意料,夏如非但沒有誇獎邵曉曉的樂於助人,反而冷下了臉,說:

  「邵曉曉,我們不是什麼好的高中,一般只有前百分之十的人才有機會考上大學,我查過你的成績單,還夠不上本科線,你這樣的成績輔導同學,老師怎麼能放心?」

  「我……」

  邵曉曉被夏如嚴厲的言語擊中,驚愕之餘臉頰也微微紅了,不知該怎麼解釋。

  蘇真仗義執言:「我覺得邵曉曉教得很好,細緻全面,夏老師,你剛剛也給我測試過的,應該知道我學的還不錯,這都是邵曉曉同學的功勞。」

  邵曉曉低頭抿唇,沒有贊同也沒異議。

  「是嗎?教都能教這麼好,為什麼自己成績平平呢?」

  夏如盛氣凌人,像在拷打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蘇真看不得邵曉曉被如此欺負,再度開口:

  「邵曉曉同學幫我學習,本就是一片好心,她的成績雖不是頂尖,教我已是綽綽有餘,老師,你這樣苛責一個好同學,倒是顯得很沒氣量。」


  對於蘇真擲地有聲的發言,夏如置若罔聞,她靜靜地盯著邵曉曉,等待她的回答。

  邵曉曉忽然捏緊拳頭,說:「我下次考試會考好的!」

  「你說能考好就能考好了?喊口號下決心誰都會,可是學習不是兒戲,需要恆心與毅力。」夏如說。

  「我就是能。」邵曉曉微咬下唇,也起了較勁的念頭。

  「那要不要打個賭。」

  「什麼?」

  「賭你這次月考能不能考好,如果考好了,老師不僅給你道歉,還會答應你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我要是輸了呢?」

  「那以後老師批評你的時候,你不許再嘴硬。」

  邵曉曉覺得這個賭約來得莫名其妙,之前在電玩城的時候,夏如還以師德充沛自居,不會與人打賭,現在怎麼又賭起她的成績來了?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好像有什麼陰謀圈套似的。

  夏如咄咄逼人的氣勢之下,邵曉曉也沒有心力過多思考,她賭氣似地應了下來:

  「好,一言為定!」

  ————

  下午五點,天色漸漸昏暗,商場亮起燈光,夏如拉開車門,坐上司機的位置,準備送蘇真與邵曉曉回家。

  車輪淌過路面坑坑窪窪的積水,駛離停車場,平穩地切入了淹來的夜色里,車窗中街景模糊,雨絲與喧囂被隔絕在外。

  夏如是個負責任的老師,也是個負責任的司機,她開車時專心看路,一言不發,車廂內的氣氛安靜得讓人感到壓抑。

  邵曉曉拿出手機,摁了一會兒,然後指了指蘇真的口袋,蘇真取出手機,看到了邵曉曉傳來的消息:夏老師好兇。

  蘇真回覆:贊同。

  唯月知曉:不過,老師剛剛還幫我解圍了,她那樣說,應該也是想激勵我好好學習吧。

  蘇真與她探討了一會兒,得出結論:總之,這次考試要好好發揮,不要輸了!

  唯月知曉:當然,你也要好好學習,這次必須考個好成績!

  蘇真抬頭看向邵曉曉,一副「啊?」的表情。

  邵曉曉繼續用手機打字:你可是我的學生,要是你考不好,豈不是說明我教得很差勁,這樣,我就算贏了,也贏的沒底氣。

  蘇真:好吧,我也加油。

  邵曉曉:()

  蘇真會心一笑。

  車輛在紅綠燈路口停住。

  蘇真覺得車廂內有些悶,便放下了些車窗,風一下子吹捲起邵曉曉漆黑的長髮,將衣裳也吹出嘩嘩的響聲。


  他說了句抱歉想要關窗,邵曉曉阻止了他,「我也想吹吹風。」

  雨後的風清澈難以言說,撲到面頰上便是絲絲縷縷的涼意,目光越過車窗向遠處的天空望去,灰色的雨層雲在風中緩緩移動著,遮蔽了日光,也預示著降雨還未完全結束。

  路旁的綠化在秋風中拍打出沙沙的響聲,它們是常青的樟樹,卻也有不少葉片透出了楓一樣的紅色,分外熾烈。

  蘇真悠閒地欣賞著入秋後的城市,原本有些慵懶的精神忽然繃緊如弦。

  厚重的雨層雲里,閃過幾道金色的光。

  他起初以為是雲破日現,可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哪來這麼熾熱的驕陽?等等,那又是……什麼東西?

  邵曉曉看到他神色微變,忙問:「蘇真同學,你哪裡不舒服嗎?」

  「啊,我沒事。」

  蘇真很快恢復了平靜,他搖了搖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向窗外的天空瞥去。

  他看到了。

  淡金色的鱗翅露出雲面,形若魚鰭,又隨著身軀的翻騰沒回雲中。

  攪動的灰色雲層里,儼然浮現出一個龐大的黑影,它讓人第一時間想到傳說中的蒼龍,可它雖有著同樣夭矯的影子,身軀卻明顯臃腫很多,更何況,古代傳說中的龍怎麼會有翅膀?還是蝴蝶與蛾類那樣的鱗翅。

  這決然是未知的生命,它巨舟般從雲上游過去,突然發出威嚴的低吼,像是蒼穹上懸置的古鐘被敲響,聲音從遠雲直達人間,一瞬間撕碎了車廂內輕柔的音樂,令人心魂震顫。

  邵曉曉也捂住了耳朵。

  蘇真驚訝於邵曉曉的動作,問她:「你聽到什麼了?」

  「當然是雷聲呀。」

  邵曉曉呆呆地眨了眨眼,心想被打雷嚇到是很丟人的事麼。

  雷聲嗎?

  蘇真一時也分不清,這聲音到底來自雷電,還是來自未知生命的怒吼。

  「別怕,這些都是自然現象。」夏如忽然說。

  邵曉曉心想打雷下雨當然是自然現象,何須多言?

  蘇真則微微皺眉,總覺得這位夏老師在暗指什麼。

  再抬頭時黑影已在雲層中消失不見,倒是有道電光在遠處蜿蜒裂開,撕開了陰沉沉的天色,雷聲在不久之後滾滾而至,聲音中透露著君王般的暴戾。

  一個恍神間,消失的金光再度在車窗外亮起,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車頂上掠了過去,狂風涌動,路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里,雨傘被瞬間吹翻,電動車也被颳得東倒西歪。


  夏如似乎預知了這場風的到來,提前關上了車窗,將風隔絕在外,只餘下一記低低的幽咽。

  車窗關上之前,蘇真從地面的積水中瞥見一片白色,像是骸骨,也像張開的鱗片,不等他看清,紅透的樟葉被風摘下,恰好吹上他的額頭,等他取下這片葉子時,車窗已經完全合攏。

  積水中的影子連同狂風一道消失不見,再也無法搜尋到,只剩他捏著冰涼的葉片。

  「前面那條街右轉,直行到那片白房子的地方就是了……」

  十分鐘的車程後,邵曉曉抵達了她的家。感謝過老師之後,她忽然低聲問蘇真:「你還有沒有什麼要給我的?」

  「啊?」

  蘇真有些不解,可面對邵曉曉的眼神,他總覺得該遞出些什麼,於是他遞出了那片吹上他眉心的紅葉。邵曉曉也愣了愣,她接過這片葉子,莞爾一笑,用力地揮手與蘇真告別。

  車門關上,車頭轉向,邵曉曉立在原地,目送著車輛遠去。

  「學校禁止早戀。」

  車輛開遠後,夏如又冷冷地提醒了一遍。

  「我和邵曉曉是純潔的同學關係,夏老師可別多想。」蘇真說。

  「隨你。」夏如說。

  車內再度安靜了下來。

  蘇真忽然想起一件事,問:「對了,老師,你怎麼換了一套衣服?」

  在電玩城之前,夏如穿的分明是一條襯衫裙,現在卻變成了一套職場OL服,連高跟鞋都換了一雙。

  「哦,之前那套弄濕了,我就去商場買了一套新的。」夏如說。

  「弄濕?」

  蘇真心想商場內辦公怎麼會弄濕的,難不成她其實去了外面?這麼大的雨,她去外面做什麼?

  「衛生間的水龍頭壞了,濺了一身,也算是倒霉吧。」夏如淡淡地說。

  「夏老師。」

  蘇真不太相信這套說辭,「夏老師,您是不是知道什麼?」

  「什麼?」夏如抬眸。

  「比如剛剛那個『自然現象』。」蘇真嚴肅地說。

  「雷電是雲體之間、雲與大地之間的正負電荷相互吸引,與大氣產生巨大的摩擦力形成的現象。」夏如平靜作答。

  蘇真嘴巴微張,終究什麼也沒說。

  夏如也沒再說話,她平靜地直視前方,音響里還在持續播放著音樂,悠揚纏綿。

  車輛開到了蘇真家門口。

  蘇真感到奇怪:「我都沒有說我家的地址,你是怎麼知道的?」


  夏如沒有給出這個問題的回答,她突然說了句話,石破天驚:「你姐姐死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蘇真像是被雷電擊中,他透過後視鏡冷不丁看到了夏如的眼睛,靜若冰霜的眼睛。她好似一個新聞主持人,正在播報一則陳年的死訊,死者與她毫無關聯,窗外狂風舞動,吹得樹葉翻卷,這才是本該洶湧的情緒。

  「我姐姐不是被洪水沖走的嗎?」蘇真木然開口。

  如果是洪水,與姐姐在一起的夏如怎麼會平安無事?

  夏如靠在真皮座椅上,閉上雙眼,問:「你想知道真相嗎?」

  「真相?什麼真相?!」蘇真身體在發抖,他從未想過,姐姐當年的死還有隱情。

  「幫我個忙。」夏如說。

  在咖啡店的時候,夏如就說要他幫忙,只是接下來的對話被邵曉曉的回來給打斷了。

  「你要我幫你什麼?」蘇真問。

  「幫我找點東西,關於蘇清嘉的東西,小時候的作業也好,日記也好,畫的畫也好,總之有關她的都可以。」夏如說。

  「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蘇真問。

  「我就是想看一看。」

  夏如答案簡單得出乎意料,這個回答也無法令蘇真買帳,他還在想夏如剛剛的言語,忍不住道:「如果姐姐不是被水沖走的,那不應該報警嗎?這麼多年了,你都去哪裡了?」

  「我們遇到的事,不歸警察管。」夏如搖了搖頭,輕聲問:「你能理解嗎?」

  蘇真沉默良久,輕輕頷首:「好,我幫你,你要信守承諾!」

  「當然。」夏如點頭。

  蘇清嘉的確有些遺物,這些遺物正如夏如說的那樣,多是課本作業本試卷和一些小手工,它們在姐姐死後由父母整理好,一紮扎地捆起來,收到了柜子裡面去。

  夏如為什麼要看這些呢,僅僅是出於對姐姐的思念嗎?

  還有,她提到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姐姐的死因難道也和那些怪力亂神之物有關?

  落地窗外倒掛的彩衣腐屍,雨雲之上騰飛的金翅長蟲……這個世界已經偏移了原本的軌道,正在朝著詭異墮落,他在西景國掙扎求存的同時,也必須在這裡做好直面一切的準備。

  也是這時,余月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蘇真蘇真,準備上工啦。」

  那邊的老君又亮了。

  「我今天遇到了很多東西。」蘇真開門見山。

  「不必多說,乾娘都知道的。」余月回應。


  「那些都是什麼?」蘇真問。

  「夏如老師不是告訴你了嗎,那只是自然現象,它們的真身都在近夜國呢,也就趁著下雨天出來唬唬人啦~」余月說。

  「近夜國?這個地方真的存在?」蘇真微驚。

  「當然呀,而且它每年都會開啟一次,今年開啟的時候,乾娘帶你去見見世面。」余月樂呵呵地發起邀請。

  蘇真本想問開啟時間,他忽地意識到了什麼,皺眉道:「自然現象……你怎麼知道我和夏如聊了什麼?」

  余月那個時候應該在西景國才對。

  「乾娘神通廣大,無所不知。」

  余月又給出了這等和稀泥的回答。

  時間緊迫,蘇真也無法追究,立刻問:

  「那邊有出什麼事嗎?」

  「一夜平安無事……嘖,你練武的決心倒是挺高,封花這麼沒輕沒重的拳頭都扛得住,真讓乾娘意想不到。」

  「這樣不好嗎?」

  「好極了,乾娘我深感欣慰,你越努力,我們完成約定的日子也會越近的。」

  余月說完又問:「對了,我幫你準備的禮物送出去了嗎,邵曉曉收到後開心嗎?」

  「禮物?什麼禮物?」蘇真愣住。

  「我買的阿狸小公仔鑰匙掛件啊!用一個小福袋裝的,你沒看到?」余月震怒:「我還寫了賀卡的呢!」

  「啊……啊?」

  蘇真完全沒看到這個東西。

  「你愣著幹什麼,還不下車嗎?」夏如催促的聲音響起。

  「哦,好。」

  蘇真拉開車門,拿著腋杖向車外挪去,他一腳踩空,鞋子沒能觸及馬路,他以為要摔倒了,卻沒有,驚惶中抬頭,他看到了正閉目養神的封花,齊頸的短髮宛若刀切。

  屋內透著熟悉的霉味,地面還殘留著昨夜打鬥的痕跡,童子恪盡職守地守著門,臉上掛著神秘的笑。

  轉眼之間,他回到了老匠所。

  ————

  邵曉曉在脫掉馬丁靴,換上了淺粉色的拖鞋,她在黑暗中走到了樓上,檢查了一番電視機確認沒有靈異事件發生後,脫掉外套,一下子撲到了軟綿綿的床上。

  她從褲兜里摸出了一個紅色的阿狸小掛件,放在手心把玩,不由回想起今天打車的奇妙經歷。

  「師傅,這個小紅布袋是什麼?」

  「布袋?估計是上個乘客落下的吧?哎,那個乘客也是可憐,和你這小姑娘差不多點年紀,腿不好腦子還不靈光,真是造孽。」


  「和我差不多年紀?腿不好?師傅,您能給我描述一下他的長相嗎?」

  「……」

  隨著司機師傅的描述,邵曉曉愈發覺得,剛剛那個缺心眼的殘疾高中生很可能就是蘇真了,她拿起福袋捏了捏,猶豫之下打開了它。

  裡面有一張卷好的紙條和一個紅白相間的阿狸小公仔,展開小紙條,赫然是一句祝福語:

  祝邵曉曉同學身體健康,長命千歲。

  這一刻,她只覺得這世上之事,真是無巧不成書。

  蘇真也真是過分,明明都到了,還發消息騙她說要半個小時,真不老實啊,後面還跟蹤自己,要不是她及時掏出一面小鏡子照他,指不定要被尾隨到什麼時候呢。

  回想這一天,真和做夢一樣。

  「他不會以為禮物弄丟了吧?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吶……」

  邵曉曉趴在床上踢弄著小腿,靈巧地翻了個身子,手指穿過匙圈,將它舉在上頭看,阿狸懸在指肚下輕輕晃著,邵曉曉注視了一會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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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讀者朋友們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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