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聽聲辨人
第47章 聽聲辨人
嘩啦
大雨瓢潑，天色昏暗。
「怎麼下雨了？」
「這魚釣不成了。」
周圍釣魚人面色難看，嘟嘟囔囔，咒罵著老天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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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穿蓑衣？真有先見之明。」
有人羨慕地看著楚江，但也只能羨慕一下。
剛才六子過來和他說話，已經足以讓這些人怯步了。
畢竟，六子是大熊的結拜兄弟，永義的元老。
釣魚佬們相繼離開。
突來的大雨，讓他們淋雨而回。
江面上，水汽升騰，魚漂都看的不清晰。
楚江感覺魚竿一沉，輕輕揚竿，一條巴掌大的鯽魚。
沒有獨特的魚餌，他的運氣也不差。
安心垂釣，水汽並不能影響他的視線。
雙足沒入水中，時刻汲取江水靈氣。
又釣了半個時辰，又上了兩條魚，一條五六斤的鯉魚，一條鯽魚。
今日夠吃了，收杆回家。
站起身來，目光看向遠處，還有一人，在大雨中垂釣。
身上衣服已經濕透，頭髮貼在臉上，褲腳滿是泥土，看著有些狼狽。
大雨落下，伴隨著風聲呼嘯，魚漂沉浮波動，難以把握。
楚江認識他，張興，一個三十五歲的中年男人，上有老下有小。
曾經有一張漁網，跟隨張家商鋪，打漁為生。
他走了過去，來到張興身邊：「怎麼還不回去？這麼大的雨，可不好釣魚。」
張興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浮現一絲詫異，緊張地抓了抓衣角：「我，我釣一條魚再回去。」
「你怕我？」楚江淡淡道。
「不，不是。」張興慌忙地辯解，不敢看他。
楚江從魚簍取出最大的一條魚，放在他魚簍中：「回家吧，我記得你上有老母要奉養，還有兩個孩子。」
張興張了張口，想要拒絕，卻又不敢拒絕，臉憋的通紅。
他低聲呢喃著：「謝謝，我已經很久沒有收入了。」
「姓張的原因？」楚江淡淡道。
「是。」張興低頭。
「恨大熊？」楚江又問。
三大商鋪火併，張家倒了，東楚倒了，大熊組建了永義。
之前張家商鋪的人，很多失業了。
沒了收入來源，一家子養不起。
以前捕魚，妻子織布，倒也能過活，可現在不行了。
張興沉默了。
雖然大熊沒有波及到普通工人，也放開了釣魚，可以說比張家，東楚都要寬容。
可畢竟是姓楚的，優先用的都是同姓之人。
楚江微微一嘆，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您等一下，能不能，求您和熊爺說一聲，讓我們這些人能夠去捕魚，我們全都賣給他。」
張興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聲嘶力竭地道：「我們只要一條活路，被搶的漁網我們不要，我們可以湊錢，自己編織漁網。」
「回家去吧。」楚江擺了擺手。
東江鎮的天變了，鎮上的人生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張興不是唯一一個，以前有張家照拂，有編織漁網，捕魚的工作。
現在沒了，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天塌了。
「凡塵艱難。」
楚江微微一嘆，快步消失在大雨之中。
路過集市的時候，買了點菜。
他若非孑然一身，也和張興差不多。
想想當初，父親生病，掏空了家底，還欠了一屁股債，日復一日打柴才還完。
漫步在雨水之中，他看著迷濛的天，微微抬手，雨水在周身停頓。
仙道鍊氣士，隨手而為，便是凡人一生之渴求。
散去了雨水，任由大雨加身。
回到家中，處理魚兒和配菜。
醃製好魚兒，盤坐在屋內，吞服一滴靈液。
運轉命修法，真氣流轉，煉化靈液，真氣迅速壯大。
他的四肢百骸，血肉骨骼，也都在被真氣淬鍊，變的更強。
一滴靈液煉化，天色已經黑暗。
大雨還在下，他聽到了兩個人的腳步聲。
將魚兒處理，開始燉煮。
片刻後，一道壯碩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
「哥。」大熊在屋內坐下，聞著香味：「我就想念哥做的菜。」
「讓清河進來吧。」楚江淡淡道。
大熊愣了下，道：「哥，你咋知道清河跟來了？」
「我記得他的腳步聲。」楚江淡然道：「清河。」
林清河這才從外面走進來，脫下蓑衣，站在一旁：「哥。」
「生分了。」楚江看著林清河。
林清河低著頭：「大熊哥說，伱想清靜，我本來想接你去享福的。」
「人間清福，非我所求。」楚江淡笑道：「黃宣這架勢不會走了？」
「他不走也得走。」林清河哼了聲，臉上浮現桀驁之色。
楚江皺了皺眉，昔日膽小的少年，如今已經有幾分狂傲。
大熊瞪了他一眼：「那是縣老爺，瞎說什麼呢。」
頓了頓，他看向楚江，道：「之前江中無法捕魚，山里無法打柴，大家都沒飯吃，靠著積蓄撐到現在，有的人早就撐不住了，他們打算進山打柴了。」
「日子艱難。」楚江點頭道。
「到時候樵夫多了，他還能一個找？哥已經很久沒去賣柴火了，都說你不當樵夫了。」
大熊道：「我估摸著，天晴後幾日就會讓人離開，對了哥，那黃宣真是來找你的？」
「不知。」楚江淡然道：「只是我不想與他們打交道，圖個清靜。」
「我明白。」大熊神情嚴肅道：「我會叮囑好下面的人，哥，有件事，想請你出出主意。」
「你說。」楚江道。
「就是之前張家商鋪的工人，不少沒了活路，但我手下都是楚姓人，他們不太同意讓張姓人加入。」大熊道。
「六子將我和張興談話，告訴你了？」楚江道。
「瞞不過哥，當時張興都給哥跪下了。」大熊撓了撓頭。
「你是永義的主人，東江鎮的掌權者，不是我的傀儡，我也不會為張興說情。」楚江平靜道。
「就不該用他們，他們死活與我們何干？」林清河道。
「我明白了。」大熊卻是笑道：「哥說的對，現在我是東江鎮的掌權者，他們也是東江鎮的一部分。」
「大熊哥？」林清河一愣。
大熊瞪了他一眼：「讓你讀書，你偏偏釣魚弄蝦，張姓漁民多，我們楚姓現在都是撿人家剩下的，漁網毀了你修？」
大熊全盤接受了東楚的生意，但張姓的水路生意，想要走通，還真的指望姓張的人。
林清河臉皮一紅，他確實不會修漁網。
楚江看著鍋里的魚兒，道：「好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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