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崩潰的千仞雪二
第6章 崩潰的千仞雪二
一向渴求的、屬於母親的懷抱，在此刻被得到，可千仞雪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與心安。
像是生鏽的齒輪終於再次轉動，咯咯的響聲重重的敲擊著千仞雪的頭顱，她的眼中全是血色，鼻尖是令人作嘔的腥味，耳邊是惡魔的低語，無法逃離、無力逃離，所有反抗只換來更加沉重的擁抱。
千仞雪的身體顫抖的厲害，寒意通過話語滲透皮肉沒入骨髓，一切都在她的眼中變得扭曲顛倒起來，伴著蛛刺根根刺入千尋疾身體的聲音、伴著血液落在地面上的聲音、伴著千尋疾微弱又直擊心靈的痛呼，比比東紅唇輕啟，在千尋疾強烈憎恨的目光中，道出那段往事。
「八年前，我與小剛相識，他是那麼的有才華，研究出震驚大陸的【武魂十大核心理論】。」
將千仞雪強行按在自己的懷中，比比東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千仞雪的長髮，就像是看不到千仞雪的顫抖一般，比比東自顧自的講著，嘴唇貼在千仞雪的耳邊，眼神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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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千尋疾無聲的為自己辯解著，千仞雪用力去分辨那些唇語，卻不料比比東直接一掌將千尋疾掀翻，讓千仞雪無法再看到千尋疾的正臉。
「這沒你說話的份！」怒喝一聲，比比東的語調又降了下來。
「可是千尋疾不信啊，他開始插手我和小剛之間的事.」
回憶的神色出現在比比東的臉上，如今美好的一切都已化作泡影，魂環再次閃爍，房間內的血腥味更重，懷中的孩子也愈發的涼了。
將臉貼在千仞雪的臉旁，她的視線也順著千仞雪所注視的方向看去，她擁抱千仞雪的力度更大，像是要將其嵌入懷中，又像是要給她自己找個依靠，可以撐著讓她將那段往事講完。
「我們戀愛了，但我也鬆懈過修煉，我的心中一直都卯著一股勁兒，我要通過實力來獲取千尋疾對我愛情的認同，直到六年前，我達到魂聖層次，正式步入高級魂師的層次，我去找了千尋疾，帶著絕對的自信與對未來的美好期望。」
說到此處比比東停住了話語，她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將臉埋進千仞雪脖頸間，她表現的更為冷靜了，可也更瘋了。
「他將我打暈了，等我再次醒來，我就發現我身處於這間密室。」
手指附上千仞雪的耳朵，指腹不輕不重的捏著千仞雪的耳骨，比比東輕笑一聲。
「你來猜猜看，你所謂的好父親究竟做了什麼？你又是如何來到這個糟糕透頂的人世間？」
嘴唇開開合合，千仞雪此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無措又迷茫的轉頭自己的眼珠，比比東的扼制讓她無法轉頭，她只能看著那一灘血水聚合、變大、蔓延.
怎麼會呢、他不是那樣的人、怎麼會呢
原來，孽種是這個意思嗎？
千尋疾近在眼前，可千仞雪無從求證，她沒有從比比東懷中逃離的可能，她也指望不上那個到現在還被根根蛛刺給刺入的父親，最重要的一點，她也不知該不該求證。
當一切的根源被挖出，當一切的冷漠被解釋，千仞雪想要退縮了，但比比東沒給她退縮的機會，耳邊的低語仍在繼續，遲緩的大腦被迫接受著比比東心中對千尋疾所有的怨恨。
咔嚓——
有什麼東西在千仞雪的心間碎了，一個與她看到的完全不同父親千尋疾的形象通過比比東話語被勾勒，這個形象衝擊著千仞雪脆弱的神經，她的眩暈感更重了。
「你不是我所期望的孩子，但你是千尋疾所期望的孩子。我憎恨他，連帶著身體裡揣著的你也不放過。」
「我是被迫成為一個母親的，在我極力抗拒你的到來時，也是千尋疾的嚴防死守讓你活了下來，讓你從出生就帶著終身都無法清洗的罪孽，讓你見證著爛透了的世界。」
比比東站了起來，她也放鬆了對千仞雪身體的扼制，低頭，對上那雙早已沒了神采的眼眸。
「那麼，千仞雪，對於這個回答，你滿意嗎？這就是你一直所追求想要知道並不斷深挖的所有真相。」
「你，滿意嗎？」
來到千尋疾身旁，比比東將懷中的千仞雪放下，她從背後輕輕的推著千仞雪。
千尋疾，你滿意你所做的一切嗎？
千仞雪，你滿意你所聽到的一切嗎？
「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六年，你知道我這六年是怎麼過的嗎？」
掌下人的腿像是在地面上生了根，哪怕身體再如何的前傾，千仞雪的腳始終邁不出一步，血水已經流動到她的腳邊，她神色麻木的聽著比比東繼續說話。
「我闖過殺戮之都，用累累白骨換取千道流的一份忌憚，我拼命修煉，力求用最短的時間換取可以擊殺千尋疾的實力，我極力掩藏，用最為聽話的姿態還得千尋疾的片刻鬆懈。」
「機會向來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終於，我等到了這一刻，他的死是開始，但他的死絕不是結束。」
「千仞雪，我說過，這世間很糟糕，武魂殿亦然。」
死亡蛛皇被收回，翠綠色的步足從比比東的背後長出，千仞雪伸手握住那前伸的一條步足，緩慢的開口。
「你求你。」
千仞雪的聲音壓得厲害，明知道不可能，可她還是說了，那是她的父親，她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她的面前，看著他死在比比東的手裡。
比比東的神色瞬間變得冷硬起來，「你還是願意維護他，哪怕在你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你也堅定的站在天使一族，站在我的對立面。」
毫不猶豫的用力，千仞雪那微弱的阻礙在比比東看來算不得什麼，可讓比比東生氣的是千仞雪的態度。
這便是你想看到，你一直都在培養的結果嗎？千尋疾，你這是連死之後都在用這個孩子來膈應我。
從言行到舉止，你始終都不站在我的身邊。千仞雪，這就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玩意。
「好好看著。」作為這一切的見證者。
此刻的比比東陌生極了，腦袋被比比東掰了回去，千仞雪想合上雙眼，可她做不到。
順著那燭火微弱的亮光朝著密室看去看去，只見一個被穿透的身軀，明晃的軀體正被懸掛於空中，那是個男人的軀體，而五條有成人手臂般粗細的蜘蛛腿，將那具男人的四肢穿透，其中一條蛛腿竟然將其下三路也給穿透，使得他的身軀除了發出輕微的顫抖之外，根本動彈不得。
這便是那被比比東折磨了一個小時的千尋疾，此刻的千尋疾蓬頭垢面，俊俏的臉龐完全被那雜亂的金髮給遮擋，讓人看不清面容，而不斷有著殷紅的鮮血從他那被遮蓋的臉上滑落而讓人只覺得毛骨悚然。
這道令人驚懼的尖銳呼嘯聲斷斷續續，但延綿不絕，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時間，這段時間內，假如有人經過這處密室，都會被其內所發出的動靜給搞得心驚肉跳，沒有人能夠想像，這道悽厲聲音的主人，在這一個小時內到底經歷過了一些什麼。
此刻，那道悽厲的聲音短暫的停歇了下來，密室之內，被黯黑蜿蜒覆蓋，模糊掉了稜角，只有幾縷搖曳的燭火給這昏暗的地牢帶來些許的光亮與溫度，但這忽明忽暗的燈火伴隨地牢深處內不斷傳出，女子瘋狂的大笑聲，卻是將這密室的氣氛渲染得更加的陰森與恐怖。
伴著千尋疾的慘叫聲越來越弱，比比東的神色逐漸變得癲狂起來，一串帶著快意與釋然的大笑聲發出。
此刻的千仞雪那精緻的臉龐上面無血色，那瘦弱的嬌軀如同寒風中的蠟燭般搖搖欲墜，她剛剛見證了人生中最血腥的一次屠戮，而屠戮的對象是她最崇拜的親生父親。
千仞雪就站在千尋疾與比比東之間，目睹著這場凌虐，雙腿發軟，胃中翻湧不停，她真的站不住了，可比比東的手是那麼的有力，有力到強行扶著她的身體，看完這一切。
有什麼在她的心裡再次崩塌，又有什麼在她的心裡快速重建，她木訥的看著這一切。
「哈哈哈，我終於報仇了，我終於報仇了！哈哈哈哈！小剛，等著我！我馬上就能去找你了！」
她又笑，又哭，她如圖瘋魔般放肆大笑著，宣洩著她這七年來的隱忍和恥辱，哭到面容扭曲，笑到全身發抖，但是沒用，她把千尋疾捅到滿身窟窿又如何？就算是撕成了碎片也換不到她心心念念的小剛！。
比比東那泛著涼意的手指下滑，觸碰到千仞雪脆弱又暴露的脖頸，幽深的聲音迴蕩在這間血腥恐怖的密室中。
「千仞雪，你說你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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