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翩若浮雲著霓裳
流雲居外。
端木熙不是一個人來的,她還牽了一匹馬,正是許久未見的龍血馬。
端木熙瞧見司雪衣出來,美眸中立刻綻放出明亮的光芒來,她笑吟吟的道:「師兄現在可是大忙人,真的是誰都不見。」
司雪衣笑道:「誰都可以不見,但端木師妹是一定要見得。」
端木熙銀髮輕閃耀,柔媚的臉上笑意漸濃,道:「師兄說話還是那麼好聽。」
司雪衣笑了笑,拍了拍龍血馬道:「這夯貨搞事情了?」
將龍血馬領回來後,司雪衣也沒工夫管它,很快就跑的沒影了。
端木熙將它牽過來,不用想肯定是闖禍了。
端木熙笑道:「師兄料事如神,這傢伙跑去御獸園打架了,一個人霸占了全圓的伙食,其他妖獸都餓瘦了好幾圈,可威風了。」
「嘿嘿!」
龍血馬驕傲的昂起頭,咧嘴露出門牙笑個不停。沒錯,厲害吧。
司雪衣狠狠拍了下龍血馬,也是感到一陣頭疼。
他雖然沒什麼道德底線,可滄瀾學院畢竟是自家人,要耍橫得在外面耍那才叫威風。
「沒受委屈吧!」司雪衣問道。
端木熙笑道:「哪敢啊,師兄現在風頭正盛,誰敢委屈這小祖宗,只是苦了御獸園的弟子,想盡辦法總算將它送到我那了。」
「辛苦師妹了。」
司雪衣道了聲謝,目光一掃,發現龍血馬背上還有一個箱子,立刻道:「這是啥?」
端木熙將箱子取下來,打開之後,赫然是一套嶄新的白衣,還有玉帶、吊墜、頭巾和其他配飾。
「師兄,該換衣服啦!」
端木熙笑吟吟的道。
修士雖然可以通過真元清潔身體、潔淨衣服,可時間久了,衣服總會顯舊。
司雪衣衣服很多,可最合身的那套白衣,卻只有端木熙親手做的那一套。
瞧見箱子裡的白衣,司雪衣當即眼前大亮,笑道:「就算是拿倒雷皇草,也比不上這套衣服讓我歡喜。」
端木熙聞言心中歡喜,臉上笑容更甜,道:「師兄快去洗個澡,我好幫你換上。」
司雪衣和端木熙的關係很微妙,兩人不是情侶,可在某些關係上卻比情侶要親密,彼此間並無多少避諱。
還未洗漱完畢,端木熙便端著衣服走了進來,她從司雪衣手上接過毛巾,替他將身上的水漬擦乾淨。
而後神色認真的給司雪衣換上新衣,等到束完長發,插好玉簪之後,一切才算大功告成。
端木熙替他整理完衣領,退後幾步,打量一番後笑吟吟的道:「師兄真好看。」
司雪衣笑道:「你來流雲居,應該還有其他事吧。」
端木熙點了點頭,道:「也該說正事了,蒼玄府內四宗共管的天心島上,流光金盞花要開了。」
「滄瀾學院這次由陸晨輝師兄帶隊,他之前派人找過師兄了,但師兄閉門不見,就只能委託我,等你閉關之後再說此事。」
司雪衣沉吟道:「流光金盞花。」
這等奇花他還是知道的,生長在天心島的靈池之中,有蒼玄府內四大宗門共同控制。
每當奇花成熟之後,由四宗各自派出弟子前往爭奪。
此物的價值比不上三百年的雷皇草,可若是普通的雷皇草,還真未必有流光金盞花珍稀。
「他們已經走了?」
司雪衣開口道。
端木熙點頭道:「走了。不過花期真正成熟還有段時間,師兄若是現在出發的話,應該是能趕上的。」
司雪衣正要開口,忽然想起什麼,便道:「怎麼是陸晨輝帶隊?梅子畫和楓月羽呢?」
端木熙笑道:「大師兄和楓月羽都在閉關衝擊天元丹,肯定是無法出來的,不止他們,其他宗門的頂尖妖孽,也都在衝擊天元丹呢。」
司雪衣瞭然。
二人邊說邊走,出了流雲居便牽著龍血馬朝山下走去。
按照端木熙的說法,陸晨輝曾經也是滄瀾學院的大師兄,可惜衝擊高星天元丹失敗了三次。
最終,只能降低標準,在二十一歲凝聚兩星天元成功。
如今天榜弟子中他修為最高,可潛力卻是已經盡了,兩星天元丹已經沒有衝擊龍脈的可能。
想要達到龍脈之境,至少得凝聚四星天元丹才行。
天元丹可以看做修士面對的第一次大考,不能在十八歲凝聚出至少四星天元丹,基本就當不了天才二字了。
端木熙笑道:「師兄你有雷皇草,倒是無需擔憂這一關。」
司雪衣如實道:「雷皇草啊,我已經煉化完了。」
「啊?」
端木熙驚訝的看向司雪衣。
司雪衣笑道:「不然你以為我這半個月都在幹嘛?」
端木熙震驚的無以復加,半晌才笑道:「這可真讓人吃驚,但如果是師兄的話,好像又沒什麼意外的。」
到了山腳之後,端木熙開口道:「師兄決定去天心島了嗎?」
司雪衣道:「你都開口了,我有拒絕的理由嗎?」
端木熙莞爾一笑,率先上了龍血馬,而後低頭看向司雪衣示意他也上來。
司雪衣也不客氣,翻身上馬從後方抱住端木熙,輕聲道:「三年了,你還在跳那支舞。」
端木熙笑道:「師兄在偷看嘛?」
司雪衣眨了眨眼,笑道:「你這可就欺負老實人了,師兄從來不偷看,師兄是光明正大的看。」
「哈哈哈!」
端木熙聞言立刻笑了起來。
駕!
龍血馬在平地狂奔,清風迎面襲來,讓人神清氣爽。
司雪衣心情大好,不由學著戲腔,迎風唱起了小調:「他還演著那場郎騎竹馬來的戲;他還穿著那件花影重迭的衣,他還陷在那段隔世經年的夢……」
「師兄,你唱歌真好聽。」
端木熙扭過身看著,近在咫尺的司雪衣,雙眼微眯,笑吟吟的道。
水汪汪的眼眸里,竟是異彩連連的光芒。
如此近的距離,端木熙吐氣如絲,宛若溫潤的熱浪落在司雪衣的臉上。
司雪衣莞爾道:「要不是我聽過你唱歌就真的信了。」
端木熙笑道:「不管,反正師兄唱的就是好聽。」
司雪衣長發的迎風輕舞,眉宇間儘是少年鋒芒,聽得此話不由笑道:「行,那我這一輩子都只唱給你聽。」
端木熙明知他說的肯定是假話,可心裡依舊甜甜的,嬌俏的臉上露出輕柔的笑容,小聲道:「我要真有這樣的福氣就好了。」
司雪衣一時無語,這個總是低眉順目溫柔可人的丫頭,心裡到底藏著怎樣的悲傷。
「師兄,熙以後要是哪也去不了,就在你身邊當個丫頭好了,我給師兄捏腳捶背端茶倒水。」端木熙輕聲說道。
司雪衣平靜的道:「若真有這天,我肯定得找出來是誰欺負人,然後殺了他。」
端木熙笑吟吟的道:「若是師兄打不過呢?」
司雪衣笑道:「別怕,打不過還有老爺爺呢,我家老爺爺,又帥又能打!」
白黎軒:??
端木熙聽到這般回答,卻是掩嘴笑個不停,笑聲清脆悅耳悅耳,隨著狂奔的龍血馬一路飄向遠方。
「這一路,風塵僕僕,酒葫蘆倒掛在小紅馬上。」
「一抬眼,黃沙萬里,一把劍插在城樓牆角。」
笑完之後端木熙心情大好,所有陰霾一掃而空,她迎著風唱起了司雪衣教過的第七杯酒。
司雪衣沒有說假。
端木熙的歌聲就是天籟之音,如果天上有仙人唱曲,說不定也得遜色三分。
她的聲音像精靈一樣,曲調在抑揚頓挫間,如山谷清泉擊打著岩石,空靈澄澈,輕快中帶著無盡歡愉。
等到一曲唱完,端木熙興致徹底起來了,她甩著腳將鞋子扔了出去,露出光滑白嫩的腳丫。
「雪衣師兄,你往後退退,熙跳舞給你看。」
端木熙的手在司雪衣胸前推了推,而後柔媚一笑,光著腳丫踩在了馬背上。
在司雪衣驚訝的目光中,她穿著水紅色的長裙,站在這馬背之上,轉動起輕盈靈動的舞姿。
龍血馬速度不減,端木熙仿佛隨時都要掉下去一般,可她太靈活了。
她的舞姿優美動人,轉動間水袖如雲,菱布迎風而舞,身姿如飛天的仙女。
她就這樣不知疲倦的轉著圈,雙手如靈鶴般挽出優雅的姿態。
司雪衣看的驚心動魄,生怕她直接乘風而起飛了出去。
呼呼!
正這般想著,端木熙真的飛了起來,她單腳點在馬背上,雙臂輕展,菱布騰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真的飛了起來。
美人舞如蓮花旋,翩若浮雲著霓裳。
這太神奇了!
端木熙雙手遮住臉,而後長袖如水幕般緩緩展開,露出一張絕美的臉來。
司雪衣看的呆住了,端木熙瞧見他這般模樣,勾魂奪魄的臉上,露出調皮可愛的笑容。
而後雙手一招,端木熙左手提著酒壺,右手端著銅製酒杯。
端木熙再次轉動起來,等她停下來時,酒壺已經被扔了出去。
酒杯則被其銜在口上,在司雪衣震驚的目光中,端木熙嫣然一笑,她的身體展現出難以想像的柔韌性,就在這馬背之上向後彎腰獻酒。
噠噠噠!
龍血馬還在策馬狂奔,速度絲毫未減,司雪衣被這一幕嚇得不輕,伸手就要去接住酒杯。
可端木熙微微搖頭,不准他用手來接,司雪衣沒辦法只得用嘴接住了這杯酒,而後抬頭灌入喉中。
端木熙笑聲如風鈴般響起,她抬腰而起的剎那順勢轉身,摟住司雪衣的脖子,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
她面若桃花般紅暈,勾魂奪魄的看著司雪衣,吐氣如絲道:「師……兄……熙也要喝酒。」
不待司雪衣說話,端木熙堵住司雪衣的嘴唇,吮吸著司雪衣口中還未散盡的美酒。
司雪衣並未抗拒,環手抱住對方,將兩具身體僅僅的貼在一起。
白黎軒: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龍血馬:我要是扭頭看看會不會被打死?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