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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來自古夏的傳教士

  手腕處,一片冰涼。

  一隻靈體化的大掌,擒住了他的手腕。

  像是被鬼魂攝住了,李慶只覺全身僵硬,艱難地轉過頭,就見在自己身旁,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道虛幻的人影!

  

  青色輝光映照中,赫然是一張不該出現的臉龐。

  這張臉龐,本該是屬於一個死人的,而這個死人的屍體,此刻正躺在李慶腳下,雙眸緊閉,不見絲毫痛苦之色。

  變故再起,李慶下意識地想抽回手臂,卻覺得手腕好像被鐵鉗制住,根本無法抽回。

  驚愕之中,就聽虛幻人影開口解釋道:「這把匕首的確能克制邪靈,但若這樣直接拔出,殺敵不成,反倒會先傷了自己。」

  不同於現世的通用語,也有別於此前祭月聖尊的語音語調,虛幻人影使用的,又是一門全新的語言。

  古夏語。

  福祚綿延一千二百餘載的商王朝已經是難得的長壽政權,但在世人眼中悠久無比的一千兩百之數,史書中濃墨重彩的一千兩百年歲,對於漫長的歷史河流來說卻是微不足道。

  古夏,相傳這是一個存在於商之前的國度,其本名只單一個「夏」字,古夏一詞是汪延明給出的說法,李慶作為汪延明的半個學生,當談論起歷史方面的問題時,不自覺地便將這位老教授的話奉為圭臬。

  這段歷史,在南北對峙的當下已然是不可聞了,也就是試煉境中的經歷,讓李慶有幸能聆聽到汪延明這位商王朝末期知名歷史學者的授課,知悉這段在現在足可稱隱秘的歷史。

  汪所長,汪教授,這位史書記載中浮龍山考古事件的倖存者,委實給李慶一種深不可測之感,有些時候,李慶甚至覺得他是故意藏了拙,這才只在古四二七所中任副所長一職。

  「先生是夏朝人?」同樣是古夏語,但從李慶口中說出就顯得有些彆扭,帶著一種他國人說本國話的特有語調。

  在汪延明的描述與形容中,古夏語是一門粗獷、簡約、豪放的語言,但或許是因為不熟練的緣故,從李慶口中說出的古夏語,反倒有一種女兒的扭捏之感。

  對於人影口中所說的「邪靈」,和李慶認知中的煞獸一樣,指的都是那一頭虎首鳥足,雙臂纏蛇的畜生,只是不同時代,不同背景下的名稱之差而已。

  此時,虛幻人影已經放開了李慶的手腕,他自己俯下身,先是抬手在匕首上一抹,隨著他這一抹,一道青中帶紅的神芒忽地自皮鞘表面閃過,而後,就見虛幻人影將匕首連著皮鞘一起從屍體腰間取下。

  似是沒想過能再次聽到故鄉的語言,虛幻人影微微一滯,轉過頭來看了李慶一眼,人影雖是靈體狀態,但卻仍不難感受到他的驚喜與訝異。


  「先將這匕首給那位姑娘,待她誅殺邪靈後,你我再敘閒話不遲。」

  靈體不知道存在了多少歲月,自是不會因為一點小小的驚喜而罔顧大局。

  李慶點點頭,匕首入手,一股冰涼的感覺在掌心擴散開來,手臂一掄,匕首就向著夜奷妘所在,「奷妘,接著!」

  另一側,夜奷妘正陷苦戰,論實力,這頭煞獸並不如她,但無奈這頭畜生似是無形無質之物,星子排布、星光流轉,各種手段落在這頭畜生身上都是一穿而過,任她星術玄妙,卻依舊是傷不得其分毫,反而是她在煞獸的爪芒下左支右絀,身上多處負傷不說,傷口上竟還留存著某種莫名的黑色毒素,腐蝕著傷口周遭的血肉,讓她賴為倚仗的星光毫無用武之地。

  襤褸衣衫,血肉淋漓,這就是如今夜奷妘的真實寫照,煞獸的攻擊手段雖然單一,但絕對的速度與力量,加上這一具似萬法不侵的靈體身軀,依舊是穩勝夜奷妘,好在自從十六盞青燈點亮之後,煞獸那似是無休止的速度與力量增長已經停下不說,其實力,甚至還有些許的倒退。

  這也是夜奷妘能夠支撐至此的原因之一,青色光芒壓制了煞獸的邪性,讓夜奷妘有了與其周旋的可能,而且這頭煞獸雖身具逆天之能,但靈智卻似乎不高,夜奷妘刻意糾纏,它便也順其心意,與她糾纏到底。

  較之於觀星者的另一分支天罡,司命者求精而不貪多,苦心孤詣式的超凡修行讓她們更能擁有如水心境,饒是如此,焦急與憂慮卻仍不可避免地漫上心頭,繼而入眼,到現在,變成了夜奷妘那張冷艷臉龐上不加掩飾的神色。

  掌握司命之力,以夜奷妘現在的情況,決計是不能長久,若不然,她也不必費盡心思找到李慶合作,一個人來神廟

  在寧浦這等邊陲小縣,四階以上的超凡者說是能橫著走也毫不為過,宋秋之流,不過是意外中的意外罷了。

  已不知第幾次閃過紫電般的爪芒,七顆星子裡,頭二尾一,三顆星子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星光交織,帶著夜奷妘的橫移開去,她手上星訣一捏,隱隱有窮奇之吼在她身後響起,讓她已趨緩慢的身形再度變得迅捷而敏銳。

  同樣是四凶星訣,在夜奷妘的手中,卻是與那位旻尊者截然不同的使用方法,夜奷妘臉色陰沉得像是能刮下一層霜。

  這李慶,到底在幹什麼?再不找出破局之法,他們兩人今天都得死在這裡!

  就在這時,一聲親昵的稱呼傳入耳中,夜奷妘又驚又怒,換了平日,這一聲「奷妘」,就夠李慶死上好幾回,但眼下她卻是發作不得,玉手一招,星光橫過,化作一道流光溢彩的匹練,射向凌空飛來的匕首。

  「射它眼睛!」李慶的聲音再度傳來,卻是在給夜奷妘提示。

  眼睛,正是這頭煞獸的要害之地。

  司命者本不是擅使兵器的序列,但在七星的加持與平時的耳濡目染下,要使得一把匕首卻是不難,匹練般的星光,好似夜奷妘手臂的延伸,只一卷,匕首在空中出鞘,一道青中帶紅的光芒從脫離的皮鞘上飛出,沒入匕首之中。

  匕首表面,霎時浮現出,再一送,星光如涌,呼嘯如雷,電光閃過,匕首便已經到了煞獸眼前。

  不同於先前的招招無功,式式落空,這把看上去無甚特殊之處的匕首,竟是穩穩噹噹插入了煞獸眼瞳之中,夜奷妘這一擲,本就是全力施為,得益於此,匕首上附著的力道之大,直接將這頭魁梧而猙獰的煞獸射得人仰馬翻,滾了好一截才停下來。

  一擊奏效,匕首入眼,煞獸再顧不得追殺夜奷妘,它似是也是有知覺的生物,吃痛之下,只顧滿地掙扎翻滾,但其身似真是虛幻無物,翻滾掙扎中碰到如長凳、石塊之類的事物,竟都是一划而過,沒有惹出絲毫動靜。

  本該是哀嚎連天的時刻,事實,卻是出人意料的安靜,也不知道是這頭煞獸本已失聲,還是它真的不屬於現在這片時空,雖有怒吼慘嚎,卻是不能傳遞到李慶兩人的耳朵中去。

  在李慶和夜奷妘兩人驚訝的目光中,掙扎中的煞獸身軀竟開始逐漸變得虛幻,像是陷入了一個靈氣旋渦,那一柄插在它眼睛裡的匕首就是漩渦中心,將整頭煞獸都吸入了匕首中,不見了蹤影。

  叮噹!

  金屬鑄成的匕首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夜奷妘率先回過神來,維持司命之力對她來說是不小的負荷,煞獸伏誅,七星收斂,她拖著傷體來到李慶身旁,冷著臉,警告道:

  「下不為例。」

  冰冷的話語,李慶偷偷瞟了她一眼,現在的夜奷妘不可謂不狼狽,身上血流如注不說,很多處的衣物都在方才的纏鬥中被煞獸利爪撕破,只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你的模樣,似乎讓這四個字似乎沒什麼說服力……他心中這麼想著,嘴上卻道:「一時心急,口無遮攔了,我給你道歉就是。」說著,就向夜奷妘道了聲『對不起』。

  夜奷妘眉頭皺起,正要再說什麼,就聽身後有聲音傳來,道:

  「這位姑娘的傷勢,若不及時處理,日後再要醫治,只怕就難了。」

  之前與煞獸纏鬥,夜奷妘可謂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之下才能在纏住煞獸的同時保住性命,只在方才李慶出聲時才分出心思朝旁處看上一眼,見到虛幻人影,才知道方才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對這突然多出的一「人」,夜奷妘似是並不感到如何驚訝,臉色稍緩,道:「這位是?」聽其語氣,顯然是在問李慶,相較於這座神廟中突然出現的人,下意識的,她還是更信任李慶一些。


  李慶只不說話,卻是無從回答,因為他同樣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答案。

  人影微微一笑,「聖尊的萬千信眾之一,閩越之地的一位普通傳教士,也是你們眼前這一具屍首的主人。」末了,他雙手比畫了一下,正是祭月教派的教禮,「祭月永恆。」

  哪怕已經有所猜測,但真正聽到這個答案時,李慶仍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吃驚。

  「你們的疑惑可以在我的筆記里得到解答,我把它放在了牆外往左數第七個神龕里,稍後你們可以去取。」虛幻人影臉上笑意不減,「現在,請跟我來。」

  李慶與夜奷妘對視了一眼,隨即先後邁開步子,跟著傳教士,往神台上走去。

  在那裡,有一張青芒繚繞的朦朧書頁,緩緩沉浮。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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