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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輸贏

  李慶將馮科長的話聽在耳中,心裡,卻是渾不在意。

  一個分不清輕重,能輕易被金錢收買的人,委實沒什麼可怕的。

  蛇鼠之輩,且叫讓他們猖狂一陣,又有何妨。

  不過這有關陸躍東貪腐的信息,對於需要五天之內破案的李慶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幫助,這是陸躍東的把柄不假,卻不是案件的關鍵線索,頂多就是增加了鄭永文的嫌疑而已。

  在李慶心中,鄭永文本身的嫌疑已經足夠大了,不需要再有什麼輔證。

  一切,還是要看五日後的結果,如果李慶能夠順利破案,到時再拋出陸躍東之前辦案過程中的貪腐瀆職之事,事情必然是水到渠成,

  但如果五日後案件沒有取得新的突破,那時候,李慶再拿陸躍東貪腐瀆職說事,那就未免有些瘋狗亂咬人的意思,純粹是小丑跳梁,徒授人以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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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從龍、袁野幾人的供詞,指認其犯罪的證據,李慶都已經看過,乍一看,的確是滴水不漏,像是一樁如山鐵案,但如果從超凡者的視角去解讀,這其中,便有諸多可商榷之處。

  一二七案中,一共有7名女子遇害,遇害者的年齡主要集中在17-23歲,十分年輕,有6人都從事特殊職業,而這,也是李慶在聽到鄭永文包養那個叫程心心的賣身女時感到有些詫異的主要原因。

  至於疑點,首先,還是動機,主犯溫從龍給出的理由是對女性的仇恨與追尋刺激,袁野三人並沒有動手殺人,只是先後無意間撞見了他行兇,出於情感與利益上的雙重考慮,幫他處理屍體,隱瞞殺人事實。

  李慶查閱了溫從龍的資料,得知他有一個不怎麼幸福的童年和一段以女方出軌為結果告終的失敗婚姻,但同時,他的第二段婚姻卻很美滿,不是鄭永文與吳玉倩這樣的貌合神離,而是真正的相濡以沫,算是上天對這個不被命運眷顧卻矢志不渝、始終保持青春底色不停奮鬥之人的一點補償。

  聽說,在溫從龍入獄後,他的現任妻子曾多次來看望他,有一次探監時,兩人隔著窗戶,無語凝噎,那一幕,委實動人。

  其次,便是手段,這也是李慶站在超凡者的角度,個人認為最不合理的一點,一二七案中遇害的女子死相皆很悽慘,被人取了內臟,血肉模糊,在常人眼中,兇手手段殘忍,毫無人性,甚至可能有一些心理上的問題,結合溫從龍的人生經歷,專案組用「不為人知的陰暗面」去解釋似乎也能說得通。

  但在超凡的領域,這等行為就遠不止是心理變態四個字這麼簡單,可能牽涉到某種神秘的邪惡儀式,這一點,是在商慶號上,那位臨死前扣出自己眼珠舉向天際的鴨舌帽男子給予李慶的啟發。


  第三,則是地點,根據7名受害者的家庭住址、生活區域和屍體被發現的地點,寧浦局劃定了兇犯可能存在的區域,這片危險區域涵蓋了幾乎大半個縣城,範圍很大,換言之,便是凌亂無序,散而寬泛,這樣跨越大半個縣城殺人作案,無疑是一件費時費神的事情。

  這一點,只是李慶模稜兩可的感覺,畢竟,如果硬要用報復女性、追求刺激、心理變態加上溫從龍擁有他們合夥公司的馬車使用權這四點去解釋的話,也不是說不通。

  或許是站的角度不同,也或許是先入為主,總之,在李慶看來,這些證據幾乎都不能稱為證據。

  只不過,李慶的個人看法並不重要,誠如陸躍東所說,辦案是要靠證據,而不是憑感覺。

  要推翻這樣一個幾乎要辦成鐵案的案子,而且這件案子的影響還是那般惡劣,縣裡乃至於市里高度關注,主要領導幾乎是日日催辦。

  在這種情況下,要推翻這樣的案子,著實太難。

  避入陰影的李慶在會客間外守了一陣,見無人進出,便折身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回到辦公室時,許子舒已經拿著一把搜查證等候多時了,見到李慶,她趕忙站了起來,俏臉上笑意綻放,手指一抹,將那一小迭搜查證在手掌中抹出一朵花來,邀功似的舉在身前。

  「怎麼樣,我的效率還可以吧?劉勤華出奇的配合,三下兩下就辦下來了。」

  末了,她還不忘捧一下上司,說:「還是李局你把他鎮住了,讓他服服帖帖的,不敢使壞。」

  看到許子舒這副模樣,李慶不禁啞然,心道妹妹你還是太年輕,閱歷太淺,不懂其中利害,劉勤華但凡要有點腦子,就不敢在這件事上使什麼絆子。

  至於是不是真的鎮住,又是不是真的服帖,李慶自不會天真地這麼去想,反倒是高看了劉勤華一眼,覺得他這個人識時務,能屈能伸,或者,能屈。

  李慶向她比了個大拇指,坐回辦公桌後,看到桌上許子舒寫的字條,正要說話,外面卻傳來了腳步聲。

  刑偵科的馮軒馮科長敲敲門走進來,見到辦公室里的許子舒,笑著打了聲招呼,「子舒也在啊。」

  對這朵嬌花,馮軒固然心知不可採擷,不過能跟她說上兩句話卻也能讓工作更有動力。

  哪怕是現在,她的路走岔了,投向了李慶旗下,但在這種類似於「勸人從良」的視角下,馮軒的心情反而愈發地好了。

  隨即,馮軒臉上笑容不變,又對李慶說:「李局,一二七的事兒,之前專案組開會就確認了有足夠的證據,陸局的意思,這個案子牽扯太大,縣裡催得緊,這邊上報流程就繼續走,另一邊新的調查也同時開展。」


  李慶一怔,問道:「上報?怎麼上報?」

  「陸局的意思,還是維持原結果不變,當然,李局您的意見我們也會加進去。」馮軒陪著笑,只他這笑容里,未必沒有幾分戲謔之意,似乎已經看到了李慶暴跳如雷的樣子。

  只可惜,馮軒要失望了,對於這個答案,李慶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也好,這樣就都不耽誤。」

  「我就是通知您一聲,那您忙,我就先走了。」馮軒吃不准李慶是什麼意思,只覺眼前這個年輕人與自己想像中的區別很大。

  真能忍。

  但有些事,不是單憑一個忍字就能拿得下來的。

  許子舒看著馮軒囂張離去的背影,心中很是不忿,可李慶都沒開口,她自然也不能發作什麼。

  過了一陣,李慶站在窗邊,看著樓下以陸躍東為首,列隊出發的刑偵隊員們,臉上,不自禁有了一些笑容。

  「看著吳玉倩,確保她的安全。」李慶向許子舒吩咐著,匆匆往辦公室外走去。

  許子舒張了張嘴,可話還沒來得及出口,李慶的身影便已經從門口消失,她有些擔心,怕李慶剛才受了刺激,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希望人沒事。」

  搖了搖頭,許子舒決定不去想那麼多,只要專心做好李慶吩咐的事便可。

  ……

  柳滄大道,浦華公寓,302號房間。

  以陸躍東為首的一干治安局幹部站在客廳中,哪怕是見慣了生死的他們,看著眼前的被掏去心臟,死相悽慘的少女屍首,心裡也不禁陣陣悚然。

  屍首身下,是一大灘已經凝固的暗紅色血液,濃郁的血腥味瀰漫開來,讓空氣都染上了一股令人作嘔的鮮甜之味。

  「就是她!就是她!」

  陸躍東身旁,剛才前往治安局報案,現在被帶過來指認現場的國字臉男人指著地上的屍首,失聲說道。

  他只是一個負責公寓公區為生的清潔工,做不到像陸躍東等行家裡手一樣面不改色的直視悽慘屍首,所以就只敢側著身子,偶爾拿眼角餘光瞥上一眼,立刻又別過臉去,不敢再看。

  多看一眼,他都怕晚上會做噩夢睡不著。

  陸躍東和馮軒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點點頭,讓人把國字臉男人帶了出去,餘下的人則按照各自的分工,或是保護現場、勘察屍體,或是到處搜查可疑的證物。

  寧浦局雖然積弊重重,但在外面,真辦起事來,倒還是有模有樣。

  半晌後,馮軒來到正帶著白手套翻找著書櫥書籍的陸躍東身旁,見他過來,陸躍東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望了過去。


  馮軒一語不發,只是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的意思,兩人皆是心知肚明。

  那就是這起案件,確與「一二七」中的殺人案有相似之處。

  被他們「坐實」的案犯還關在監獄裡,現在卻又發生了相似的案件,這樣的結果,無非是兩種可能。

  一種是他們抓錯了人,真正的兇手仍然逍遙法外。

  另一種,他們沒有抓錯人,只是真正的主犯,仍未落網。

  而不管哪一種,這一回,都該是那個李慶贏了。

  陸躍東暗嘆了口氣,心中,未曾沒有些後悔。

  開弓沒有回頭箭,大會上的那一番口舌之爭,說到底,還是關心則亂,利令智昏。

  302房間中的某個無人角落,裹身陰影中的李慶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神情凝重,渾然不見絲毫勝利者該有的喜悅。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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