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充滿希望的工作
方尖碑、源質、序列、分支。
在聽課時,李慶便嘗試著將自己見識過與通過覺醒試煉所獲的超凡能力與宋秋所說的序列名稱對應起來。
他現在基本上能確定的是,那位鴨舌帽男子多半就是「觀星者」這條序列上的超凡者,可排布星子,收攝星辰之力。
「隱身?」
宋秋沉吟片刻,道:「你是見過超凡者了嗎?這五條序列,只要超凡者能適當的運用他獲得的力量,通過不同的方式都能達到類似隱身的效果,比如四象使,在起霧的天氣便可以藉助空氣中濃郁的水元素遮蔽的自己的身形,」
「又比如刀劍客,他們通過對自己肉身與氣息的控制,也可以給凡人製造類似於隱身的錯覺,再如觀星者,他們可以短暫的遁入『擬態星界』,也能做到憑空消失,而槍手,他們可以製造出一種被他們稱為『機械偽裝』的東西,來幫助自己做到『隱身』這件事,」
宋秋停頓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道:「總之,『隱身』這個概念太過寬泛,超凡的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兩百餘年來,超凡者們前仆後繼地對超凡能力進行持續地開發,迄今為止所抵達的暫時的終點比你想像中的也要遠得多,」
「一個看上去不起眼的超凡能力,被老道的超凡者掌握在手中時或許能發揮出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也未嘗可知。」
李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選擇將這個疑惑暫時埋在心底,剛才宋秋所描述的幾種隱身的原理,似乎和自己獲得的超凡能力都不太一樣。
自己的隱身,既不需要藉助外物,也不是進入什麼擬態星界,更不是利用他人的感官來製造錯覺與幻覺。
他換了個指向性稍微模糊一些的問題,道:「方尖碑、源質與序列既然是一一對應的關係,從第一座方尖碑被發掘到第五座方尖碑出世,這中間足足間隔了兩百年,這麼長的時間跨度,那豈不是意味著第一條超凡序列,也就是四象使這條序列會走在其他四條序列前面,甚至超出『學者』這第五條序列很多?」
末了,李慶有一種越說思想越活躍的感覺,臨時又補了一個問題,「而且,這是不是有一些不公平,對先驅者與後來者,都有些不公平。」
對於先覺醒的人來說,他們少了選擇的機會,比如在第二座方尖碑出世前,覺醒的人就只能走上四象使這一序列,而對於學者這條序列的人來說,則少了很多前人的經驗供其借鑑。
「你有自己的思考,但是聽得不夠專心。」
宋秋拿筆輕輕敲了敲桌子,就像是老師在敲黑板,「還記得我說的嗎?在超凡的道路上,先覺醒的人並不比後來者走得更遠,至於你說的選擇權的問題,對於覺醒者來說,從來都不存在選擇的機會。」
「與哪一座方尖碑共鳴,踏上哪一條序列,從來都不是能人為選擇與決定的。」
「那是由什麼決定的?」李慶好奇追問。
「經過漫長的實驗和摸索,超凡者們最終得出了一致的結論並且形成了共識,」宋秋拿起筆,在火柴人、小圓圈與尖三角之間拉出一道筆直的線條,「宿命,決定權在宿命的手裡。」
宋秋畫出的這條線,似乎就是在象徵著「宿命」,他沉吟片刻,又道:「其實還有一種更有趣的學說,這種學說是一位『學者』提出來的,很有借鑑意義,學界將其稱作『時代宿命論』」
不等李慶開口,宋秋繼續說道:「時代宿命論將方尖碑的現世與時代的演進結合起來,按照他的說法,這種原始時期,人類活在蒙昧之中,對大自然的力量,也就是地、火、水、風、雷電等等充滿敬畏,它們同時也是人類最初接觸到的力量,所以第一座方尖碑對應的序列便是能駕馭五行之力的四象使,」
宋秋在紙上畫了四個小圖案,分別象徵著地、火、水、風,隨後又用一個圓圈將它們連了起來。
「之後,人們學會了製作工具,學會了冶鍊金屬,從弓箭、石刀到銅劍、鐵槍,這是人們接觸到的第二種足以致命的力量,所以第二座方尖碑對應的序列就是專精冷兵器的刀劍客。」
宋秋在紙上畫下一對交叉的刀劍,並將對刀劍與地火水風組成的圓圈連了起來。
「在這之後,人們發現鐵刀、鐵劍、鐵槍這些冷兵器並不足以戰勝世間所有的事物,他們不解,他們困惑,於是一種傳統的對天的敬畏讓他們將自己的訴求訴諸於星辰,第三座方尖碑對應的序列觀星者便也應運而生。」
宋秋在紙上畫下一顆星星,這顆星星很醜,但卻足夠表達意思,緊接著,他又畫下了一把槍和一本書。
「再後來的兩座方尖碑與它們對應兩條序列,槍手與學者,也都可以從這種角度出發得到相應的解釋。」
宋秋沒有明說的是,方尖碑的出世不僅僅是一種象徵,更是切切實實的影響了南北局勢的發展,七年前,北聯邦在第五座方尖碑的爭奪中勝出,在這七年乃至於今後雙方擁有的方尖碑數量未恢復平衡的日子裡,南聯盟便只能選擇收縮防線。
在消化了「時代宿命論」的觀點後,李慶試探著開口道:「這種觀點,對觀星者那一條序列的解釋,是不是有些牽強了?」
「是的,你所說的這一點,正是時代宿命論在學界被攻擊最多的一點,所以支持這個觀點的人總是在積極的尋找證據來彌補這個漏洞。」宋秋肯定了李慶的說法,見李慶似乎意猶未盡,還想提問,他吞了一口口水,說:
「快到下班時間了,你還能提今天的最後一個問題。」
在這之前,宋秋想到了超凡的話題會引起李慶的興趣,卻沒想到這個話題有這麼大的吸引力,竟然能讓人忘記下班時間。
但這是必須進行的步驟,類似於崗前培訓,每一個加入特調局的人都會經歷這樣一場別開生面的入職培訓,宋秋以前就是寧浦分部的兼職教員,除了對內授課,向超凡者們講述理論知識,傳達最前沿超凡理論,有時還會對外部人員進行宣貫與宣講,而宣貫的對象,就是那麼零星幾個經歷了覺醒試煉境但並未選擇加入特調局的轄區民眾。
在以前,這間藏書室就被作為內部授課的教室使用,宋秋將李慶帶到這裡,也算是遵循了傳統。
李慶思索了一陣,道:「我的工作,是不是類似於擴寫歷史文獻?」
宋秋點了點頭,似乎對李慶這個切中現實的問題很滿意,笑道:「是的,這是你的主要工作,但還不是全部。你可以把他理解為擴寫,但這種擴寫不是亂寫,更不是胡編,而是要有所佐證,有證據支撐,如果你這能擴寫出好作品,福永分部,乃至於總部那邊也是不會吝嗇獎賞的。」
「除了這項主要工作之外,你還要負責接待來訪人員做好登記、定期打掃清潔、跟進案件並形成卷宗以及完成上級,也就是我,交代的其他任務,好好干,越平凡的崗位越是鍛鍊人,很多領導都是從基層的崗位一步一步干起,積累經驗,年輕人,怕的就是不吃苦!」
這最後一項工作聽起來似乎坑最多啊,而且最後一句話是不是有點灌雞湯的意思,如果是真的,老宋你為什麼還在這裡……李慶乖巧地點了點頭,為了掙表現,又追問道:
「我還會有接待來訪人員的機會嗎?還有跟進案件,我們還要辦案子?」
「來訪的話,正常來說是不會有了,頂多就是上面來人,出面意思一下。現在我們特調局寧浦分部與寧浦治安局基本合併了,所有案件都是由他們受理,他們如果覺得有必要,才會轉交給我們,但他們一般都不會選擇這麼做。」宋秋笑容中帶著一些神秘的意味,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宋秋似在故意吊人胃口,又道:「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高志槐為什麼對你那麼親熱麼?還親自下一樓去迎你。」
李慶茫然地搖搖頭。
「因為我們特調局有調查、彈劾屬地官員的權限,」宋秋看向李慶的眼神中大有深意,「而且現在不同以往,我們還可以在地方上領有最高到副職的職務,在這種情況下,高志槐對你能不客氣麼?」
「今天給你講了這麼多,回去之後你自己好好消化一下,走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高局長還在辦公室等著你呢,他可是望眼欲穿了。」宋秋率先起身,朝藏書室外走去。
李慶也趕忙跟了上去,臉上一派輕鬆愉悅的神情。
有班不下,那肯定是思想出了問題。
除此之外,李慶對以後的工作也是信心滿滿,擴寫歷史文獻,有誰能比親身經歷過歷史的他更有發言權呢?
李慶只覺得自己現在的腳步比之商慶號列車的傳動裝置,都要更有力量。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