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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孤島求生

  日懸於頂,如炭盆烤火。

  張小卒頂著高溫烘烤,背著齊蓉兒翻過又一座山頭,已是累得氣喘如牛,汗如雨下。

  「日頭正毒,尋個陰涼處歇一歇吧?」趴在張小卒背上的齊蓉兒出聲提議道。

  「嗯。」張小卒點頭應道,他是又累又熱、又渴又餓,實在跑不動了。

  尋了處大樹下的陰涼地,張小卒把齊蓉兒放下,自己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氣。

  剛才跑的時候儘管熱,可好歹還能感覺到一絲絲風,而此刻甫一停下,絲風沒有,就感覺體內的五臟六腑如著火了一般,熱氣頂著皮兒往外竄,汗水更如泉涌一般,瞬間就把他渾身濕了個通透。

  嗤啦!嗤啦!

  張小卒實在是熱急了,雖美人當前,卻也顧不得形象,左手抓右膀,右手抓左膀,嗤啦兩聲,把兩隻袍袖給齊根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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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把腳上的靴子蹬掉,讓兩隻被汗水泡的白髮的腳丫子露出來透氣,這才感覺好受一些。

  齊蓉兒噗嗤一樂,捂著鼻子往旁邊挪了挪,倒不是有意嫌棄,而是張小卒腳上的味兒實在太嗆。

  她拿出水囊,又從囊袋裡翻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黃豆大小的綠色藥丸,再將綠色藥丸放進水囊里,頓時一股清涼氣息透出水囊傳到齊蓉兒的手掌。

  齊蓉兒喝了幾口,解了口中乾渴,便把水囊扔給張小卒,道:「快喝些水,別中暑了。」

  也不知是被張小卒打服了,還是把所有的心事和委屈向張小卒傾訴過的緣故,亦或是怕張小卒丟下她不管,反正她對張小卒的態度好的不要太多。

  張小卒的手甫一碰到水囊,塌拉著的眼皮頓時睜圓了,一把抓起水囊,拔開囊塞,仰起頭咕嚕咕嚕一通猛灌。

  水沁涼香甜,瞬間充滿他的口腔,然後順著食道一路流淌進腹中,只感覺絲絲清涼在腹腔中散開,沁入肺腑,火熱的身體頓時被澆滅一半,好不舒服。

  「哈哈,爽!」張小卒一口氣把五斤的水囊喝了個底掉,感覺連呼出的氣都是清涼的,舒服地不能自已。

  「怎麼做到的?」張小卒拿著水囊向齊蓉兒好奇問道。

  齊蓉兒抿嘴一笑,沖張小卒晃了晃手裡的小瓷瓶,道:「消暑丸,溶到水裡可以讓水變得沁涼甘甜,是夏日出行的必備良藥。送你了。」

  說罷,齊蓉兒便把小瓷瓶扔給張小卒。

  張小卒慌忙伸手接住,生怕掉地上摔碎了,嘴上道:「你已經送我很多東西了,這怎麼好意思?」

  昨天傍晚齊蓉兒從昏迷中醒來,得知張小卒把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安葬後,她對張小卒很是感激。

  她心思玲瓏,瞧見張小卒對戴冠老者的三尺寶劍愛不釋手,知道張小卒喜歡此劍,便做順水人情,把寶劍送給了張小卒。

  又從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的囊袋裡翻出一些張小卒能用到的丹藥,一併送給張小卒,說是當作報答張小卒的收屍安葬之恩。

  對齊蓉兒,張小卒第一次生出感激之情,因為他知道這些丹藥非常珍貴,決定回去後就去縣城把這些丹藥兌換成銀兩,再把銀兩換成糧食,以助柳家村度過旱災。

  另外沒用張小卒提醒,齊蓉兒就自動跪在他的面前起了血誓。

  為了讓張小卒深信不疑,齊蓉兒甚至裝模作樣地咬破食指,把鮮血塗抹在眉心上,然後才立下誓言。

  無非就是「對天發誓,離開黑森林後,給張小卒兩萬兩銀票,若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云云。

  沒見過世面的張小卒,被齊蓉兒唬得一愣一愣的。

  「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不必在意。」齊蓉兒不在意地笑道,想了想又道:「你能不計前嫌,我甚是感激,待出了黑森林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

  說句實話,除去親人,你是我長這麼大遇到的第一個真心關心我的人。

  你是個好人。」

  「——」這話讓張小卒有點接不上,因為他就是聽齊蓉兒傾訴了一番,又被她在山林里走了一遭,這和關心壓根沾不上邊。

  張小卒搖頭苦笑,道:「我殺過人的,所以談不上好人。對我你也不必心存感激,我救你是有目的的,是一筆單純的交易。」

  「是不是好人和殺沒殺過人有什麼關係?」齊蓉兒非但一點也不驚訝張小卒殺過人,並且非常不贊同張小卒的觀點,道:「照你這麼說,英雄們都不配稱英雄,因為他們都殺過人,有一些甚至稱之為屠夫都不為過。」

  「我一介凡夫,怎敢和英雄相比?」張小卒道。

  「如何比不得?英雄在成為英雄之前不都是一介凡夫嗎?」齊蓉兒反駁道。

  「說不過你。」張小卒無奈道。

  「咯咯——」齊蓉兒突然開心地笑起來。

  「笑什麼?」張小卒問。

  「我在想——」齊蓉兒應道,「指不定哪一天你也成了英雄,那人們都得喊你英雄張大毛,你的名字好像和『英雄』二字不太搭啊。

  呵呵,開個玩笑,不要往心裡去。

  話說,看你樣貌,應該和我差不多年紀,你師父應該給你取表字了吧?你的表字是什麼?」


  「師父說名字有一個就夠了,要那麼多作甚。」張小卒胡說道,他心裡對齊蓉兒抱有防備之心。

  「也是。」齊蓉兒點點頭,「若有大本領,即使沒有名字也能名揚千里,若一事無成,即便再好的名字也不會有人多看你一眼。

  你師父定是一位擁有大智慧的高人,等出去後我一定會找時間登門拜訪他老人家。」

  「家師已經駕鶴西去。」張小卒道。

  「啊,那太遺憾了。」齊蓉兒失望道。

  張小卒持三尺短劍站起身,又把喝乾的水囊系在腰間,沖齊蓉兒說道:「你先在這裡休息,我去找些吃的和水,小心點野獸。」

  「嗯。你也小心。」齊蓉兒應道,然後目送張小卒離去。

  待張小卒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內,她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伸腰蹬腿,還原地跳了幾下來,暢快地活動了一番筋骨。

  若是張小卒看到這一幕,定要氣結,因為齊蓉兒騙他說渾身酸軟無力不能行走,所以他才會背著她趕路的。

  顯然,齊蓉兒在撒謊。

  不過她之所以撒謊騙張小卒,並不是心存陰謀想對張小卒怎樣,而是因為捨不得被背著的那種安全而又溫暖的感覺,想讓張小卒多背她一會兒。

  長這麼大,她是第一次被人背在背上,而這一幕曾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境中,只不過背她的人是她父親。

  這是她夢中的奢求,可惜從未在現實中實現過,只因她是庶女。

  至今她也清楚地記得,五歲那年,她在花園裡見到父親背著長房的弟弟,她羨慕得不得了,跑過去讓父親背背她,結果被父親一腳踢飛,摔在堅硬的青石板上,當場就昏了過去。

  以前她對父親還抱有一絲幻想,可現在就只剩下畏懼和憎恨。

  也可以說,齊蓉兒是在借張小卒的後背,實現她長久以來夢中的幻想。

  所以她才對張小卒的態度產生極大的轉變,在她心裡張小卒隱約已是兄長般的存在,以及把對父愛的奢求寄託到了張小卒身上。

  很快張小卒就折返回來,沒有打到獵物,但尋到一些漿果,清香甘甜,口感極佳,勉強可以果腹。

  齊蓉兒依然裝體弱,張小卒不疑有他。

  「我看你好像很著急出去。」齊蓉兒邊吃漿果邊說道。

  「我進山好些天了,也不知家中老娘安好否?怕是已經斷糧了。」張小卒擔憂道。

  他在擔心柳家村留守的人是否安好,更擔心狩獵隊是否安好。

  「等出去後,你不如帶著你娘親來白雲城吧,我給你找份正經差事做,可以養活你們娘倆一輩子。」齊蓉兒道,「其實我原本是想邀請你做我扈從的,可明年的孤島求生實在太危險,就不拉你一起冒險了。」


  「扈從?」聽到這兩個字張小卒有些詫異,脫口問道:「為什麼你們都在找扈從?是因為你說的那什麼,孤島求生嗎?」

  「你們?」齊蓉兒一下就抓住了重點,投給張小卒一個詢問的目光。

  「秦二小姐也找過我,但因我戰門先天閉塞,便又放棄了。」張小卒沒在這件事上瞞齊蓉兒。

  「你不是挺稀罕她的麼,怎麼不告訴她你是裝的?」齊蓉兒嘟著嘴,語氣有點酸。

  「我確實是戰門先天閉塞。」張小卒道。

  「那你——」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胡猜的。」張小卒打斷齊蓉兒的話。

  齊蓉兒仔細回想,果然發現張小卒從頭到尾也沒明確表態過,是她自己臆測張小卒施展特殊功法製造了戰門閉塞的假象。

  「切!看來你也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老實嘛,耍起心眼來比誰都厲害。」齊蓉兒不悅道,不過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繼續回答張小卒剛才問的問題,道:「你說的沒錯,我和她尋找扈從都是在為明年的孤島求生做準備。」

  「孤島求生,是字面的意思嗎?」張小卒好奇問道。

  「是,也不是。」齊蓉兒道,「因為在孤島上要對抗的不只是自然環境,更需要對抗不同勢力陣營的偷襲和獵殺。」

  「這麼危險!不可以不參加嗎?」張小卒不理解。

  「不可以,因為這是白雲城各方勢力共同制定的規則,違背規則者會遭到其他所有勢力共同制裁,包括城主府在內。」齊蓉兒道。

  見張小卒一腦門的問號,似是想不明白,她又接著講解道:「白雲城有四方勢力,這四方勢力互相競爭互相制衡,同在一座城瓜分同一塊蛋糕,摩擦和械鬥在所難免,可是不間斷的爭鬥讓各方勢力都損失慘重,吃一口蛋糕卻硌掉兩顆牙,得不償失啊。

  於是就有人想出一個主意,封禁一座孤島,每年由四方勢力派出家族裡剛成人的子弟入島廝殺,生死勿論。

  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交給上島的年輕子弟解決,沒有規則的暴力搏殺,簡單而又直接。

  被選中上島的家族子弟有一年的準備時間,就像我和秦如蘭,將會在明年春分那天上島,每人允許帶五名扈從,扈從年齡不得超過十八。」

  「那每年都會死很多人嗎?」張小卒擔憂問道。

  「放心,秦如蘭是城主府嫡女,沒人敢動她。

  這也算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吧,幾方勢力除非有不死不休的恩怨,一般都不會動對方的嫡子嫡女,所以每年死在島上的都是像我這樣的庶出子女。

  說白了,我們這些庶出子女,就是他們宣洩怨氣的玩物罷了。

  我殺你一個庶女,我心裡順氣多了。反過來我也殺了你一個庶子,我也順氣多了。

  大概就這樣,聽明白了嗎?」

  齊蓉兒攤了攤手,可以看見她眼裡充滿了哀怨和憤怒。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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