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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第248章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什麼!」

  拓跋拖突然站起,臉上滿是震驚,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道:「我說什麼來著,大盛朝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旁的拓跋於皺起眉頭,道:「大盛竟然有如此膽量,不過,殿下不必擔心,我大戎已經有十萬精兵屯兵邊關,若有風吹草動,大軍便可一舉南下,占了大盛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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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拖瞥了他一眼,道:「我現在就像是把頭塞到老虎嘴裡的羔羊,一旦風吹草動,腦袋都掉了,還拿什麼坐江山。」

  「這……」

  「性命攸關,不可冒險。」拓跋拖道,「我們現在就走,等離了大盛朝才算是安全。」

  「殿下,不過是一紙傳票,不至於如此興師動眾吧,他們難道還真敢對您動手。」

  拓跋拖搖搖頭,已經聽不進去其他話。他立刻點起屬下,一眾人備好行禮,騎上快馬,沿著大道狂奔。

  城門前正有一隊士兵值崗,看到這隊人興師動眾過來,也是嚇了一跳。

  「什麼人,這是大盛京城,豈可當街馳馬!」

  守門的小校名叫申小曲,他攔住大門,命人用木柵欄擋住。

  啪!

  拓跋拖揚起鞭子,在空中發出一聲脆響,他冷喝一聲道:「睜大眼睛看清楚,我們是北地的戎人,不用守你們大盛朝的規矩。」

  這時,申小曲已經看出了對方的來歷,心中也有些打鼓。

  對方的身份畢竟特殊,一旦發生矛盾,自己肯定是被犧牲的那個。

  然而,拓跋拖一眾人騎馬過來,已經引起了許多人的反感,此時城門前聚滿了百姓。

  「這群戎人實在太囂張了,在咱們的地盤還敢撒野。」

  「就應該把他們都抓起來!」

  「說來說去,還是朝廷無能,才讓他們如此囂張。」

  「做什麼,你們想做什麼!」

  拓跋拖騎在馬上大喝,用馬鞭指過周圍的百姓,最後落在申小曲身上:「我讓你將門放開,伱放是不放!」

  周圍的百姓都漲紅了臉,有人憤憤罵著,吐沫星子亂飛。

  申小曲被夾在中間,卻是左右為難。放了這北地的蠻子,就得罪了百姓。可若是攔住對方,就有可能被上司怪罪。

  「我給你三個數,三個數之內,若再不放開,我便縱馬踏爛城門!」拓跋拖大喝。


  「一」

  「二」

  拓跋拖一字一頓,聲音中裹挾著威脅,周圍的百姓已經是怒不可遏,恨不得衝破周圍兵丁的封鎖,將這戎人從馬上拽下來。

  申小曲深吸一口氣,知道形勢比人強的道理,得罪了百姓不算什麼,可若得罪了戎人,鬧出兩國糾紛,自己可是要被砍頭的。

  「來人吶!」

  申小曲喝了一聲,正這時候,遠處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他舉目望去,見這隊人騎在白馬上,身披黑衣,腰中挎著銀鞘長刀,胳膊上纏著孝花。

  銀刀衛!

  即便閹黨已經失勢,但這三個字在大部分人心中,仍是恐怖的代名詞。

  看到他們出現,無論百姓還是兵丁,都齊刷刷地後退一步。

  吳刀橫馬攔在了戎人的車隊前,他冷冷掃了一眼,道:「這裡是怎麼了,無故聚眾,是為何事?」

  申小曲鬆了口氣,肩上如山的壓力都卸了下來。他躬身拜倒,道:「啟稟大人,是這幫戎人要闖門,屬下只是例行盤查,便惹得他們不快,還聲稱要踏破城門。」

  吳刀冷笑一聲,道:「拓跋殿下,你可知道,這城門是我大盛朝的國威王法所在,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嘛?」

  拓跋拖心中一弱,氣勢上便矮了一頭,張開嘴巴,有種無從說起的感覺。

  「這是你大盛朝的王法,管不了我大戎的王子。」

  拓跋於從拓跋拖背後閃出來,吳刀看他在三十歲左右,相貌雖然平平無奇,雙目卻依舊炯炯有神。

  「在其地,守其法!」

  吳刀道:「在我大盛朝的地盤,就應該守我大盛朝的規矩。」

  「好!」

  吳刀這話剛剛說完,人群里便爆發一聲好,他整個人一愣,發現周圍百姓的目光里除了畏懼,還有其他一些東西。

  他心中一動,心想李狀元說的法子果然有效。

  銀刀衛已經失去十三王這棵大樹,必須尋找新的依靠。

  這靠山一在朝堂,二在民間。

  挽回民心,就可以保銀刀衛不倒,那諸位兄弟便還有飯吃。

  想到這裡,吳刀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目光變得更加堅定。

  拓跋於感知到了對方的變化,他重新開口道:「這位官差,我家殿下有急事要出城,你如此攔住我們,就不怕鬧出損害了兩國關係,這個代價你承擔得起嘛?」

  吳刀察覺對方的語氣變得軟了一些,或許,戎人並沒有那麼可怕,他們心中也有畏懼的人。


  於是,他變得更加強硬,道:「在下只知奉命辦差,不知其他!拓跋殿下,你牽扯到一樁人命案,隨我走一趟。」

  「大膽!」

  拓跋於厲喝,立刻拔出腰上的彎刀,道:「我看誰敢抓我家殿下,我家殿下損了一根頭髮,十萬鐵騎就會踏平你的江山。」

  「呵呵。」

  吳刀冷笑一聲,道:「你去打聽打聽,天下還沒有我銀刀衛不敢抓的人,來人吶,與我拿下。」

  看著一擁而上的眾人,拓跋於心裡也有些打鼓,難道大盛朝真的變了性子,要以強硬態度對待戎人。

  這裡的確是人家的地盤,真要動起手來,己方討不到任何好處。

  吳刀的聲音悠悠傳來:「我也是奉命拿人,至於審案另有其人,我勸你們不要操之過急。」

  拓跋於眼珠一轉,心道也是,不如就在公堂上走一走,難道對方真敢定罪不成。

  這大概又是大盛朝的老套路,想出一個由頭糊弄糊弄百姓,拓跋於也並非不能理解。

  「好,我便隨你們走一趟,是非對錯,與你們論個明白。」

  「好!」

  剛才臉色漲紅的百姓,此時都興奮地拍手叫好。

  「果然還是要靠銀刀衛吶,我就知道,其他衙門根本靠不住。」

  「如果沒有銀刀衛,還不得灰溜溜地放他們走。」

  「走,咱們也去看看,今天究竟是怎麼審案的。」

  銀刀衛的人馬將戎人的隊伍圍在中間,裹挾著向都察院的衙門走去。

  在他們外圍,更是圍滿了百姓,紛紛伸長了脖子。

  「他們是在做什麼?」

  「聽說是抓到了戎人,要帶到衙門審案。」

  「我早就聽說這件案子了,戎人殺了人,還想著逍遙法外!」

  「戎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走,我們也一起去看看。」

  街上的人越聚越多,甚至有人關了鋪子,歇了生意,也擠在人群中想要看一看熱鬧。

  如今正是京城的科舉季,有許多趕考的舉子還未離京,以及西狄、南越的王孫公子,也仍留在京城。

  他們聽說這件事之後,也從住處出來,湧向了都察院衙門。

  看著如此聲勢,拓跋拖心中咚咚大鼓,他悄聲道:「如你所說,我真會沒事嘛?」

  「殿下請放心,大盛朝不過虛張聲勢而已,難道他們想要點燃與北地的戰火嘛。」


  拓跋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想也是,無非是死了兩個無關緊要的人,若是真的發動戰爭,便有無數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無論怎樣考慮,大盛朝都不會這麼做。

  但是……

  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一顆懸著的心還是放不下去:

  如果一國的人都要殺自己,那自己還活得下去嘛。

  隊伍終於來到了都察院的大門外,看到這般聲勢,就連當值的官員都驚著了。

  「這是做什麼,百姓是要造反嘛!」

  「我聽說是狀元郎要審這樁案子,戎人的小王子都快要出城了,還被抓了回來。」

  「糊塗吶,放他們一走不就完了嘛,何必再抓回來,到時候騎虎難下,看你如何是好。」

  「年輕人沒有經驗,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們到時候躲遠一些,莫要等打起來的時候,血濺到我們身上。」

  這時,拓跋拖由後門悄悄送進了後堂。

  楊良正坐在這裡,看到拓跋拖過來,趕忙起身,雙手抱拳道:「年兄受驚了,不到之處,還請恕罪。」

  「你是……」

  拓跋拖心慌意亂之下,有些沒有認出楊良。他定睛一看,也不由得暗贊一聲,心想這大盛朝黑底鑲金邊的官服穿在楊良身上果然妥帖。

  他本就身材高大,穿上這官服後更顯虎虎生威,一臉英氣,讓人看了一眼,便再也無法忽視。

  「李狀元,你這是做什麼?」拓跋拖有幾分埋怨道。

  「唉……」

  楊良未語先談,道:「閣下也有所不知,我也有不得以的苦衷,這件差事沒有人願意接,最後還是落在了兄弟身上。

  不說了,誰讓兄弟性子直,平日裡不會做人呢。

  今天,我們也只是走走過場,應付一下場面上的事,放心,兄弟不會為難你的。」

  拓跋拖長長鬆了口氣,心想,原來如此,我就說嘛,大盛朝難道會對自己下手。

  經楊良這麼一說,一切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兄弟你呀,真是害煞了我。」

  拓跋拖道:「我還有急事要辦,這下全被你耽誤了。」

  「怪我怪我,相信我,花不了你太多時間的。」

  這時,有一小吏從外面進來,在楊良耳邊低語了幾句。

  楊良頻頻點頭,然後對拓跋拖道:「拓跋殿下,我要升堂了,沒辦法官差不由己,待會委屈你隨便應付幾下,這件事也就算過去了。」


  說罷,楊良理了理官服,大步從後堂離開,臨走之時,還吩咐下人上好茶,好好款待諸人。

  這時,大堂之前已經擠滿了人。

  都察院的衙門太小,堂前容不得如此多的人,能進來聽審的,要麼是這次趕考的舉子,要麼是他國的王孫,要麼就是街上有頭有臉的人。

  而此時大街上已經擠滿了人,人人都豎起了耳朵,想要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玉漱公主駕到!」

  隨著一聲高喝,楊良從公案之後站出來,和眾人一起向玉漱公主行禮。

  「免了。」

  玉漱公主擺擺手道:「本宮只是旁聽,李大人秉公辦案即可。」

  「全憑公主教誨。」

  楊良直起身來,道:「快請公主就座。」

  玉漱公主身邊本就有隨侍的宮人,不多時便準備好了。有人站在身後煽風擦汗,還有人提著食盒,裡面備著茶水與點心。

  「福王殿下駕到!」

  楊良再次帶著眾人向福王殿下行禮,等福王落座之後,他才算是直起腰來,坐在了公案之後。

  「不是說三堂會審麼,怎麼只有你都察院一人?」福王道。

  楊良從公案後站起來,道:「啟稟殿下,刑部和大理寺的兩位官員因故不能參加,他們已經全權委託下官審理此案,有文書為證。」

  楊良攤開兩封公文,出示給福王和玉漱公主看。

  二人也沒有看得太仔細,他們心裡清楚,刑部和大理寺巴不得儘快甩脫,肯定不想捲起來。

  其實從升堂開始,這起案子已經吸引了朝內百官的注意,甚至宮中的太監宮女都在議論這件事。

  一個新晉的狀元郎攤上了一件麻煩事,大家都想看他如何收場。

  「既然如此,這件事便由你審理,你是主審,不必每次說話都起身了。」

  楊良拱了拱手:「如此,就恕下官無禮了。」

  他理了理官帽,驚堂木輕輕一拍,道:「升堂。」

  福王殿下一怔,發現身邊的玉漱公主眼神有些痴迷,一動不動地盯著楊良。

  乖乖,這位新科狀元是給公主灌了什麼迷魂湯麼,傳說中這位公主殿下作風不太好,但他也是很挑剔的,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被她看上。

  可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她便露出這般模樣,若是無人之時,還不得把新科狀元扒乾淨了。

  當然,福王也不得不承認,這位狀元郎的確有些賣相。

  這時,申小曲已經被帶上堂來。

  楊良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啟稟大人,小的是武威門守門校尉,姓申,名小曲,家住西陵。」

  楊良道:「申小曲,本官問你,你要據實回話,說說吧,今日武威門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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