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雨天
第22章 雨天
「你這人煩不煩吶，都說了他不在家，你就不能待會兒再過來。」門後的女人不耐煩道。
「太太吩咐的，必須把東西當面交給大公子。」
楊良心想，這女人在屋裡鼓搗什麼呢，難道門都不能給自己開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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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好奇，趴著門縫往裡面觀瞧。
這處宅子並不大，屋檐外是一處小小的院子。
楊良看到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立在屋檐下，神色有些焦急。
在他身後還有一個男人，穿著褐色長袍。
牛本才不是在家嘛，為何要糊弄自己。
正這時，聽得那男人壓低聲音，慌張道：「怎麼辦，我怎麼出去啊？」
「嘶！」
楊良倒抽一口涼氣，大公子這內宅也真夠亂的。
「慌什麼慌，我先應付住他，你找機會溜走。」
女人倒是鎮定得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然後撐著傘來到門前。
她將門推開一道縫，楊良剛要往裡進，卻被女人堵了回來。
「闖什麼闖，我餓了，胡同口有賣燒雞的，伱去給我買一隻。」
「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特意看了，雨下得太大，關門了。」
「那你就不會多走兩步，給我買只燒鵝。」
「也關門了。」
「你……」
翠娘咬住貝齒，眼裡都是怒意。忽然，她眉頭舒展開來，道：「這裡是二兩銀子，這位小哥，你多走兩步，看到外面有什麼吃的，幫我捎點回來，剩下的就都給你了。」
楊良笑著接過來，他也沒必要替大公子伸張正義，能撈點是點，沒必要撕破臉。
看著楊良離去的背影，女人暗暗有些肉疼，這二兩銀子對她而言，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走了沒有，走了沒有？」她身後閃出一個男人。
「快走。」
男人伸出頭往外看看，見小巷空無一人，他笑笑道：「翠娘，你真是好手段，來，讓我香一個。」
「死相，趕快滾。」
將男人送走之後，女人拍著胸脯，長長地鬆了口氣。
啪。
一隻大手擱在門上，女人嚇了一跳，抬起頭來，見楊良已經站在門口。
「我剛在外面轉了一圈，沒看到賣吃的。」楊良道。
「哦，進來吧。」女人冷下臉道。
楊良跨過門檻，穿過小院，來到了屋檐下。
「站在門口等著吧，別弄濕了地板。」女人道。
咚咚。
楊良用手中的雨傘敲了敲地板，道：「剛剛在巷子口，撞到了一個人，也不知道他著什麼急，連傘掉了也顧不得撿。」
女人扭過頭來，隔著珠簾，見楊良啪地一聲，將傘撐開，傘面上繡著浣紗女。
「上好的油紙傘，該想辦法還給人家，就算城裡人有錢，也不能這麼浪費呀。」
女人臉色驟變，擠出一個微笑：「一柄紙扇，有什麼要緊。快快進來，把蓑衣留在外面就行，這麼大的雨，一定凍壞了吧。」
女人親自走過來，替楊良解下蓑衣，沉重的雨點落下，幾滴雨珠落在女人臉上。
她將楊良讓進門裡，楊良倒也不客氣，跨過門檻，從昏暗的屋外，走入亮堂堂的屋內。
女人往後退了兩步，抬頭一看，忽然眼前一亮。
面前的男人身材魁梧，衣衫雖然樸素，卻遮不住出眾的氣質。關鍵是又生得相貌堂堂，五官俊朗，雙目炯炯有神。
相比之下，不管是牛本才還是自己的相好，都像個病秧子似的。
她下意識吞了口口水，未息的情思又被勾了起來。
「這麼遠的路，還下著大雨，虧他們也忍心差你過來，怎麼就這麼狠心。」女人道：「我屋裡有毛巾，來，擦乾淨了，別惹了風寒。」
楊良感覺到女人對自己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女人便已經拎著一條毛巾湊了過來。
「我自己來就行。」
「怎麼還害羞吶，看你的年紀，我做你姐姐都夠了。」女人道：「我一直想有個你這樣的弟弟呢。」
楊良抽了抽鼻子，嗅得一陣誘人的蘭香，禁不住心慌意亂。
低頭看去，瞧見女人一頭烏絲，下面是素白修長的脖頸。
她該不會是想！
經過李阿蓮的教育，楊良的接受能力強了許多，倒也不會大吃一驚。
但還是小小吃了一驚。
她們都這麼開放嘛，說好的傳統保守呢？
傳統是傳統，保守卻未必保守。
看著女人蠢蠢欲動的表情，以及手上不經意的小動作，楊良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自己這副相貌，可能還比較受歡迎。
至少在婦人中間是如此。
女人感受到楊良呼吸粗重起來，皮膚有些發燙，她心中微動，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經動情，想到此處，她也難免有些手腳發軟。
「夫人，我自己來就行。」
楊良接過女人的毛巾，往後狠狠退了一步。
「說了叫姐姐，可不許跟我客氣。」
女人並沒有知趣地退下，反而主動上前。
楊良感覺這女人比李阿蓮更加難纏，李阿蓮是一種鄉野之間，不加遮掩的豪放。這女人則是花叢老手，每一步都對症下藥。
楊良感覺自己防線岌岌可危。
正這時，外面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牛本才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趕快把門打開。」
女人臉色驟變，楊良見她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一下子變得端莊起來，臉上竟有種生人未進的冷漠。
她將屋門打開，將牛得才迎進來，同時指了指屋裡的楊良，道：「老家來人了，說是給你送什麼東西，我把他讓到屋裡了。」
牛本才三十餘歲，身材不高，而且乾瘦，只是兩眼非常有神，像一個精明幹練的老吏。
楊良把錦盒遞了過去，又掏出一雙油紙包裹的布鞋。
牛本才掃了一眼，這才打開錦盒，看到裡面的信之後，立刻皺起眉頭：
「家裡面就是大驚小怪，黑蝴蝶早就死了，也值當跑一趟。」
翠娘吃了一驚，道：「就是三十年的殺人大盜黑蝴蝶，據說他殺了許多人，不論男女老幼，他都照殺不誤。」
「以訛傳訛而已，哪有那麼玄乎。」
牛本才道：「既然家母吩咐了，我便去縣衙走一趟，倒也不費什麼事。」
說罷，他看向楊良道：「你是同我一起去，還是等著這裡？」
翠娘眼裡閃過一絲期待。
「我和大公子一起去。」楊良斬釘截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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