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順逆
第345章 順逆
九宮山，山下小鎮。
九宮山海拔極高，距離尚遠，卻已可見山勢綿延，峰巒如聚，在雲霧繚繞中若隱若現。
蘇易手持地圖，看著地圖上標記的紅圈，眉頭微皺：「這地界有點偏啊，要過去恐怕還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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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並不偏，反而是旅遊的熱門路線。」一旁，楚楚冷不丁道，「蘇易，你地圖拿反了。」
蘇易表情一僵，面不改色地轉過來：「我是為了考較你……嗯，不錯，觀察很敏銳，不愧是世外行走。」
「哼，渾身上下嘴最硬。」楚楚撇撇嘴。
「只是這樣，反而更麻煩了……」柳依晴柳眉微蹙，搖了搖頭。
「更麻煩？」蘇易一愣，也很快明白過來。
若是荒郊野嶺，直接前往探查即可，十有八九能找到些許線索。
反而是熱門旅遊路線，經過的人眾多，甚至特遣組可能都跑了幾趟，卻沒人發現任何痕跡。像這種，恐怕是更難找到線索。
「計劃是什麼？」蘇易問道。
「因為線索太少，我的想法是兵分兩路，」楚楚早有預案，有條不紊地安排，「我和柳依晴直接上山調查，你和李澹雅參團，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參團？參什麼團？」蘇易聞言，有些疑惑。
「還能是什麼團？當然是旅遊團。」楚楚翻了個白眼，「這個旅遊團會經過那條路線，你們就混在裡邊，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而柳依晴笑容狡黠，揮舞著兩張票據：「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名都給你們報好了，公費報銷的。」
顯然，這二位是早有準備。
蘇易嘴角抽搐，問了一句：「為什麼不是你們跟團？」
跟團，意味著要跟一大群人混在一起，顯然不如獨立調查自在舒服。
「我們兩個大美女在一起，太容易招惹狂蜂浪蝶，不利於低調行事……」柳依晴言辭鑿鑿。
「嗯，理由很充分。」蘇易不禁苦笑。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楚楚想起一事，又補充道。
「怎麼了？」蘇易問。
「有個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楚楚皺著眉，神情不確定。
「奇怪的事？」
「出事的兩個旅遊團，都是相對年輕的旅遊團。」楚楚揉了揉眉心，面露思索，「其中多數都是年輕人和中年人，老人較少。」
「哦？」蘇易沉吟著，摩挲下巴，「以概率來算，這可不像巧合。」
另外三人點頭贊同。
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在的年輕人，不是忍著頭禿享受福報，就是在為裁員廣進而擔驚受怕，真沒幾個敢來個說走就走的旅行。
尤其是在非節假日，大多數旅遊團都是夕陽紅旅遊團。
但這就引來了另一個問題，——異象還會挑食？
……
任務分配已定，四人開始行動。
在這之前，李澹雅和蘇易先找了個隱蔽地方，互相交換……情報。
「既然要相互配合，」李澹雅眉梢輕挑，笑容里有掩飾不住的得意，「先讓你開個眼界，瞧瞧河伯品相的討封化龍和道左生鸞。」
她稍微解釋了一句：「之所以沒找你轉生，是因為在和先靈遺種的戰鬥中，它們自然就轉生了。」
蘇易不以為意，笑著道：「有些事情不必刻意強求，水到渠成反而更好。」
嗡~~
兩人談笑間，幽光浮蕩，一龍一鳳兩頭玄獸顯現。不過，龍鳳卻不呈祥，而是彌散著詭異，扭曲，甚至邪祟的氣息，兇惡無匹，煞意滔天。
蘇易定了定神，建立靈魂連接。
他雙眼一亮。
果然，兩頭玄獸都有巨大提升！
晉升河伯後，討封化龍在半璧龍軀、狻猊積威、睚眥果報、螭吻化浪四個伴生異能後，又多了一個伴生異能，名為——囚牛放歌。
囚牛放歌的效果類似「共振」，以龍吟的獨特頻率，隔空引爆敵人的臟腑，將其五臟六腑震成一團漿糊。
隨著進階，討封化龍的伴生異能越來越多，其千變萬化的屬性，已是盡顯無餘。
蘇易隱約有猜測，往後討封化龍每晉級一次，「九子」的異能就會增加一個。而當九子聚集，則能九而歸一，從化龍，變成真龍。
到時候，他對龍的感悟也將臻於化境，甚至捏造應龍、燭龍等真龍，也不在話下。
道左生鸞則不同，伴生異能沒有增加，只是【活體獄火】化為【獄火邪雛】。
如今，它的額上，那一團具有「靈魂湮滅」、「靈力燃燒」屬性，還能「生長」和「繁衍」的獄火，真正化作一頭雛鳥，相當於道左生鸞的分體。
蘇易相信，假以時日，這會是一頭屬性詭異，規則扭曲，卻又無比強大的分身，——獄火鳳凰！
「澹雅姐，不愧是伱啊~~」他不禁讚嘆，小小拍了個馬屁，「這兩頭玄獸跟著你，是真跟對了主人。」
「當然！」李澹雅仰著下巴，一點不客氣，「你小子就偷著樂吧~~」
蘇易啞然失笑。
……
兩人依照計劃，加入旅遊團。
明明是周末，這卻是個小團，人數不多，算上導遊才十個人。
「應該是旅遊團失蹤的影響……」蘇易低聲道，「幸虧咱們來得早，再晚一些，旅遊團肯定都停了。」
李澹雅點點頭，又道：「不過，按照異象發生的節奏，可能要再等一周，咱們才有遇上的概率。」
「咱們九宮山，別名羅公山，是——」
嚮導是個姓楊的姑娘，她揮舞著小旗，賣力地宣傳，口若懸河。
當然，聽的人不多。
蘇易、李澹雅混在人群中，很想保持低調，但很可惜，顏值不允許。
「看兩位的模樣，是第一次來？」一名小哥湊了過來，看似對兩人打招呼，實則小眼珠子一直在李澹雅那打轉，「我叫張生，本地人，因為長得臉嫩，別人都叫我小生……你們叫我小生，或者小生哥，都可以。」
「蘇易。」
「李澹雅。」
人家這麼熱情，兩人也不好表現得太冷淡，只得各自報了姓名。
「你們倆，這是情侶旅遊？」張生指了指兩人，疑惑地道。
李澹雅臉上一紅，趕緊擺手：「不是，不是。」
蘇易面露微笑，接口道：「她是我表妹，是吧，澹雅妹妹？」
李澹雅恨得牙痒痒，也只得道：「表哥~~」
這一聲表哥，尾音拉得很長，暗藏殺機。
張生則心中一喜，當即就將蘇易當做了親生的大舅哥，態度如春天般溫暖。至於對李澹雅，那就更不必說了，「舔」就一個字。
李澹雅一臉無可奈何。
看著少女的表情，蘇易暗暗好笑。
但，報應很快來了。
因為，表哥也被人盯上了……
盯上蘇易的這位叫王萱，明顯是個富婆，滿手珠光寶氣，包包也是限量款，渾身上下都透著富貴逼人的氣息。
至於長相……
咳咳，老祖宗教導我們，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什麼？你問歲數？懂不懂江湖規矩？
江湖規矩，——英雄不問出處，富婆莫問歲數。
王富婆一直衝著蘇易拋媚眼，拋得他魂不守舍，拋得他神魂顛倒，拋得他魂飛魄散，只想奪路而逃。
除了自來熟小生和富婆王萱，他們身邊還有個滄桑大叔，叫作羅松。
不過，這位是個悶葫蘆，話不多。
奇怪的是，他話是不多，眼珠子卻一直滴溜溜地亂轉，像是在尋找什麼。
……
雖然不太自在，但兩人也很快進入狀態。
一路遊玩，兩人觀察四周，也順便在欣賞風景。
蘇易觀山巒起伏，觀林海如濤，觀流雲迭嶂，觀日出東方。
造化之鬼斧神工，大道之神工天巧，盡在眼中。
不由自主地，他心生感觸，以術數測算天地，測算山巒，測算林海，測算流雲，測量日軌。
萬事萬物，竟都能符合術數，嚴絲合縫，看不到一點破綻。
天地運行，全都遵循術數儀軌！
於是，蘇易念頭一動，這一感悟又被他加諸在量天道猿身上。
意識中浮現道猿的投影，其規則順勢變化，似乎愈發完美，滴水不漏。
但……
「嗯？怎麼回事？」蘇易不禁皺眉，低呼出聲。
不管他如何調整道猿，如何令之盡善盡美，但總感覺缺了什麼。甚至，現在他越調整，就越感覺在背道而馳。
那一線差距，看似毫釐，卻仿佛天淵，無論如何填補，也無法填滿。
「怎麼了？」李澹雅疑惑，又似笑非笑地補充了一句，「表哥~~」
她專門用甜得膩死人的夾子音喊表哥，這是她的報復手段。
當然了，蘇易這時候無心玩笑，皺著眉，說了困擾自己的難題。
李澹雅聽完，不由直搖頭：「嘖嘖，跟楚楚一個樣。」
「什麼？」蘇易一呆。
李澹雅笑笑，繼續道：「你們這些聰明人，就喜歡在一棵樹上吊死……因為，你們一直是對的，所以就默認自己的方向一直是對的，從來不知道轉向。」
「轉向？」蘇易摸了摸下巴。
「正著走不行，就逆著走，不行就斜著走，總有路可以走的。」李澹雅洒然道。
「逆著走？」蘇易似乎捕捉到了什麼，眼神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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