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溝槽的記者

  錢譯彬有點無語，要不是他親眼看見了程野拿到了證書，恐怕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

  新概念作文大賽現在不僅僅在文化界備受關注，教育界也同樣如此，免試保送名校的機會哪所學校不眼饞？

  你們學校出了這麼一個人，你們竟然不知道？

  但是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那好，您先去了解一下情況，我回頭再和您聯繫，再見。」

  掛斷電話後，錢譯彬馬上給程野打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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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程同學，你現在在學校嗎？」

  「不在，我現在在……（畫外音：憂鬱王子NMLGB，你拿你媽骨灰拌飯），啊，不好意思，我現在在網吧，這裡有點吵，我出去跟你說……有什麼事情嗎？」

  錢譯彬道：「伱應該開學了吧？今天不是周末，你怎麼在網吧呢？」

  程野道：「不是被停課了嗎？我現在賦閒在家……」

  雖然已經有猜想了，但是得到證實了，錢譯彬還是有些訝異，這個年輕人的個性還真不是裝的……

  但緊接著，他更激動了。

  「程同學，我還需要補錄一些素材，你現在在家嗎？我去找你。」

  「我現在在網吧，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錢譯彬一路小跑出電視台大樓，去開電視台的車。

  一個文學天才，因為被同學欺負而還手，不肯認錯而被停課甚至開除……

  簡直太有節目效果了！

  錢譯彬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不先給學校打電話了。這期節目播出後，傻子也能料想到觀眾會站在哪一方面說話，校方肯定是不希望自己作為一個反派出現在節目裡。

  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定會讓程野返校。

  速度要快！在校方反應過來之前，把素材拍好！

  「老白！老白！快上車！」

  錢譯彬開著一輛白色桑塔納，大老遠地看到自己的攝影師，趕緊打開車窗招呼道。

  另一邊廂。

  政教處老師得到消息後，也立刻重視了起來。

  新概念作文大賽本身就很受各大高中的老師關注，更何況校長去年還專門讓語文教學組組織了一個寫作訓練班，就是為了能在這個大賽上獲取名次，來體現學校的綜合教育發展成果。

  然而似乎並沒有聽說哪個學生獲得了一等獎，只聽說有一個獲得了二等獎的女生，沒有保送資格，學校內部表彰了一下，也就過去了，不值得大肆宣傳。

  如果有一個第一名的話，不可能這麼風平浪靜，他也不可能聽都沒聽過。

  政教處老師直接去了收發辦公室，這裡都是一些收發信件，和一些學校征訂的雜誌。

  雜誌還沒發下去，他直接拿起一本這個月的《萌芽》，翻看了起來。

  據他所知，新概念大賽獲得者的名單，會在這一期的雜誌上刊登。

  雜誌第一頁就是名單，他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地掃過去，忽然睜大雙眼。

  程野（北航附中，高二年級）

  還真有！！！

  政教處老師按捺下激動的心情，沒有去找高二年級的教學組，直接往校長室跑去。

  恭喜老校長，老天爺下瑞雪啦！

  報祥瑞這種事情，絕不能假手於人。

  高二年級教師辦公室，老師們都沒有課，坐在辦公室里，批作業的批作業，看報紙的看報紙，安靜的可怕。

  梁老師也板著臉不說話，耳邊傳來劉懷仁翻報紙的聲音。

  昨天這兩人算是剛吵過一架。

  自從程野離校後，梁老師打算直接列印了一張針對程野的勸退通知，要找政教處蓋公章。

  劉懷仁得知後，特意去找了他，讓他網開一面。

  「梁老師，這個程野平時在校表現很好，因為這點小事被勸退不值得。而且那件事，真追究起來也不算他的錯，那個韓國學生家長都不追究了，咱們沒必要非得死抓著不放。」

  「劉老師，不是我非抓著不放，你那個學生啊……現在年級里已經有人開始效仿他了你知道嗎？校規明確說了，還手就算鬥毆，我不能給他開先例吧。」

  兩人都各執一詞，誰都不肯退讓，說著說著就開始有火藥味了。

  劉懷仁一時生氣，甚至還摔了一個杯子。

  這就更堅定了梁老師要開除程野的決心了。

  他作為一個年輕的年級主任，必須要在這些老教師面前豎立威望。

  至於劉懷仁的那些幹部發小……他也不怕，本來就不是教育口的領導，更何況算算歲數也快退休了。

  而且劉懷仁干不出那種挾私報復的事情，君子可欺之以方，就是這個道理。

  這時，辦公室大門忽然推開，校長走了進來，笑呵呵地，心情看上去很好。

  「梁老師，恭喜你啊，高二語文組出了這個喜訊，有了這麼好的教學成果，怎麼不告訴我呢？」

  梁老師站起身來，一時沒理解對方的意思。

  校長拿出那本《萌芽》，攤開裡面獲獎名單那一頁，指著程野說道：「這是你們年級的學生吧。」

  梁老師看著名單中「程野」二字，心中猛然「咯噔」一下。

  校長笑道：「不是你的學生也沒關係，這是我們整個高二年級……不，是我們整個學校的成果，對了，這個叫程野的學生是誰在教啊。」

  「程野」這個名字老師們最近耳朵已經快聽出繭子來了，可謂是無人不曉，一個年輕女老師小聲說道：「是劉老師教的學生。」

  「哎呀，老劉！」校長高興地看向劉懷仁，「要不是電視台的人打電話給我說要來採訪，我還不知道我們學校出了個保送生呢！這麼不顯山不露水的，是你老劉的風格哈哈，不愧是你的學生啊。」

  劉懷仁也不知道這事，走上前去接過雜誌，仔細看了一眼，放下道：「很快就不是了。」

  「這是什麼意思？」校長不解。

  梁老師趕緊站起身來，硬著頭皮說道：「是這樣的，校長，這個程同學，他……犯了點小錯誤，我讓他回去反省了。」

  校長一愣：「錯誤？什麼錯誤？他殺人了？」

  「沒有沒有……他和同學打架……」

  「把人家打出個好歹了？對方住院了？什麼時候的事？」

  「上個學期……他不肯寫檢討，所以……」梁老師有些說不下去了。

  這時，跟在校長身後的政教處老師忽然開口道：「梁老師，昨天你遞到政教處的那個勸退通知好像寫的就是這個學生啊，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到底怎麼回事？普通打架，需要勸退這麼嚴重？」校長皺著眉問道。

  梁老師有些說不下去了，校長這時溫聲道：「梁老師，你先出去一下，我了解一下情況。」

  梁老師默默地走出辦公室，政教處老師說道：「校長，這個我清楚一些……」

  校長差不多了解了一下大概，明白過來了原委，其實梁老師的做法也不算有錯，按照學校素來的規定，你還手就是鬥毆，按理說寫個檢討也就過去了。

  這麼做也是無可奈何，因為打架鬥毆這種事現實中本身就很難處理，連警察碰到這種情況都各打一百大板，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教育工作者了。

  但偏偏這個學生的性格極度剛硬，寧願被開除，也不肯寫這個檢討，這種情況是很少碰到的。

  梁老師為了維持校規校紀的尊嚴，這麼做也無可……

  忽然，一件事過了校長的腦子，他忽然一拍大腿：「不好！」

  隨及說道：「查一下這個學生的家長電話，給他家裡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上課！」

  程野的班主任趕緊翻起電話本，找到電話以後打了過去，然而程野留的是家裡的電話，這時候程野爸媽都上班去了，無人接聽。

  校長又道：「查他家的地址，我們親自去一趟。」

  政教處老師有些懵：「校長，回頭再打電話告訴他們不用處分了，回來複課就可以了，用不著……」

  「哎呀，你不是說電視台的人要去採訪他嗎？被那幫溝槽的記者知道這事，還不知道會怎麼寫！到時候說我們學校幫著韓國孩子欺負中國孩子怎麼辦？說我們縱容打人學生不讓被打學生還手怎麼辦？這幫人都是怎麼有噱頭怎麼拍。快，徐老師，你去開車，趕緊把那個學生接回來！老劉老劉，你跟我一起去！」

  （還有更新耶）